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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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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房中,尹素惜依旧未离开,往日总是活力四射的面庞上已经消失了往日的风采,此时的她,双眉紧蹙,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师母……”
“乖丫头,生死有命,不可强求,只是师母不能亲眼看见你出嫁,他日在九泉之下,难跟老爷和你父亲交待啊。”
“师母你说什么呢,素惜愿意终身不嫁,就陪着师母。”尹素惜强颜欢笑,想当年柳烟紫身为峨嵋派的大师姐,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美艳天下无双,与名满江湖的楚云奇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璧人,三个儿子也皆是人中之龙,谁承想,当年英姿飒爽的峨嵋女侠晚年竟会到这种地步。
“唉,其实,当初若是殇儿没有那么死心眼,非要守着素怜,你们两个……到也可以了了我的心事。”
“师母,越说越离谱了,”尹素惜撅撅嘴,“而且……而且……师哥到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柳烟紫摇摇头,拍了拍尹素惜:“放心吧,母子连心,若是殇儿出事了,我一定会感觉得到,况且,殇儿一向那么疼你,素怜又曾遗命让他好好照顾你,怎么可能舍你而去呢。”
“师母!”尹素惜心知柳烟紫也是在强颜欢笑,也就由着她作出又羞又气的样子,“你就会取笑素惜,素惜不依了。”
“哈哈,素惜乖,小妮子,你的鬼心思我还猜不透,若是有缘分,你们姐妹俩都作了我的儿媳妇,我才高兴呢。”
顿时,尹素惜红了一张俏脸,站起身:“师母真是为老不尊,老拿素惜开玩笑,素惜走了,师母,你也早点休息。”
“嗯,乖,早点睡,别老是担心殇儿啊。”
“师母!”尹素惜一跺脚,转身向门外走去,却碰到迎面走来的南宫雁。
“雁儿,你怎么……”
话未说完,哽在喉头。
万语千言,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他说,午夜梦回,多少日以来,她都只能在梦中对他倾诉着。
那么现在……
又有谁知,孰是梦,孰是真?
“素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到尹素惜愣在门口,柳烟紫奇怪的问。
“娘,娘。”
还未等到柳烟紫转神,她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
“殇儿……殇儿……”
“娘!”
看到母亲的那一刹那,多少日以来的悲愤终于涌出心头,从不落泪的楚莫殇,面颊上终于划下了铮铮男儿泪。
“殇儿,娘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柳烟紫轻轻抚摸着楚莫殇的头,早已是泪流满面。
萧羽醉看向柳紫烟,当年名满江湖的女子,虽然鬓边已有白发星点,面容也早不复当年的少女容颜,然而眉梢眼角的柔情,那由内而外散发的雍容,都可以想见当年的她是怎样的让人心醉,难怪可以让曾经风流成性的楚云奇一见倾心,从此安定。
“殇儿,你的眼睛……”
“痊愈了,娘,我可以看见了。”楚莫殇坐下来,微微笑着。
“真的?”柳烟紫笑了,“不枉我三年来日日祈求上苍,多亏上天垂怜,你爹在天有灵保佑你啊。”
“娘……”看着母亲骤然仿佛苍老了许多,楚莫殇轻轻叹了口气,“原谅孩儿不孝,落叶山庄大难,孩儿都不能随侍娘的左右……”
“算了,这是劫啊,是我们楚家的劫……”柳烟紫苦笑着,“只是,我恐怕无颜到九泉之下见你爹了。”
“娘,别胡说,您不会有事的。”楚莫殇伸出手,搭在柳烟紫腕上,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娘,您放心,孩儿不会让您有事的,夜深了,您先休息,孩儿去煎药,明天再说吧。”
“殇儿。”
“嗯?”走到门口的楚莫殇回过身,却发现母亲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你把卧龙堡的千金大小姐带进带出,未免有些过分吧。”
“娘,”楚莫殇皱皱眉,母亲虽然已近六旬,但是依然童心未泯,尤其常喜欢拿小辈开玩笑,“您在说什么呀。”
“难道不是吗,萧姑娘,你说呢?”
听到柳烟紫招呼自己,萧羽醉一时之间有些讪讪的,想她萧羽醉身为卧龙堡的大小姐,从小到大见过多少大场面,而现在面对眼前这个女子,却一下让她无措。
为什么,是因为那双仿佛洞悉了一切,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眸吗?
“楚伯母。”
“萧姑娘,委屈你了,这些日子,殇儿多亏你照顾了。”
“哪里。”萧羽醉低下头,轻声说。
“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天地,不是我老太婆能干预的,素惜。”
“啊?”尹素惜急忙走出来,走到她的面前。
“今天你师哥回来了,师母很开心,你能留在这里,陪陪师母吗?殇儿,你也不要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么?”
“可是……”
柳烟紫淡淡一笑:“娘知道你要去干嘛,娘现在已经这样了,药石不过是拖延个几个月,没有什么用了,倒不如你留下来,多陪陪娘,好吗?”
一番话说得房内的人伤感非常,一向被柳烟紫视为亲女的尹素惜更是淡淡的抽泣起来。
“那,雁儿告退了。”
“羽醉也告退了。”
两个女子一鞠躬,退出了房间。
“萧姑娘,我们走走好吗?”
走出柳烟紫的房间,南宫雁突然对萧羽醉说道。
“嗯。”萧羽醉点点头。
长长的路上,两个人都静默着,仿佛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向天边的明月,南宫雁的眼中,逐渐氤氲出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幽幽的开口,那声音,虚无缥缈:“月,看上去那么温柔,那么近,却是遥不可及呵。它总是在深夜,照亮旅途人的路,可是我们又怎能看到,它掩藏在乌云后的忧伤?”
叹完这一句,南宫雁看向萧羽醉,清亮的眸中仿佛洞悉一切。
平静的迎视着她的目光,萧羽醉笑得柔和。
“南宫姑娘在暗示羽醉什么么?”
“雁儿不敢,只是……”南宫雁顿了顿,“雁儿不希望,再看到有人受伤害……”
霎那间,一股莫名的冷气从二人之间生出,二人的脸上都浮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却让人感到丝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