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之梨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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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梨花落——素惜篇
满园的梨花纷飞，我靠在小楼上，听着身后传来的琴声，我轻声叹息，我知道，那是师哥低回的泣诉。
我有些迷茫，同样的梨花，同样的小楼，同样的琴声，时间仿佛静止了，错失了，像是那些没有忧愁的岁月，我仿佛看见我和姐姐在小院中追逐，师哥总是会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温柔的笑颜，让满园的鲜花，黯然失色。
再也回不来了，那样天真而单纯的岁月，随着姐姐消失了，永生难再。
师哥于我，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已经模糊了，我只知道，从幼年起，我的生命就仿佛简单得只剩下两个字——师哥，我的生命，早就如丝一般缠绕在师哥的身上，无从解，不想解。
思绪飞远了。
又是梨花盛开时。
十几年前的记忆，却仿佛从未模糊，我记得那一年。
我八岁。
师哥那时也只有十一岁，他和姐姐，每天天色微明之时，齐齐练剑，我记得师哥的汗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姐姐的锦帕在他额上划过，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的笑容，金色的阳光在身后均匀的散步，仿佛是舞动的祝福。
我从那年开始习武，别人只当是一个女孩的天真与好奇，没有人知道，我只是希望可以看到师哥的笑容，清若和风，暖胜朝阳。
师哥带着我练一些基本功，他握住我的手，耐心的告诉我应该怎样不让剑颤抖，那温热的掌心，宛若他温柔而爱护的眼神。
园中的梨花，开落数载，师哥已经成了俊朗潇洒的少年，眉宇之间，已经点上了师父的英气，我在众人近乎放纵的庇护下长大，每每撒娇过后，师哥总是无可奈何地笑笑，然后伸手摸摸我的头，深如大海的眸中，闪动的是星空的璀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这样固执的任性，那是即使面对姐姐也难有的张扬。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想证明，师哥对我的包容与宠溺，超过任何一个人。
那一年，我十五岁。
那是个有梦有歌的年纪，我可以看到婢女因着师哥的宠爱而艳羡的眼光，我在心底默默地说，请你，等我长大。
我错了，我沉迷于师哥的宠爱之中，却看不到师哥和姐姐眼底的缱绻。
提亲的人家一个接一个，师哥笑笑，摇着头，终于有一天，他对师父和师母说，他要娶姐姐，我记得师母笑了，然后说，我早就知道……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喜悦，唯有我，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发现……
没有人在意一个孩子的失落，就像没有人相信这个孩子，会在很久很久以前，心里就一直装着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
我看见他们的幸福，洋溢在周围的空气之中，仿佛只要轻轻呼吸，就可以感受到那饱满的快乐。
熏人欲醉。
那一年，满园的梨花开的惊艳，白色的花瓣漫天飞舞，宛如翩然的仙子，那是上天的祝福吗？我模糊的想。
昂首问天，为什么，不能等我长大？
一切都过去了，姐姐成为了师哥的妻子，喜堂上，师哥的眼光，扫过了堂上的所有人，最后，柔柔的落在了姐姐的身上
我突然笑了，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师哥看我与看姐姐，是那样的截然不同。
而我，竟在这种温柔中，沉溺了太久太久。
那一刻，我祈求上苍，祈求他，把我今生注定无法得到的幸福，分给我面前的这两个人，让他们，可以逍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从我十六岁起，便有人上门来提亲，为了什么呢？我坐在后堂，听着媒婆们的信口开河，真的是喜欢这个足不出户的尹素惜吗？还是因为我是落叶山庄的尹小姐呢？
拒绝了，我要守着落叶山庄，守着我心中唯一的梦想。
师母看着我，声音，一如往常的慈祥：小妮子，难道一辈子不嫁？
我拉住她，撒娇的对她说，师母，素惜要守你一辈子呢。
师母笑了，本该是喜悦的眼波中却沉淀着哀伤，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么？因为她早就明了我心中那个秘密吗？
那么，师母，请允许我自私一下，我想要继续占有师哥的宠爱，永远永远做师哥最疼爱的师妹。不要让我的感情，打断了师哥对我的疼宠，不要让我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在他面前，恣意地任性下去。
因为我是他最疼最疼的师妹，不是么？
从此，再未见人上门提亲，或者说，师母再未让我知道过。
花开花落自有时，岁月，就像那些落下的春红，一旦埋入泥中，就再也回不来。
我以为，日子可以这样划过去，流水一样，平静无澜。
然而，姐姐走了。
我是那样的怨恨上苍，我已经不再奢求今生的幸福，为什么他不能给我最爱的人应该得到的一切。
我看到了师哥的沉寂，他再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剑医，我再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暖意，见不到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感受不到那温暖若朝阳的掌心。
冰冷的，即使他笑起来，也总是笼着那么深那么深的忧郁，多少次，看着他无神的眼睛，看着他哀伤的笑容，我的泪，滚滚而落。
我从没有这样的痛恨自己，因为除了哭泣，我无能为力。
师妹。
温柔如故的声音，将我的思绪从满天的梨花中拉回。
转首嫣然，我走上前。
师哥。
梨花开了吗……
嗯。
陪我，到下面走走吧。
我扶住他，走下了小楼，漫天的梨花，落在他的发上，衣上，芬芳的味道，从未改变。
心底，默默地响着一个声音。
就这样吧，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让我，陪他到永远……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之梨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