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真实的画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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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真实的画卷（下）】
我们没有走正门，说白了两个会飞的人到哪里都不需要走正门吧。
少年在楼外推开了窗，探着脑袋向内张望
“幸好窗没有锁，要不然就只能暴力侵入喽。”
“我说既然是偷偷来的就不要这么放肆了吧，万一变成都市传说了怎么办啊！什么怨灵打破了教室的窗户之类的。”
少年径直从窗外翻进了教室，高挑的身材却不显笨重，他轻盈的落地，而后回头对我勾了勾手
“这不是还没有放肆吗，来，来，下来嘛。”
我也俯下身从窗户钻入……钻……入……
“……”
翅膀卡住了！……这也太逊了吧！
我窘迫地退出了窗外，抬头假装四处看风景
“那、那个既然是体验学校生活，那么还是从大门进比较还原吧，那我就先从正门走了，回见，拜拜！”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学校大门，却不想有个影子落在了我的前面。害得我差点没一头撞上去造成一场惨无人道的交通事故。
“你怎么也下来了？”我在空中一个急刹车之后抱怨道
“难道我不可以走正门吗？”地面上的小悟环着胳膊反问道。
“你不会是特意下来陪我的吧？”我猜测道，然后我又立马否决了我的假设，“不不，五条悟怎么可能是那么为人着想的人呢，他可是连cafe里的初号机色纸都要从我手里抢走的人啊。”
少年的额头崩起了一条青筋，而后一把扯过了我的胳膊，把我拽了下去。
“说完了没有啊？！”
“没有啊！因为五条悟不仅抢了我的初号机色纸，还有承太郎挂画！”
“反正你也没有地方挂吧！”
“是啊，我的确就是这种无家可归连个摆放挂画的地方都没有的孩子，所以挂画被抢走是理所应当的嘛……”我做作的哽咽了两声
“……老子给你找的地方你又不住！”
“因为我喜欢在天上的感觉嘛！”
“总之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都是你自己吧？”
说罢，扯在我手臂的那只手下滑，变作拉过我的手，而后少年留给了我一个倔强的背影，扯着我一路向前走去。
我落在了地面上。
但是却没有踏实的感觉，因为我没有重量，所以也无法靠与地面的摩擦去行走，只能模仿行走的动作，但是实则依旧是在地面上漂浮。
少年扯着我的手，一路走过了教学楼空旷的大厅，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便利店，胡乱堆放着活动器材的社团教室，摆放着瓶瓶罐罐的实验室，堆满了课本与教案的教职员室……
我倾耳聆听，但是那些在学校中本应灌入我耳朵的那些声音，竟然全部都销声匿迹。
回过神时，我感到手掌有一些湿润，我是天使，不可能会出汗的嘛，所以……
“你有手汗？”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你留汗了吧。”走在前方的小悟没有回头
“我会不会留汗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小悟，就算让我现在绕着东京飞三圈我也不会留汗的好吧！”
“可是我绕着东京飞三圈也不会留汗。”
嘶——大意了，举错例子了。
话题就此终结，我闭上了嘴，而我们的目的地——那间教室也近在眼前
当我们跨入这间空旷的教室时，带着秋分寒意的微风正穿过敞开的窗户，钻入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少年径直走到了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毫无礼节的一屁股坐了下去，而后靠着窗台随意将腿搭在了座位旁边的那张椅子上，最后抬手将领口的扣子扯开了一颗重重呼出了一口气。一串动作一气呵成。
不、不是，教室里还是挺冷的吧，有那么热吗？
虽然POSE倒是凹得还不错。
我也一屁股坐在了他前面的座位上，打趣道
“呦，挺懂行嘛，一下子就选中了万年主角位哎！\"
“这个位置就是为了老子而诞生的。”小悟满意的哼了一声
“啧，还给绳子就往上爬了，”我忍不住想要打压一下他的气焰，“Jump主角都是从实力吊车尾一路成长的吧，你这一上来就无敌BUFF加满的配置怎么说都不符合啊。”
“无敌的白金之星不也从开始一路欧拉到结局了吗？”五条悟的手臂搭在了窗台上，斜睥了我一眼。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行吧，您是主角，这个主角位与您十分匹配，我就勉为其难地坐在这个主角前面的位置好了。据不完全统计主角前面的位置有很大的可能是主角未来一生挚友的位置哦，代我向你未来的挚友说一声抱歉啊，这里我先坐坐，反正位置迟早还给那个人，那我现在多坐一会也没事吧。”
等等，这话我说出去怎么感觉这么酸啊。要是让五条悟察觉到我是在嫉妒，等待我的绝对是他一边捧腹大笑一边把我从头到尾损上个十万八千遍。
然而空气沉默地凝滞了片刻，少年靠在窗边，背对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如何，但是他既没有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将话题自然而然地接过，也没有大笑着嘲弄我。
就在我打算给他一记痛击质问他是不是走神了的时候，他终于活动了一下肩膀，收回了手，将视线转到了我的方向。
我以为他的神情也许会是挑起眉毛神采飞扬的，亦或是充满揶揄挤眉弄眼的。但是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道浅浅的绯红，那双平日里总是流露出或是倨傲或是不屑的双眼，此时也越过那层根本什么都无法阻挡的镜片，晦暗不明的闪烁着，像是隐藏着什么心事在里面一样。
“我、我说，”少年的声音干涩发哑，“挚友的位置我也说不准会给谁，但、但是另一个位置我觉得也OK。”
看着这样紧张的少年，我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地将身体前倾，如同被什么吸引着一般向他靠近了一些。
少年的话语，随着窗边吹来的，初秋清凉微风，一同送进了我的耳朵。
“——你觉得女主角的位置怎么样？”
啊，啊啊，这不就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了吗，愚蠢如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解决办法。
接受吧，成为他的女主角吧，你就可以肆意霸占他的座位，他的时间，他的视线，他的温度，他的怀抱，他的亲吻。
你可以与他如同两只自由的飞鸟，飞往任何想去的地方。
你可以一口吃掉他手中剩下的草莓大福，在他即将爆发之前逃之夭夭。
你可以与他共同前往未来的学校，他会把你介绍给他选中的那名挚友，你甚至会有些吃那个人的醋，但是他却咬着你的耳朵告诉你他也有担心你会被其他的能看到你的咒术师抢走。
像是相互感应着一般，我的脸，我的头脑都忍不住发热发烫，连同思绪都融成了一滩浆糊，什么都无法思考。距离就这样一点点地缩进着，直到哪怕并没有触碰到，光凭肌肤的呼吸，就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热度。
属于少年灼热的鼻息，局促地喷洒在了我的额头，到眉心，再到鼻尖。
接受吧，你的心脏也快要因为他的热情而跃出胸腔不是吗？
接受吧，你也想未来与他说笑着重复平淡的日常不是吗？
接受吧，像他那样倨傲的人想要接受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是吗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我缓缓抬起手臂，颤抖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确认着他的温度
……
真的可以接受吗？
两双颜色相差无几的湛蓝眼瞳如同宝石般互相辉映着、闪烁着，我看着那碧波中倒映出的景象：纯洁的双翼，浅金色的发丝，苍白的皮肤攀上了红霞。
……这真的是‘我’吗？
像是受到什么鼓动一般，我不合时宜的开口，“小悟，你说，我是天使吗？”
少年像是被什么噎了一下，嘴角不满的向下撇了撇，“怎么突然问这个啊，你当然不是天使。”
我的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希翼，急促的追问道，“不是天使我又是什么呢？诅咒吗？是肮脏的，污浊的，憎恨、懊悔与恐惧的产物吗？是与咒术师相对的，不死不休的存在吗？”
也许我提问的时机过于莫名，小悟先是疑惑的颦了一下眉，而后勾起了嘴角，戏谑道，“……那我觉得还是天使更适合你喽。”
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料之中的回答不是吗。
头脑瞬间清醒，在刹那间褪去了所有温存，我站起了身。
不想让对方看到我狼狈的神色，我将头瞥向了一边。
“抱歉啊，天使可是要保持纯洁，一心一意侍奉神明的。”
隔着不到一米的稀薄空气，传来少年不解的声音，“哈？这种时候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自顾自的接着说了下去，“说白了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像你这种傲慢，自大，独裁，自我中心，毫无体恤之心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女主角能看上你啦。”
我弯下了腰，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你不会这么蠢，连我开个玩笑都会傻乎乎的相信吧？”
我从朦胧的视线中分出一丝余光，悄悄瞥向少年的方向，我以为他会暴怒，会痛骂，甚至直接动手也没关系，但是我看到的只有，那平日中无时不散发着耀人神采的双眼中，充斥着破灭的，难以置信的眸光，如同匕首的寒芒，带着双倍的力量反扎回了我的心脏上。
然后……我狼狈地逃跑了。在狠狠地摔碎了一名骄傲的少年那一直被高高捧起的自尊心之后。
……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没有暧昧的倾诉，没有铺张的表白，没有火辣的爱语，没有炽热的拥抱。
拥有的只有平淡无味的对白，各自的秘密，冰冷的拒绝，与永远无法挽回的错过。
美梦点缀着所有美好的愿望，如同甜腻的蜜糖。
所以美梦中的主角是如此的透明，如此的坦率，如此的热情。
……如果当初能够坦率一些，结局会不会就可以走向另一个方向了呢？
“没关系，以后负责坦率的部分统统交给我就可以喽。”
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唤回……是我刚刚不小心将心中所想喃喃脱口了吗？
视线渐渐聚焦，我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青年，与回忆中的少年相比，下颌的线条更硬朗了一些，眉峰也更锋利了些，眼神依旧清澈，唇角微微地勾起，神色从记忆中青涩的紧张转而变成了如今直白的诱惑。
“所以，”五条悟抬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议呢？当然你不同意也无效就是了。”
我瘪着嘴，一场狂风暴雨在这具瘦小的身躯中酝酿着，酝酿着，终于——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隐忍着的呜咽，变为了大声的嚎啕，有谁拥抱着我震颤痉挛的身体，我将头埋进了那个怀抱
“我接受啊！我——！”
尚未说出口的话被封进了缠绵的吻中。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真实的画卷（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