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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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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霜被兄妹俩各噎了一句,胸腔几乎要气炸。
但公众场合,她也要面子,不便发火,冷哼一声转身就欲走。
结果看到后方站着的江翎钥时愣了一下:“师兄?”
正得意于自己终于气到情敌一次的许云荞:“???”
于霜声音柔媚得吓人:“师兄,你也来买饭吗?”
“嗯。”
那人的回答只有一个语气词。
在嘈杂的饭馆里,明明那么轻那么淡。
可许云荞听得清清楚楚。
以前还在B市,他回家的时候。
许云荞总是喜欢在家门口附近,换着法子和他偶遇。
只要遇见,哪怕没有问候,没有对视,她也能开心很久。
但这个时间点,许云荞并不开心见到他。
特别是,她不清楚,江翎钥有没有听到,她刚刚婊里婊气对于霜说的那番话。
这么近的距离,应该听到了吧。
她总是很想在他面前维持最好的一面。
可往往事与愿违。
上回是,这次也是。
许云荞的心,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甚至开始羡慕起于霜。
于霜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如此直接和不加掩饰。
许云荞就,做不到。
于霜:“早知道师兄你今天中午也想吃这家,我就直接帮你带了。你今天又是一上午的手术,午休应该多休息一会儿……”
江翎钥:“不用,谢谢。”
他的声音渐远,再次响起的时候,是在点单:“一份猪蹄饭。”
之后再没有他的声音。
许云荞悄悄转过头瞟了一眼。
医院总是很多人。
所以饭馆从来不缺客流,里面位置早已坐满。
人来人往,显得整个店面格外狭窄拥挤。
江翎钥就站在最不会妨碍人进出的角落里等餐。
猪蹄饭的猪蹄和饭都是熟的,厨师翻炒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江翎钥拿上就走。
他出去要经过许云荞在的桌。
可就如同进来时一样,他只顾着自己,并没有往旁边多看一眼。
眼看人就要这么离开。
一直冷眼旁观的许漾突然间出声。
“呦,这不是江医生吗?”
操!
许漾想干嘛!
许云荞吓了一大跳。
但来不及了,那人已经停下了脚步。
她连忙掩饰般地拿起筷子,低下头假装吃饭,整张脸几乎要埋进碗里。
江翎钥视线在许云荞和许漾身上扫过,停留在后者:“许医生,有事?”
许漾扫了眼当鸵鸟的许云荞,皮笑肉不笑:“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最近对我妹妹的关照。”
江翎钥看了身侧低着脑袋的女孩一眼:“许医生客气了,我并没能帮到什么。”
停顿三秒,又道:“病房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全程态度客气,语气疏离,且完全没有和许云荞进行任何直接交流。
仿佛她并不存在。
以至于他走后好几分钟,许云荞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冷意从心口泛出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听到了吧。
听到了她刚刚和于霜说的那番话,所以才是这样几近厌恶的态度。
毕竟再怎么样,于霜是他的同事,他的校友,他的师妹。
和他朝夕相处,并肩作战。
许云荞苦涩地笑了笑。
许漾看着情绪不佳的妹妹,蹙着眉:“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吵架?”
许云荞摇摇头。
许漾叹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
“云荞,实话实说,江翎钥在工作上是一个非常优秀,让我也,挺服的一个人。但是,他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云荞低着头,嗯了一声。
许漾:“啧,哭了?”
许云荞这才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露出整整齐齐的两排小白牙:“怎么会,想什么呢,我像是那么爱哭鼻子的人?”
许漾:“你就是。”
许云荞:“……”
许漾:“喝奶茶么,附近就有一家。”
许云荞:“喝!”
许漾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叮咚一声,红包到账。
许云荞迟疑片刻:“……难道你不亲自给我买吗?”
许漾一副‘你想得美’的样子:“做梦吧你,那家店排队一小时以上。”
许云荞陷入沉默:“那你滚吧。”
许漾倒也干脆:“行。”
他起身,经过时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许云荞的肩:“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哥这么好的,你要珍惜我,懂?”
许云荞:“……快滚。”
等许漾离开后,许云荞重新拿起筷子。
把被她戳得面目全非,彻底冷掉的猪蹄饭,一口一口全部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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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许云荞都早出晚归。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周末。
许云荞如同一条死鱼般躺在床上,虚度光阴,醉生梦死。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应该是点的外卖到了,许云荞揉揉一头鸟窝,从旁边扯了件外套披在睡衣外头,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结果看到门外的人时,她稍愣了下。
是陈阳生。
不过许云荞倒也没有很意外。
她猜到他会来。
但她面上依旧一脸讶异。
“陈师傅,怎么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阳生背着个包,没回答。
他拉开包链,从各种锁芯中摸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这个信封,和那天她从警局拿回的信封差不多。
里面都装着钱,只是一个是中介欠她家的房租,一个是陈阳生准备多付的房租。
许云荞把手背到身后,不接:“为什么给我这个?”
陈阳生抓着信封的手有点脏,指甲虽然剪短了,但架不住还是有黑色污垢坚强地藏在里面。
劳动人民的指甲,保持干净真的有点难。
“你给我补了房租。”他开口,很平静地陈述事实,“我想我要告诉你,我不是没有这个钱。我只是不愿意付,因为我已经付过了。但既然你帮我付了,这个钱我要给你。”
说完后,陈阳生弯腰把信封往地上一放,就打算离开。
他很忙,忙着开车,忙着开锁。
许云荞喊住他:“你错了,我没有给你补房租。”
陈阳生:“什么?”
许云荞一笔一笔给他算:“我来A市只带了两千块,目前实习没几天,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所以,我并没有钱给你垫房租啊。”
她弯下腰,把信封捡起递回去:“你拿回去吧。”
陈阳生半信半疑地接过:“但房东那里?”
许云荞扬起嘴角:“房东阿姨那里,我让一位朋友帮忙劝了劝,看来真的有效果。她给你重新供水供电了是吗?”
陈阳生点头。
“那就好,既然解释清楚了,我还想睡会儿回笼觉,就不留你了。”
许云荞适时打了个哈欠,全程没提任何关于采访的事情。
这反倒让陈阳生有些费解。
一般来讲,一个记者帮他,目的都是为了采访。
他看着面前早已关上的门,站了一小会儿,迟疑着转身离开。
刚好在电梯口碰见值夜班回来的江翎钥。
门内的许云荞对此毫不知情。
她游荡回卧室,重新躺进已经凉了的被窝,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看,她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
对着陈阳生,一个很有原则且很努力生活的老实人,她都用了心机。
刚刚在门口,她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目的。
如果让江翎钥知道的话,他会更加看不起她,更加不想理她吧。
那天电话里他怎么说的?
他说——‘作为一名主治医生,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病人的意见,让病人保持好心情,非常重要。’
所以要怎么办呢?
许云荞就是这么糟糕,这么差劲,这么配不上江翎钥。
许云荞越想越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躺在床上,却感觉自己躺在淤泥之中。
和江翎钥隔着鸿沟,难以跨越。
浮浮沉沉中,门铃又响了。
这回总是外卖了吧。
许云荞晃出去开门。
确实是外卖。
但外卖员后头,还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