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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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是苏小楼和苏小榭安眠的时间。
“二位爷，真是对不住。”天香一品楼里训练有素的店小二挂着标准的职业式微笑，“天字第一、二号房的两位小姐一早就关照过了，但凡是白天，一律不见访客。”
“恩？”难以掩饰的诧异。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刚刚下了早朝，胤祥便急匆匆地拉了四哥胤禛来到天香一品楼，希望能够见一见前些天晚上见到的苏小楼。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错觉，胤祥总是觉得苏小楼其实是十分飘渺的存在，好像如果不追得紧一点，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
“二位爷若是不急，不妨晚上再来。”出于礼貌的给了建议，清俊的店小二便转而去忙别的客人。
望着店小二忙碌的身影，胤禛眼神有些茫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早上三哥的一番话犹在耳畔，这两个谜样的美貌女子，难道真的是对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皇室血统有所图谋？也不是没有派暗卫悄悄的查过，但是那一纸空白似乎正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总不会，真的是老九胤禟口中的两只狐妖吧？
“我们先回去吧。”拍了拍胤祥的肩，胤禛转身走出天香一品楼。然而，背后是谁的笑容冰凉地刺痛脊背？胤禛眯起觉察到危险的眼睛回身去看，却只有满目的繁华映入眼帘。是……错觉么？
“四哥？”胤祥迷茫地看着突然散出些杀意的胤禛。
“没事，走吧。”
一片墨蓝色无边无垠的夜晚，才是苏小楼喜欢的空间。
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色调，只不过款式却是苏小榭精心挑选的轻盈的罗裙。早春的夜晚还很凉，袖口领口上略微几缕白色的雪貂毛，除了装饰，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出门之前，苏小楼甚至还向苏小榭抱怨过，纵使她是雪山极寒之地上修行了一万年的雪狐狸，也不能让她在这样冰凉的夜里穿这样少的衣装。
但是苏小榭却并不以为意。换掉了苏小楼发髻上万年不变的汉白玉步摇，纤细灵巧的手指为她绾了个俏皮自在的新髻，毛茸茸的手掌般大小的狐狸样子的头饰嵌在上面，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苏小楼是狐仙一样。拾掇完了，还要拍拍苏小楼的脸，一脸贱兮兮的笑容还眨着眼睛：“这下，就连文殊菩萨也得保佑你恋爱成功！”
“啊啾！”坐在胤祥所住的宫墙上，苏小楼一边回忆一边愤恨地打了个喷嚏。
不过，郁闷归郁闷，千辛万苦而来的目的是万万不能忘记的。苏小楼微微叹了口气：难道真要这样不可么？每一世每一世，都是这样永无止境的追随。恼人的寒风让苏小楼止不住有些抖，菩萨说不定正看着她呢，真的不敢用法力驱寒……
无奈地摇摇头，苏小楼最后回忆一遍铜雀楼里烟锁姑娘教给她的曲子。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那么也许有一种泪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总是把爱看得太完美，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才发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虽然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逃不了忘不了，就连枕边的你的发梢都变成了煎熬，虽然你知道我知道，可是泪在飘心在掏，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喝下这碗解药，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寂寥……”
不知道铜雀楼是谁的地方，不知道那位看起来世俗实际上超脱的烟锁姑娘是什么人。但是她的曲子总能完美的诠释苏小楼的心境，让苏小楼唱着唱着，就会不自主地掉下泪来。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那么也许有一种泪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总是把爱看得太完美，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才发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虽然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逃不了忘不了，就连枕边的你的发梢都变成了煎熬，虽然你知道我知道，可是泪在飘心在掏，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喝下这碗解药，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寂寥……”
寂寞一遍一遍重复，短短的几句话，苏小楼的眼前却好像浮现了之前的那九十九世。从她还是一直狐狸开始，到他们每一世都不得善终的悲凉结束。苏小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面堵，上不去下不来，梗塞至极。
“苏小楼？”胤祥的声音，终于从下面传来。苏小楼低下头去看他，正好对上他望上来的目光。那双明眸灿若星辰，她知道，那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烙印在她骨髓里的漆黑的双瞳。
“听说你白天找过我？”苏小楼坐在高高的宫墙上来回晃动着双腿，发间白色的小狐狸在月光的映照下分外灵动。
“恩，不过店小二说你白天概不见客。”胤祥点着头。他才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又被他的四哥疼爱有加保护得万无一失，所以虽然生在血雨腥风的皇家，潇洒的身形里，也保留着一丝散不去的纯真赤诚。
“是呀。”苏小楼笑起来，两颊边有深深的酒窝，“所以我现在来找你啦！”
“特意来找我么？”这样的认知真是令人高兴！胤祥也为微笑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然喽！”苏小楼语调飞扬，丝毫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听见，“我要跳下去了，你接着我哟。”
轻盈地飞身而下，让最后一个字的语音自动消散在早春的晚风里。苏小楼没有用法力，也没有用轻功。她笃定胤祥可以接好她。所以，她现在也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胤祥的怀抱里。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苏小楼和他每一世都要玩的游戏。即便胤祥已经不再拥有那些记忆，身体的潜意识，还是会让他配合得很默契的。
而此时的胤祥，已经说不清心里面涌上了怎样心潮澎湃的悸动。怀中看来只有十五岁的少女面色绯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她冰凉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均匀的呼吸伴着柔和的体香打在他的领间，带来身体一瞬的颤动。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眼下的氛围暧昧异常，让胤祥竟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好像他本来就应该这样抱着她。这样的感觉很熟悉。
“鬼、鬼、鬼啊——”皇宫里永远都不会有安宁的地方，苏小楼皱皱鼻子，果然有不知道哪里的太监看到了她飞身而下的景象，居然被刺激到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想起来应该呼救～
“快带我躲起来。”苏小楼压低了声音，拍了拍胤祥。
“恩。”将苏小楼抱进自己的寝室里，胤祥才小心地放下苏小楼，并且体贴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你……”
“怎么了？”苏小楼看着胤祥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勾起了唇角。
“你是怎么进来的？”胤祥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这样硬着头皮说了。
“恩？”苏小楼歪歪脑袋，头上的小狐狸也歪了歪脑袋，“不是你抱我进来的？”
“……”胤祥有些尴尬，脸颊涨得泛起了红晕，“我是说，你是怎么进宫来的？”
“唔。”苏小楼仔细地盯着胤祥的眼睛，好笑地说，“我是狐狸变成的仙女哟，当然想进来，就自然进得来啦！”
“狐狸变的仙女？”胤祥显然不能消化这样的信息，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茫然的神色。
“刚才那曲子好听么？”苏小楼恢复认真的神色，冰凉的右手抚上胤祥的脸。因为是极寒之地上千百年难以孕育出一只的雪狐，所以苏小楼和苏小榭那样只要深入密林就可以找得到的银狐不同，苏小楼是没有体温的，连呼吸都带着雪山特有的冰霜味儿。
“恩。”胤祥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想传给她一丝温度，“是什么曲子？”
“《孟婆汤》。”苏小楼看着被胤祥握住的手——无论他怎么努力，一万年以来，她的手也始终都是冰的。
“为什么要为我唱歌？”胤祥回忆着那歌词。淡淡的语调，却有着波涛汹涌的哀伤。为什么要来为他唱这样的曲子呢？
“因为我喜欢你呀。”苏小楼说得很轻松，眼睛却紧张地盯着胤祥的表情。
因为我喜欢你呀。
胤祥被这句话震得怔了半响，不知道该做何回答。那么熟悉的轻松欢快的语调，那样似曾相识的眼前的少女，还有她头上那只当做头饰的小小的白色狐狸。好像有一些破碎了的画面想要在头脑里重新组合，胤祥极力地捕捉，唯恐遗落下任何蛛丝马迹。究竟是怎样的际遇？他和她之间，又有怎样的交叠？
“十三哥！十三哥！”门外传来十四阿哥胤祯的喊叫和敲门声，吓了胤祥和苏小楼一跳。
“我要走了。”苏小楼反应过来，快步移到窗口。
“这就走？”胤祥转身去看已在窗边的苏小楼，眼里是浓浓的不舍。
“恩，明天晚上再来找你。”苏小楼微微一笑，跳出窗子，消失在墨蓝色的夜空里。
“恩，我等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