《岩溪见》青灯twilight

22、卖穷

　　两人坐在班车里摇晃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文江车站了。

　　程少希下了班车感慨道：“我这是拿命在上学呀！”

　　江言寻压下反胃的不适，他招了一辆三轮车上去，回头见程少希还靠着石柱感叹，没好气地说：“你打算靠着石柱跟它在这里过夜吗？”

　　无情。

　　程少希小声嘀咕，我这么尽心尽力哄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可不敢有任何怨言，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三轮车，把书包卸下抱在怀里。

　　过了会儿程少希掏掏裤兜，往江言寻手里塞了两跟棒棒糖。

　　“干嘛？”江言寻把校服拉链拉开问。

　　“哄少爷。”程少希回答。

　　江言寻捏着两颗棒棒糖，问：“你从哪偷来的？”

　　程少希顿时觉得这小少爷良心被狗吃了，说：“狗身上。”

　　江言寻“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那你还挺厉害的。”

　　程少希勾住江言寻的脖子，把他头压住，“你是不是想找抽呢？”

　　江言寻抬手抵他，说：“不是纸糖不吃。”

　　程少希伸手去勒他的脖子，“你怎么那么挑呢？吃不吃。”

　　江言寻说：“不吃。”

　　程少希勒得更紧了，“你怎么那么矫情呢？”

　　江言寻低头笑了，两人闹着闹着一抬头就见司机师傅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们。

　　程少希讪讪笑了笑：“怎么了？”

　　师傅指了指外面，文江中学四个大字赫然立在那里，“闹够了，可以下车了吧？”

　　“……”

　　程少希给了钱，两人尴尬下了车到了学校又继续闹。

　　他们来得早，学校还没多少人，宿舍也只有林木一个人。

　　程少希书包还没放下，寸头就开始扑过来了，“程少，孩子想死你了。”

　　程少希一书包呼在他身上，非常无情：“滚！”

　　林木接过书包，泪眼婆娑，又开始演了。

　　江言寻无意参与他们的斗争，把书包卸下撕开一根棒棒糖来吃。

　　苹果味的，还挺甜的，不过没纸糖好吃。

　　林木把程少希的书包放下，又非常殷情地给他送上一瓶饮料，“程少，舟车劳顿，辛苦了，喝口饮料放松放松。”

　　“有屁就放。”程少希把书包记得衣服拿出来整理。

　　他清点了一下，然后把所有的衣服胡乱塞进了柜子里。

　　江言寻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谁的衣柜像他的这么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一片狼籍的柜子里准确找出他要穿的衣服的。

　　林木对着程少希傻笑，“程少，那个，物理卷子做了吗？”

　　程少希慢悠悠把书包里的卷子拿出来，在林木满眼期待之下把卷子递给了江言寻。

　　林木：“？？？”

　　所以我真的没有爱了吗？

　　江言寻叼着棒棒接过卷子，拍了拍林木的肩膀，安抚他。

　　程少希非常遗憾地说：“不好意思，你来晚了。”

　　“不哭，不哭。”程少希过去揽林木，“来来来，程哥抱一抱，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木非常无情地推开了他，拿着卷子屁颠屁颠过去找江言寻。

　　“江哥。”

　　江言寻嘴里的棒棒糖差点卡喉咙，他眼睛都呛红了，“别这样，我怕折寿。”

　　“咱俩一起挤一挤，共同探讨一下程少的卷子。”林木非常不客气地把申以牧的凳子移了过来。

　　江言寻的成语游戏正玩到最后一关，手臂突然被某个不要命的人怼了一下，他手一滑，好家伙，直接送死了。

　　“……”

　　江言寻想把他掐死。

　　他无情地把卷子扯过来，用手压住，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林木：“……”

　　这个世界都没爱了。

　　林木的怨气一直持续到晚自习下课，他拉着沈经年的手，痛哭流涕：“小沈，孩子就只有你了。”

　　沈经年抱抱他，揉了揉他的头，目光满是慈爱。

　　江言寻在他们后放轻手轻脚走过，不忍心打扰他们互相飙戏，影帝的诞生，从他们宿舍开始。

　　他把自己收拾好，用尽脑汁写完了一套数学卷子后便爬上了床，今天程少希也休息的很早，他上床后十几分钟对方也爬了上去。

　　林木白天还非常有骨气地说自己不会在学习上求助程少希了，结果等晚上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睡觉时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把对方的化学卷子借了过来观摩。

　　所以人呀还是不要轻易立flag，最后打脸的还是自己。

　　江言寻窝在被窝里玩手机，把亮度调到了最低，他点开微信界面，上面有几天最新消息，他点开看了眼，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去。

　　他很轻翻了个身，把微信界面切换出去，准备玩几关成语小游戏平复一下心情，微信又有消息通知，不过这次是程少希。

　　江言寻退出游戏界面点进去看对方要做什么幺蛾子。

　　程少：我穷了。

　　江言寻心里吐槽你穷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妈。

　　玖号路：所以呢？

　　对方很快回复：没什么，就跟你分享一下。

　　还附带了一张截图，是微信钱包的余额，里面有0.85元。

　　江言寻安慰他：没事，我们钱都在饭卡里，饿不死你的。

　　程少：我太穷了。

　　还带了五个哭泣的表情包。

　　江言寻有些无语，觉得对方纯属在无事找事。

　　比穷是吧，好的，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穷。

　　他打开自己的微信钱包截图，然后发了个唉声叹气的人。

　　程少希把自己捂严实在被窝里，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

　　玖号路：……你至于吗？你还没我穷。

　　然后也带了一张微信钱包的截图，里面只有0.5元，还带了十个白眼的表情包。

　　程少希手臂压得有些发麻，他翻了个身，下面郑重州他们还在小声讨论着卷子上的试题，看起来有些争执。

　　程少希不服气开始打字：我就比你多了0.35，这些钱也干不了啥，连辣条都买不了。

　　然后是十个无语的表情包。

　　玖号路：你可以捐了。

　　程少希又翻了个身，觉得对方在放屁。

　　程少：？？？我连自己都还没活明白我还去救济别人。

　　程少希听见对面床传来嗤笑的声音。

　　行吧，这回复都在嘴上了。

　　程少希把被子掀开，手机背面朝上，抬头见小少爷把自己裹成一团，轻微的翻动莫名有些像小虫子在蠕动。

　　程少希在心里默默嘲笑对方，刚躺下手机就震动了。

　　他打开一看，对方发了五个白眼表情包。

　　玖号路：我看你活得挺明白的，一有人找你借卷子你就开始孔雀开屏。

　　程少：……

　　程少：你就是嫉妒我天才般的脑子。

　　玖号路：……呵呵

　　火线一起江言寻的微信就遭到了程少希表情包的毒打，他觉得对方幼稚极了。

　　玖号路：……

　　玖号路：你慢慢开屏吧，我睡觉了。

　　程少希回他：怎么就睡了，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等了两分钟，对方没回，再看对面那小虫子一动不动的，果然是睡了。

　　一点熬夜精神都没有。

　　程少希无声嘀咕，点进微博晃了一圈也睡了。

　　***
　　江言寻上了没几天课就开始算国庆节放假的天数了，他最近疲惫不堪，纯粹是因为学习，三班学习氛围太好了，他身入其中，自然也要努力向上，最近成绩是上升了不少，但人也颓靡了不少，他现在急需假期放松一下。

　　他问程少希：“文江中学一般国庆放几天假呢？”

　　“嗯？”

　　课间有些吵，程少希正算着题，没太听清江言寻说了什么。

　　“我说学校国庆一般放几天假。”江言寻有些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靠得很近，嗓音低低挠人，让程少希耳朵莫名有些发痒，他无意识捏了捏耳垂，开口问：“你说什么？”

　　江言寻：“……”

　　你怕是耳朵聋了吧。

　　他忍着怒气有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程老头可算是听清楚了。

　　“国庆每个年级放假的情况都不同，上学期高一放的是七天，高二是两天，高三就一天。”

　　他刚说完身旁的人就已经石化了。

　　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还真是很可爱，程少希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发。

　　后桌女生看到这一幕红着低下了头。

　　江言寻愤愤不平：“学校这分明是在违反国家规定，法定节假日七天呢，竟然只给我们两天假，还有没有良心，我要去举报它。”

　　离上课还有一两分钟的时间，老许之前都是掐着点进来的，今天不知为什么来这么早了，他从后门进来就听见江言寻说要举报谁，身为班主任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他拿着保温杯走过去：“江言寻你过来一下。”

　　江言寻一脸懵逼跟了过去，直觉告诉他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林木也傻眼了，他低声说：“该不是老许听见小江同学说要举报学校了吧？他就是开了玩笑，老许不会当真了吧？”

　　程少希否定了他的说话：“不会。”

　　“为什么？”

　　“因为老许耳背，你忘了上次我们吐槽他，他从我们面前经过都没听到，还笑着很我们打招呼。”

　　林木点点头，被他说服：“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上课铃声响了老许他们还没回来，也是，他们总共才进去不到一分钟。

　　课代表领了老许的口谕说让大家先做习题，上一会儿自习，老许一会儿就过来。

　　江言寻第二次进到办公室，抬眼就见着小青，对方冲他一笑，继续涂手上的指甲油。

　　老许把把保温杯放下，让江言寻坐着，一只手放在桌上目光审视着江言寻，让江言寻心里有些慌。

　　该不会是晚上用手机玩游戏被发现了吧。

　　“你是不是对老师们不满意呀？”老许神色严肃。

　　江言寻：“？？？”

　　你哪只眼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