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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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子，明明那么陌生，却又似乎很熟悉。
书房里，十三阿哥胤祥呆呆地坐在窗边，回想着三月三的晚上，那个在大街上四处找寻他的女子。虽然只是匆匆回眸一撇，但是那个女子震惊的表情和泫然欲泣的水眸，却深深刻印在他的心上。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待四阿哥胤禛走进书房，看到的便是处在定格画面中的胤祥：黄色的底衫和暗红色的对襟短褂，映衬着窗外明亮的春日阳光；胤祥的眉头轻微地蹙起，带着化解不开的疑惑和忧愁；他好像竭力想要知道什么，正无端地向记忆索取。
“十三弟？”还真是从来没有见到胤祥出神成这个样子过，胤禛拍了拍他的肩头，“从那天晚上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怎的了？”
“四哥……”胤祥回过神，漆黑的瞳仁对上胤禛关切的眼神，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声。
“行了，别没精打采的。”胤禛坐到书案后面，微微闭上了眼，“今儿个晚上皇阿玛微服出巡，要咱们几个兄弟都跟着。你也好些日子没出门了，真不像你平时的作为。唉，也趁这次散散心吧。”
“皇阿玛要出宫……到街上去？”听了胤禛的话，胤祥来了点精神，“知道是为什么么？”
“大概是听说了京城里突然到来的‘两大美女’吧……”胤禛的语气有点无奈——他可对什么美女一点不敢兴趣——胤禛看了看胤祥，“也不知道是谁透的口风。”
“四哥，”胤祥撇了撇嘴，“皇阿玛只是好奇而已吧，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就好奇得紧呢！不过四哥你怎么好像兴趣缺缺？”
“前几天圈地的案子还没结……”说起这件事，胤禛就一个头两个大：明明知道是太子在背后给那贼人撑腰，案子却又不得不办，但是办了又牵涉甚广……啊～头疼啊～～
“算了，四哥。”看着胤禛一副烦不胜烦的样子，胤祥也只好宽慰，“像你说的，皇阿玛好不容易有兴致带着咱们兄弟到街上逛逛，就趁着这功夫散散心吧。那些有的没的，改日再想也是一样。”
“茫茫人海，就算那天晚上看见的真的是他，想要找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天香一品楼的“天字第一号”房里，苏小榭侧身倚在窗棂上，巴掌大的瓜子脸冲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一双带媚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着，眼珠滴溜溜地转。
“但是，终归是知道了他确实是在京城没错。”苏小楼倒是不悲观，泡上一壶茉莉花茶，轻松地细细品尝。前面的九十九个生生世世里，她也是这样如同大海捞针般地寻找着他。苏小楼将杯沿浅浅放入口中，茉莉的香气清且淡，让她也微微的笑起来。
“菩萨就没给你说说，这一世他是个什么身份？”苏小榭关上窗，坐到苏小楼对面，手里玩弄着倒了茉莉花茶的茶杯，纤细的手指在氤氲的蒸汽中，显得格外青葱美好。
“菩萨只说让我到京城来寻，其余的便不肯多说。”苏小楼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再说下去也是‘天机不可泄漏’，还不如让谈话就此打住，省的他再跟我讲些大道理，我可不愿。”
“你呀，”苏小榭挑着眉，“你倒说说，六界之中还有哪个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竟连文殊菩萨的面子也不给，亏的菩萨还待你那么好。真不知道你的慧根究竟在哪里。”
“唔，小榭，说句实话，”苏小楼吐了吐舌头，“我也不知道……”
“-_-|||”
“啊～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讨论了嘛～”苏小楼看着苏小榭不断抽搐的嘴角，不得不转换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听说今天晚上，铜雀楼的烟锁姑娘要摆个场子赛歌。我想，一定会很热闹吧。上次都没有看成大名鼎鼎的烟锁姑娘啊～小榭，我们去看看吧？”
“上次还不是因为你中途非要跑去喝酒。”苏小榭白了苏小楼一眼，“要去就赶快准备准备，时间也差不多了，总要提前去占个好位置不是？我去换个衣服，楼下等你。”
“如果不是去喝酒，也许就不会那么巧合的遇见他了吧……”目送着苏小榭离开房间，苏小楼低声自言自语，“今天晚上，是不是也可以遇见他？”
“听说那两个倾城美女住在天香一品楼，九哥，你把我们往铜雀楼的方向带干什么？”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个个都是衣着华贵、品貌不凡。十阿哥胤誐虽然生得浓眉大眼，一副阳光好少年的形象，在这群人中间，却也是显得平平凡凡。
“可是我听说，今天铜雀楼的烟锁摆了场子要赛歌。”不待九阿哥胤禟回答，十四阿哥胤祯便抢先发言，“皇……不，爹，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赛歌会吧，反正就算我们知道那两个所谓的美女住在天香一品楼里，也不一定就真的能见到她们啊。”
“恩，也好。”众阿哥的头头——康熙应允地点点头：出来了解民间各方的信息的话，还是想铜雀楼这样的地方比较便捷又可以掩人耳目。
“是她？”众人之中最最心不在焉的胤祥，从一出门开始就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似的，不论谁跟他说话，均是“嗯、啊”的就打发了。如今听得他一声低呼，众人便齐齐向他眼神所及之处看去，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上心。
“天香一品楼里的倾城美女？”最常进出温柔乡、对女人算是“见多识广”的胤禟最先反应过来，“据说，这两位突然现身京城的美女，一位喜好银线织就的纱裙，眼神含媚带娇，却又让人感觉神秘不可方物；而另一位则略显稚嫩，喜好雪纺布料，以白色为最，待人接物虽然随和可亲，但却扑面一股寒凉之气，令人不敢轻易接近。如今看那两人的神色衣着，确是京城里人人谈论的两大美女不错了。”
“哼，你倒打听得清楚。”康熙扯了扯嘴角，显然对胤禟的这一番“表现”十分不满意：平日里算是白教导他了，只会对女人上心而已。
“呃……”胤禟自知因为一时嘴快撞到了皇阿玛的枪口上，便立即退到一边，兀自装起了“隐形人”。
她便是京城里口口相传的两大美女之一？
听了九哥的一番话，胤祥微微皱起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究竟是为什么不舒服呢？他现在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心里头有点堵，想要上前去拉住她，却又找不出拉住她的名目。于是，第一次见面时就感到的熟悉之感，便在这样的矛盾复杂中渐次张开，包裹住他的心。
“小楼，你看那边！”苏小榭最先注意到了他们的注视。从前，因为也曾陪伴着苏小楼寻找过他，所以苏小榭能够很容易的从万千人之中认出他来。有时候仔细想一想，苏小榭也免不了要自嘲：是啊，自己不过是陪着小楼追寻过他几世，便也能够说出“即使他化成灰也认得”的话来，又何况是深爱了他一百个生生世世的苏小楼呢？认错人这种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恩？”起初，不过是因为苏小榭不停地拽自己的袖子，苏小楼才不得以懒懒地回过头来，放弃了右手边令人眼花缭乱的彩色面谱。然而，那个人的轮廓却那么清晰地映射进她的眼睛里，让她怔忡在原地，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晓得和他这样隔着一条街道相望。
“走，过去找他！”苏小榭看了看苏小楼，又看了看胤祥，下意识地拉起了苏小楼的手，向着胤祥他们所在的方向疾走。因为害怕错失了机会，苏小榭甚至用上了文殊菩萨千叮万嘱不许用的法力。只几步间，苏小榭和苏小楼便齐齐到了胤祥面前。
“这是苏小楼。”苏小榭将苏小楼往胤祥面前一推：好几个生生世世前，她便一直就是这么直接。
这是苏小楼。
胤祥将目光转向苏小榭：好熟悉的一句话，好熟悉的表情。胤祥觉得自己就像忘记了一见至关重要的事一样，面对着已经将目光瞥向别处的苏小楼，竟生出了一丝丝负罪感。
“这位……苏姑娘……”胤祥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弟弟们正围在自己身边，自顾自地和苏小楼说话，“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么？
听了胤祥的话，苏小楼回过头，收起已经飘远的思绪，静静看着胤祥。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胤祥，睫毛微微颤动着，眼波流转。真是堪称经典的开场白呵！自从自己为了获得一点点幸福的小小期待，决定要生生世世追寻他以来，每一世每一世，只要他们一见面，他的第一句话一定是：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淡淡的泛着红晕的面颊。
苏小楼看着胤祥有些尴尬，还有一些迷惑的陷入独自思考的表情，突然就觉得心情愉悦：不管怎么样，他终究还是第一世里那个羞涩的少年郎。
“噗嗤……”念及此，苏小楼便轻声笑了出来，说出那句一万年也没变过的对白，“我是苏小楼，你一定见过的。”
当然，一定见过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