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尘》苏江蓠

28、4-8

　　莫微跟苏西讲这件事的时候，她说：“微微，遇到沈祈生，你很幸福。”语气里是淡淡的忧伤，她沉默了会儿，又缓缓地开口：“不像我，只能一个人去医院。”
　　莫微惊讶地看她，她面色平静，眼神却有些空洞：“我知道你会说我傻，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愚蠢，但我只是想把第一次献给自己深爱的人，哪怕那个人不爱我。”
　　莫微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
　　苏西看着她十分认真地说：“微微，沈祈生值得你托付一生，像他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多了，你千万别错过了。”
　　莫微认真地点头，你爱的那个人恰恰也爱你，这就够了。

　　暑假的时候，李晨因为工作的原因没有回家，苏西要等许易禾放假和他一起回去，所以也不能陪她。莫微已经打算一个人去买票了，沈祈生却打来电话说他转机到N市，然后和她一起走，她深知想要劝他放弃没有可能，便也答应了。
　　李晨在大四的时候签了N市的一家公司，他执意留在N市发展。尽管李伯起先十分不赞成，但因为拗不过儿子也就只能妥协。由于工作的原因，他总是很忙碌，莫微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本想着和他一起回家看看李伯，可他公司又有事，匆忙之间只拖莫微带了些特产回去。

　　整个暑假，莫微都忙着打工，因为没有手机，所以沈祈生都打她家的固定电话，但很多次她都接不到，沈祈生难免有些恼火，好几次提议送她手机，但被她以强硬的态度回绝了。沈祈生知道她好强，所以也没有勉强，但两人的联系实在是个问题，在学校也是这样，每次都麻烦戴倩倩她们接电话，她自己都很不好意思。
　　因此，暑假结束的时候，莫微用打工挣来的钱买了一个手机，买来的第一天就打电话给沈祈生，他还没认出她的声音来，接起来只是冷冷地一句“喂”，听上去好像心情不佳。
　　莫微捏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谁知沈祈生撩了一句“无聊”便挂了电话，莫微气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说：“沈祈生你个猪！”
　　他立即回拨过来：“微微，是你？”
　　莫微没好气道：“你竟敢挂我电话！”
　　“我哪知道你也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呀？”沈祈生委屈道，“而且，我打了十几遍你家电话，一直都没人接，气坏了。”
　　“呃，今天我妈去外婆家了，所以家里没人。”
　　“以后有事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哦，知道了。”莫微像做错事被训斥的孩子。
　　“对了，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不就今天嘛，第一个就打给你了。”
　　“早该买了，终于不用再忍受打个电话要拨六七遍的痛苦了。”
　　……

　　一个电话讲了一个多小时，新买的手机在耳边搁得发烫。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以杨乐为首的几个人搞了一次小范围聚会，几个平日要好的同学一起出去唱歌。莫微和沈祈生当然被邀请在内，一起去的还有李悦、苏西、白雨珊、俞圩、张天翼、王皓宇等十来个人。
　　聚会的地点选在原来S中附近的一家KTV，地方莫微是认识，高三毕业那年几乎每个班都选在那里聚会，但因为莫微家离S中最远，所以也是最后一个到的。到门口的时候，沈祈生在大厅等她，她上前挽住他微微笑：“怎么在这里？”
　　“怕你找不到包厢。”
　　“我可以问服务生啊。”她方向感差是众所周知的。
　　他说得很随意：“我想你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暑假基本没见过面，每天只是寥寥数小时的电话，声音就在耳边，但却触不到摸不着，这样的感觉让他接近崩溃。原来，思念的煎熬比预想的要难耐千万倍。
　　一句话说得莫微双颊绯红，近两个月没见，没想到他开口就这么“语出惊人”，而且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门口清俊的男服务生正好从他们身旁经过，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们一眼，她不禁有些难为情。一路上她还挽着他的手臂，肌肤的摩挲让她更觉得有些尴尬，就在莫微思忖着该说什么来打破这句话的尴尬时，沈祈生却在包厢门口停住了脚步。他若无其事地低下头，温热的唇随即轻盈地附住她的，由轻渐深，他的气息愈渐急促。她被吻得有些透不过气，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他抽走似的，双腿竟也有些发软无力。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气息总能让她迷醉，不管是温柔或是激烈，都像是迷魂术一般能让她逐渐地迷失在他所掌控的世界里。
　　就当她逐渐沉迷在他浓烈的热吻中时，他却戛然而止。他微喘着气轻轻松开她，她也明显的气息未定，一脸迷乱地看他。他帮她理了理微乱的刘海，侧头看了一眼包厢门口，说：“在这里‘公演’太便宜他们了，等唱歌结束后我们再继续。”
　　她不知所以地看他，被他牵着走到门口时才看到几个匆忙往里跑的身影。原来如此，刚刚是俞圩几个在门口偷看，难怪她依稀听见偷笑的声音。但是，结束后再继续？怎么继续？还没来得及想太多，便被一群人的哄闹声打断，其中属俞圩最起劲，他故作糊涂地问她：“小薇，你从家里跑来的吗？怎么这么喘？”
　　莫微瞪他：“我有唱歌前做有氧运动的习惯。”
　　“哦？怎么个运动法？”俞圩凑到她跟前，坏笑道，“是不是被阿生教你的？要不也教我一下？”
　　沈祈生拉过莫微，乜了一眼俞圩道：“等下我亲自教你。”

　　坐下的时候莫微才发现，苏西坐在她对面那，旁边的许易禾拉着她的手。莫微有些惊讶地看她，她从容地微笑着回看她，仿佛意料到她的惊讶，眼神婉转地像是在说：“待会儿慢慢和你解释。”
　　她淡淡地又看一眼许易禾，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干净清爽，只略微收敛了些轻佻的气色。这样的男人，确实能吸引得了大部分女人。莫微感觉摆放在膝盖处的手被轻柔地牵起，她收回目光，沈祈生正看着她，含情脉脉的样子仿佛周围的喧闹都不存在。
　　他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微皱着双眉，说：“你竟当着我的面看别的男人。”
　　她笑：“一直看着你让我审美疲劳。”
　　他道：“现在就疲劳了？怎么办？你还要看一辈子呢。”
　　她敛住脸上的笑意：“谁说要跟你一辈子？”
　　“你啊。”
　　“我哪有？”
　　“你没有吗？”
　　“没有。”
　　“那你愿意吗？”
　　“……”她害羞地撇过头。
　　他却穷追不舍：“愿不愿意？”

　　莫微扭着头不看她，幸好俞圩这时候走过来打断了沈祈生的追问。他一脸坏笑地道：“要亲热留到家里啊，瞧你们俩这样亲亲我我，还让不让旁人唱歌呢！”
　　“这话说得够酸，”沈祈生不屑道，“你嫉妒？”
　　俞圩撇撇嘴：“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我家乐乐和我比你们还亲热呢，我们那是不屑张扬。”
　　说这话时杨乐也凑上来，一把挽住俞圩说：“就是就是，我们一向低调。”
　　莫微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俞圩，然后转头看沈祈生。沈祈生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凑近她耳边说：“他们俩好上了，已经半年多了。”莫微更加讶异，瞪大眼睛看他，沈祈生又解释：“近水楼台，据说是杨乐主动的，他们现在甜得跟蜜一样。”
　　莫微转过头看见杨乐笑得像阳光下盛放的向日葵一般，仰着脸看俞圩，就像向日葵迎着太阳。后来她才知道，杨乐高中就暗恋俞圩，而且整整两年，高考后，杨乐毅然跟随俞圩选择了医学专业，并去了同一所大学。就如沈祈生说的那样，近水楼台先得月，加之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杨乐轻易地捅破了那层纱。

　　这个暑假给她的惊讶太多，苏西和许易禾，杨乐和俞圩，她们以前四个就剩下李悦一人单身。她的目光不禁扫过整个房间寻找李悦，她安静地坐在角落，认真地看着电视屏幕，旁边王皓宇不停地和她讲着什么，莫微远远地望见她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在灯光下半明半灭。她的幸福应该也近了吧。
　　杨乐拉着她要她和沈祈生情侣对唱，莫微连声推辞：“我不会唱歌的呀。”
　　然而“妇唱夫随”：“这样可不上路，太不给面子了。”
　　“可是……”
　　沈祈生微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到房间中央，不知道是谁点的歌，陈淑桦的《梦醒时分》，并不符合气氛，但沈祈生还是从容地拿起话筒，莫微也只能硬着头皮唱。
　　一曲歌罢，俞圩一脸讪笑地看着他俩说：“能把这首歌唱得那么情意绵绵也就你们俩了。”众人都跟着附和，沈祈生一脸笑意，深深看一眼莫微，不疾不徐地说：“歌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一起唱。”
　　话是凑着莫微耳朵说的，声音不低不高，却恰好被一旁的俞圩听见。他满脸笑意地损他俩：“这么肉麻，我可是全听见了哦。”
　　沈祈生不理会他，拉着莫微转身走向座位。莫微抬头时，正好对上白雨珊复杂又饱含深意的目光，她一时避开不是，看也不是，最后只得微微地冲她笑笑。她没什么反应，淡淡地转移目光，随即投入到唱歌的人群中。

作者有话说

　　周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