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真实的画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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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悟说在明年的九月，他将会前往东京的咒术高专就读。
我觉得这样很好，毕竟在那样一个同样都是同龄咒术师的环境里，他一定能够收获更多的温暖与欢乐吧。
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但是至少在他从幼年到少年的这几年中，我可从没见过他与什么人有过过深的交往，哪怕现在他已经拥有了最高权限的‘自由’
是的，如果有人问我五条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可能会回答他是一个自由的人。
他天生六眼，所有人都知道他未来一定会站在咒术届实力的顶峰。本家的桎梏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便无所遁形，他甚至可以肆意飞翔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如果愿意，他可以和任何人去做朋友，但是他却没有，这是因为他内心一直明白着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与其他人不一样，无论对方是不是咒术师。
普通人与咒术师虽然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但是咒术师嗅到空气却要更浓稠些，那是血液与残骸，诅咒与绝望的味道。
这样的空气对于普通人而言，无异于致命剧毒。
当然我想小悟考虑的可能没有这么多，他之所以和普通人接触甚少，还是傲慢的成分多一些。
而同为咒术师的人，接近他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目的。
我曾在云端上，远远地望着那名于塌前端坐着的白发男孩，围绕着他的是无数谄媚的笑脸与溢美之词。男孩一动不动的坐着，无异于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这样的场景令我甚至有些分不清这群人究竟是来探望名男孩的，还是在热火朝天地祭祀这名男孩的。
突然，他抬头向天上望了一眼，我的偷窥冷不丁地被抓了个正着，少年狡黠的向我挤了挤眼睛，雕像在那个瞬间像是注入了生机一样，多了一丝柔和的温度。
结束之后他飞上来和我抱怨那些老头身上迂腐的气息熏得他快要吐了。
所以对于这样的小悟来讲，朋友算是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东西。
我勉强算得上他的半个朋友，当得知他能够收获真正的同龄友谊，应该替他高兴才对。
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种名为不甘的藤蔓攀上了我的心脏，每一天都会收紧三分，渐渐变得密不透气，连简简单单地跳动一下都要动员全身的力量。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要留在这里啊！
凭什么我只能这样远远地望着，什么都做不到啊！
是了，虽然打心底里很不想去承认，但我和五条悟能够成为成为朋友是我攀附着他多一点。
他没有朋友，而我也没有，就这样一拍即合。
但他至少还有选择，而我却只有‘五条悟’这一个选择。
不是所有咒术师都会向他那样对我没有丝毫成见，所以我没有在他们的面前出现过。而我也尝试过许多次找寻实力强大的咒灵，我与他们说话，我说初次见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说我知道几个漫画很好看哦你要不要试一试，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都可以推荐哦。我说从云层的密度来看明天十有八九是个大晴天拜托把你周围的黑泥收一收要是被晒干了怎么办。
回答我的只有对方茫然的眼神抑或是骤然暴起的攻击。
呵呵，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尝试这么愚蠢的事情啊，和咒灵交流？我和咒灵又不是同一种东西，是啊，高高在上的‘天使’怎么会与污浊的诅咒是同样的存在呢。
我在云层之上，这里是一片空茫，云卷曲成了各种形状，时而收紧，时而舒张。它们最后无非能迎来两种结局：
或是被气流吹散消融在空气中，等待不知何时能够再度汇聚成一片云，但是我想再度汇集成的云也不是曾经那一片了吧
或是将一粒尘埃包裹在心，化作雨滴，向地面坠落，坠落，如果运气好一点，或许能够落在爱恋着它的鲜花上，如果运气差一点，只能融为肮脏的泥浆。
……果然，我还是也好想去学校啊。
……
“我说啊，你真的有在听吗？”
“——呜啊！痛痛痛！我说你不会下手轻一点吗！”
我捂住了我可怜的脑门，我敢打赌现在它绝对已经红了！
“你但凡有一丁点注意放在我的身上也不至于连这么慢的动作都躲不开吧。”
五条悟迅速地撤出了我羽翼的攻击距离，腿搁在云层上悠闲的地一荡一荡
“那也不是突然下手弹人脑袋的理由吧！要是因此而变傻了怎么办啊！”
“啧，放心，你已经没有再变得更傻的余地了。”
“你！”
我故作愠怒地扬起了羽翼，而后——
“——哎呦!”
我惨叫了一声
\"哎？你怎么了？\"
我余光看到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少年收回了玩笑的神色，有些担忧地在往我的方向瞧了一眼
“我翅膀闪到了！”
我哆哆嗦嗦地捧起了我的翅膀，颤抖着将它抱进了怀中顺了顺毛
“那你用反转术式不就好了。”
“虽然是可以反转，但是刚刚真的很痛啊，我脑袋痛得嗡嗡作响哎！”
我控诉道
“也不至于这样娇弱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随之一片颀长的影子落在了我的视野中，一只属于少年的手伸在了我的面前
“——哈！抓到了！”
我向前一个猛鹰扑食，成功将眼前的猎物围在翅膀里。而后两手揪着对方的脸，用力一扯
“怎么样，落在我手里了吧！”
“泥！者（这）是是（使）渣（诈）吧！”少年的脸在我的拉扯下变形成了滑稽的形状，含糊不清地发表着抗议。
而后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两只手已经摸上了我的脸，而后拉扯的钝痛突然袭来
“！！！”
我眼看着我距离五条悟的脸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终于连手也够不到他的脸，不得已松开了紧揪着他脸的手，然后白白乱挥着手什么也抓不到了。
“呜呜！叟（手）藏（长）辽（了）幕（不）期（起）吗！”
15岁就长到这个身高怎么说都有点过分了吧！
“抱歉啊，”戴着圆框墨镜的白发少年颇为得意的扭了扭脖子，“手长就是了不起。”
“不过我说，也该休战了吧，冤冤相报何时嘛。”
少年揪着我脸颊的双手左右晃了晃，我像是被人提着脖子的鹅，以脸为轴，身体连带着翅膀左右晃动着
“嚎！休战！”我屈辱地签订了和平协议。
揪着脸颊的手松开了，我赶紧抬手，对着自己就是一招反转术式，脸颊上的痛感瞬间消失不见。
我抬头，看到小悟正撇着嘴，揉按着刚刚被我揪紧的位置。对视的瞬间，我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向他飞了两步，却被一条长得过分的胳膊怼着脑门推了回去。
“已经休战了好吗？”
“嘛，就当是道歉，我帮你治治嘛。”
我锲而不舍地绕过他的手臂，靠近他
“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吗？你要是没听过那我给你再讲一遍啊。”
“如果在无敌的小悟看来我能成为危险的恶狼这样的存在那我也很高兴啊，这也是实力的肯定嘛。”
“醒醒吧你。”
少年放下了手臂，我伸出了手，贴在了他的脸颊，越过松垮的镜片，他眼神闪烁的望着我，脸却没有闪躲。
透过手掌的皮肤，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与滚烫的温度
“呀，这么烫，要是再不治就该肿了吧，这可太令人心疼了。”
我故作痛心道，而后毫不留情地在他肿起的地方拍了拍，就当是收的报酬
“心疼你就治，好、吗？”
“哦，好好好。”
治疗完毕之后少年又左右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确定了一番它的完好无损，而后瞥了我一眼，我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所以，”小悟开口，“刚刚你到底在分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想我也好想去学校哦……”
！！！
我怎么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啊！那刚刚岂不是白打了！
通过打架以令小悟放弃追究的计划大失败啊！
“哈？就这个？”
少年的眉头夸张地拧着，张大了嘴质疑道
“就、就这个啊。”我梗着脖子豁出一切般地大声说
“那还不简单啊。”说罢，一只手提起了我的领子
“？”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正好今天是休息日，应该没人吧。”
“去哪？”我追问
“……当然是学校喽。”
“你终于要对我出手，把我抓到高专去当吉祥物了吗？”我幽怨道
“是普通学校好吗！再瞎说我就揍你了！”
“行吧，”我瘪了瘪嘴，“那去学校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反正又没人，管他那么多干嘛。”
“……我觉得你未来在学校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问题儿童啊。”
“还去不去了？”
“去，去！”
……
他一定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去看所谓的学校是什么样子吧。
其实我在天上远远的眺望过，学校，说是充满年轻人朝气蓬勃的地方，但实际上颜色浑浊得令人作呕，充满恶意与诅咒的声音隔着天空与云层都能钻进我的耳朵。
他一定以为我仅仅是向往学校，一定不知道，我心绪最底端那深藏的，深藏的，焦躁，憎恶，嫉妒，与快要冲破我这层纯白的外壳爆发而出的疯狂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真实的画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