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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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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他在一起了?”
“上个月才开始的。”苏西看一眼正打牌的许易禾,又转回头看莫微,“我不知道可以维持多久,但现在我的心别无选择。”
莫微叹口气:“感情的事情谁也控制不了,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
苏西淡淡地笑:“放心,既然我这样选择,便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莫微说:“西西,你是我唯一佩服的女生,最清醒也最坚强。”
“清醒地强撑着坚强。”苏西苦笑,“那是因为爱上一个人就失去了软弱的资格。”
“西西,你会幸福的。”这么优秀而又坚强的女子,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幸福?
苏西莞尔地笑,不再言语。
沈祈生和俞圩几个在一旁玩牌,莫微和苏西聊了一会儿便坐到他身边安静地看。他做任何事很专注,凝眉研究着手中的牌,见她坐下只抬头望了她一眼,直到最后一张牌扔在桌上时才俯身亲吻了下她耳垂。
他凑着她耳根低语:“看好你老公是如何在‘战场’上英勇无敌的。”
她听了轻“嘁”了一声,便又安静地看牌。
这一细微的动作并不起眼,却被许多人收入眼底。俞圩只是抬眼轻笑,许易禾也淡淡看了一眼,然而坐在远处握着麦克风唱歌的白雨珊却因此怔了片刻,歌声停顿了一秒又缓缓地继续,在整个包厢中悠扬回转,只是这边打牌的人谁都没注意。
倒是刚从洗手间回来的李悦不小心看到了这一幕,她犹豫片刻后走上前,在白雨珊旁边坐下。“你还没放下他?”
白雨珊惊愕地回头,又怔怔地转回,正视着前方,屏幕上又跳到沈祈生和莫微唱的那首歌,“有些事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她说:“有些人,即使你知道永远等不到,但依旧说服不了自己放下。”
李悦看一眼沈祈生,说:“你总会找到那个愿意等你的人。”
“但那人并不一定是你爱的,她爱你珍惜你,但你却不需要。”她死死地盯着字幕,“李悦,以前我误会过你,现在我向你道歉。”
李悦坦然地笑:“都过去了。”
“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从不承认自己喜欢沈祈生?”她转头看住她的眼睛,“你喜欢他不是吗? 从高一开始就喜欢。”
这次轮到李悦惊愕,但很快她又恢复镇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决不会让它发生。”
“因为莫微?”
李悦摇头:“因为心。”那个人心里装满了另一个人,便再腾不出空间给你,所以你不应该用自己的心来束缚自己,束缚别人。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网情深。”歌声一遍遍重复,唱到白雨珊心底。她深吸了口气,说:“可惜我的心由不得自己。”
另一边,沈祈生连续三局赢家,俞圩质疑地看他:“你出门前烧过香?”
沈祈生说:“对不起,我不信佛。”
“小薇,那就是因为你,你一来这牌局的磁场就全乱了。”他的目光跳过正低头洗牌的沈祈生,停留在一旁的莫微脸上,“本来一直我和易禾赢的,你不会是偷看我的牌吧?”
莫微鄙夷道:“小人之心。”
沈祈生也斜眼看他:“就你那烂牌,谁乐意看呀。”
俞圩大声唏嘘:“妇唱夫随啊妇唱夫随,夫妻搭档惹不起啊惹不起。”
沈祈生不屑地轻笑,然后熟练地发牌。
包厢里十来号人,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笑笑闹闹,一直玩到八点多。出门的时候街上已华灯初上,灯红酒绿的夜景逐渐换上妆颜。有人提议一起去吃宵夜,莫微因为家远所以推辞不去,众人都不同意。
“又不是小学生,就算不回家能怎样?”
“就是,实在不行宾馆住一晚,打个电话回家就是了。”
“对啊,微微,大家都想尽兴而归,再玩会儿吧。”
……
她左右为难,沈祈生轻声说:“你没吃东西肚子肯定也饿,还是一起吃点吧,等下我送你。”她犹豫地看他,他示意地向她点头,她只得答应。
所谓的宵夜,却比正餐还正餐。点了一桌子菜,叫了几打啤酒,一群人吃得不亦乐乎。因为少了午饭晚饭,必有人不肯放过这餐宵夜,总少不了要用酒来尽兴。你敬我,我敬你,莫微不甚酒力,一圈轮下来已经脑袋沉沉的,有些不清醒。很多次沈祈生都替她挡了俞圩他们的酒,但次数多了总惹来诸多不满。
“这么不给面子,让我怎么下得了台?”白雨珊主动敬莫微,本想为曾经的不愉快道歉的,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沈祈生打断。
“就是啊,阿生,你一个男人和雨姗喝,这不明摆着欺负女生嘛。”俞圩也站出来说话。
沈祈生低头看一眼双颊微红的莫微,她对他轻轻摇头。他放下酒杯缓缓坐下,却依旧有些犹豫。李悦看到这情形便出来打圆场:“这酒确实没有代喝的理,但我看微微的确不行了,就少喝点意思一下吧。”
莫微昏昏沉沉地站起身,努力逼迫自己清醒,摇晃着拿起酒杯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可以的。”说着又举起酒杯转向白雨珊,“珊珊,我也敬你。”
白雨珊深深地看她,满脸舒朗的笑容,双眼明澈如水,明亮的灯光在眼眸中闪烁。正是这样的莫微才吸引住沈祈生的吧。她说:“微微,一杯释前怀。”
清脆的玻璃杯相碰的声响划破一时沉静的酒桌,微凉的液体从喉间滑下一直流淌到脾胃,苦涩的味感消失后逐渐泛起微微的甘甜,苦尽甘来,白雨珊终于释怀地扬起浅浅的笑意。有些人或许永远都放不下,但有些事却必须也应该放下。
尽管蔓延的酒气让莫微头痛欲裂,甚至有作呕的感觉,但她的心情却异常轻松。一笑泯“恩仇”,这样的结局是她期盼的,大脑的昏沉也掩盖不了她内心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泄吐光体内混杂的物体,稍微觉得清醒了些,用凉水敷了敷脸从洗手间出来时,沈祈生正站在门口等她。她不知为何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也呆立着看她,仿佛许久未见似的微眯着眼凝望她。
洗手间门口偶尔有人进出,都好奇地瞥一眼他们,然后离开。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良久,他才缓步上前,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她,问:“难受吗?”
她怔怔地摇头。
他语气无奈:“微微,以后不要总这么逞强。”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他。他说:“我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像普通女生一样软弱,需要我去保护。”他紧握着她的手,眼神温和却坚定。
一顿宵夜吃了两个多小时,几乎每个人都喝多了,莫微出门时走路还有些摇晃不定,沈祈生扶着她到门口,然后上前去拦出租车。白雨珊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缓住脚步说:“微微,以前我有些冲动,谢谢你不计较。但是我喜欢沈祈生,从小就喜欢,这个我不会放弃。”
头顶像被灌了千斤重的铁块,压得她头皮快裂开。她勉强抽动嘴角,无力地笑笑:“珊珊,我很高兴我们还是朋友。”
白雨珊点点头离开,沈祈生也拦到车回来扶莫微,莫微有些犹豫,沈祈生知道她不想坐车,但还是扶她进车,说:“我家到这里走路有点远,而且今天太晚了。”
她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家?”
“嗯,太晚了,去我家近一些。”他的语气笃定,说得顺其自然。
她猛地清醒过来,去他家?那就意味着要见他父母,她这副狼狈的醉酒样怎么见得了人?她突然用哀求般的眼神看他,似乎是不愿上刑场的犯人在哀求刑法官,但他却丝毫不理会她,只随意地说:“放心,我爸妈不是老虎,所以不会吃了你。”
越是这样她越紧张,沈祈生伸手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说:“不要想这么多,有我在呢。前面在修路,要绕道走,所以会久些,你先睡会儿吧。”
内心忐忑不安,揣摩着见了沈祈生的父母该如何说话,语气神情该怎样之类的。但想着想着,脑袋昏昏沉沉,竟真的靠着沈祈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身上穿着宽大的男式衬衫,她恍然明白怎么回事,想到自己的窘态全被未来的公公婆婆看见她便无地自容,看着身上传着的沈祈生的衣服时更窘迫到不行。
正当这时沈祈生推门进来,看她睁大着眼睛,便问:“醒了?刚看你睡那么香,还在考虑要不要叫你吃早饭呢。”
她“嗯”了一声,问:“这是你的房间?”
他点头:“你睡的就是我的床。”
她瞬间脸颊绯红,虽说她并不是没和他一起睡过,但想到自己躺在他睡了二十年的床上仍然会不好意思。她看看他,又看看身上的衣服,沈祈生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说:“衣服是我妈帮你换的,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刚才我妈送进来放沙发上了。”说完后面又轻声跟了一句:“我换又怎样,也不是没看过。”说得她更加发囧。
她努力转移话题,问:“现在几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我一早就被我妈叫醒去超市买东西了,”他关门在沙发上坐下,“现在大概九点吧,我妈准备了早餐,快起床吃吧。”
九点了?醉酒,晚起,狼狈不堪,第一映像便极其糟糕,看来她彻底毁了自己在未来婆婆眼里的形象。她悔得肠子直青,没好气地责怪沈祈生:“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他若无其事:“那么早起床做什么?而且你睡得那么香,我妈开门看了你两次都没忍心叫醒你。”
啊啊啊!她的睡相肯定极其难看,四脚朝天摆成人字形呼呼大睡,说不定还流口水,这下她彻底萎缩成没气的皮球,为自己失败的形象颓丧不已。
沈祈生笑道:“不用担心,你的睡相挺可爱的。”他特地加重了可爱两个字。她抬头瞪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天哪,她努力想维持的端庄大方的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都还没做,甚至在她一点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美好的形象便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