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宜情》钟摇摇

7、顺风一路只向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蔡妈妈提起张亚军。小小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和自己相过亲的人。
　　蔡妈妈也知道小小连这人的名字都忘记了，可碍于张氏一再的催促，于情于理总归不能把人家就这么一边儿晾着，便劝着小小早些把想法和那男孩子讲清楚。
　　小小听到男孩子三字，顿时翻了个大白眼：“妈，他都几岁了还孩子啊，这么缺心眼。”想到张阿姨那恨不得再帮儿子换洗趟尿布的婆妈精神，小小真觉厌烦：“妈，以后别再拉我去了，油头粉面的，到头来还要我打发。”
　　抱怨只能是抱怨，小小只能自己再去联系此男，约在了一家茶馆。离小小家很远，但据说拐角就是这位张先生的单位。接到小小去电的时候此人听上去非常激动，结果这见面地点尽显他商人自利本色，他美其名曰：“你一直在家嘛，中午来一下，我一直很忙，你好一解相思苦。”小小这才知道，原来厚颜无知是真实存在的。
　　那天正是立冬，奇冷。小小边反胃边下了公车。一路照着地址寻去。路旁的树在天热时应是很茂密的吧，现在只余沧桑的树杈，这条路环境倒真不错，几家颇具时尚感的餐厅往前，便看见那家茶馆，名字不错，“茗茗之中”。
　　小小推开树枝状的门，内里倒也布置得雅致，心火这才稍有平息。询问了大堂，张亚军居然没有定座。小小早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进茶馆之前她已经看中门口的几张藤椅，自然古朴的棕色色泽，却落了点灰。嫌茶馆的美中不足的灯光亮得刺眼，她向店中着旗袍的服务员指指藤椅示意，在得到许可的惊奇眼光中她走到外面，掏出口袋中的纸巾拭净了其中的一个，带着满意的笑容坐了下来。晃着穿着保暖小皮靴的脚丫子，往手上呵着气东张西望。
　　扭头，视线冷不防跳入“觇才科技”四个字。很大幅的电子屏广告，在街角那头的大厦的深蓝玻璃外墙上兀自灿烂。
　　小小连忙移开眼，心底悄悄生出不敢直视的羞然。现在的他，更加耀眼了。当初他屈居在小小的Z大，他本就该拥有这样奢华的风光，而自己，更显得如沧海一粟。
　　那时候啊。
　　Z大里诸多女学生都为席子觇而疯狂的时候，小小一个不小心，居然也陷了进去。在连续一周梦中出现他之后，小小神经大条地直接冲到席子觇常去的一间学校书室，见只有他一人在，一下子九十度弯腰，跟喊口号似的响亮亮的吼道：“席老师，我喜欢你!”
　　半分钟后，她仍然弯着腰没听到前方的动静。难不成他睡着了？
　　再等。时间滴答地走。
　　小小疑惑地慢慢抬头，对上席子觇忍不住笑意的眼：“情书呐？”
　　“嘎？”小小傻眼。
　　“礼物呐？”继续问。
　　“啊？”小小仍然转不过弯来。
　　“你是日本人？”
　　小小被他搞得晕头转向？“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日本人。老师你傻了？”
　　席子觇终于大笑出声，笑得东倒西歪，手上的书也掉在地上。
　　小小惊诧地望着平素一向刻板脸的老师此等失态，愤怒，有什么这么好笑？太不尊重她的一片心意了。她扭头就走。
　　“哟，生气了？”席子觇拉住她的腕子：“小小，我可从来没看见过像你这样跟日本武士就义似的表白的，别人可都带着情书和礼物来的，有你这样弯了几分钟的腰不直起来还气壮山河的吗！哈哈。”
　　小小这才知道脸红。用力转身，瞪视席子觇：“那你也不该捉弄我。”
　　席子觇快速地吻了下小小毫无防备半张的唇，含糊道：“不然可就便宜你了。”
　　小小正哀悼平生第一次告白失败，初吻就这么没情调地溜走了，却换来她猝不及防的惊喜。
　　小小从小就特喜欢“小鸟依人”这词，大概就因为她觉得这个词和自己丝毫沾不上边儿，得不到的，似乎总是觉得美的。
　　她也特别担心自己沾不上这个形容词的后果。
　　令她苦恼的是她与席子觇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压根不好意思去看商店的玻璃落地窗，一个女孩子，和男朋友在一起逛街，两人的身高差不多还不提，小小比席子觇还胖出很多。其实席子觇很高，只是小小的个头从小学开始就噌噌上窜，到大学了还一年长那么一两公分。她着实头疼，人说女孩子一米七五以上已经很难找男朋友了，她都一米七九了。
　　她有一次搭在子觇背后勾着他的脖颈问他:“我不够小鸟依人，怎么办？”
　　席子觇在前头拍拍她的胖爪：“小鸟依人，那是一种状态，你现在这叫倒挂金钩。”他何尝不知晓小小心中那些小九九，每次总会巧妙地一语带过。
　　席子觇说完，把小小拉到面前环住她，硬是摁下她惊奇的脑袋，把她的碎发别至耳后，看着她白玉般的耳垂，凑近了吻了一下，整好以暇地近距离瞧那红晕从耳朵漫延上去，抱着轻颤的小小道：“现在，才叫小鸟依人。”
　　小小从回忆中满脸绯红地抬头，那位张先生已过了马路向她这边来。小小抬腕看表，迟了二十分钟。想想今天是来拒绝人家的，这才吐了口恶气。
　　张亚军一脸的自命不凡走到小小跟前：“怎么不进去等？坐在这破椅子上，这么迫不及待？”他的手就要摸上她的脸：“还脸红呐。”
　　小小强忍面部的抽搐，闪身推了门就进了茶馆，咬紧下唇以免迸出某些不文明的国骂。
　　坐下后两人刚点了茶，张亚军就开始源源不断的抱怨，公司企划案出了一堆批漏，小小对他的消极殆工感到厌烦，她悄悄地想，原来席子觇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她提高了声音打断：“张先生，今天我来这里是想……”
　　张亚军露出一脸了然：“我都知道的，确立我们的关系不是？你可以直接叫我军。”
　　小小的脸上已经绷不住抽搐了：“张先生，你误会了，今天来这里，是想说谢谢你的错爱，我有喜欢的人了。”
　　张亚军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拒绝了：“你开玩笑吧，你哪可能有什么喜欢的人？”他叫道。
　　小小很生气，早知如此，让秦烨过来掀个桌也不过分。转念想，得了，话说到也就行了。
　　小小刚决定抬脚走人，冷不防一只手臂伸来搂住她的腰，轻轻在她耳边说：“你怎么一下这么瘦了。”
　　小小在一片熟悉的香气中呆滞，结结巴巴：“子，子觇？”
　　“小小，我在。”多随意。
　　小小脑袋里一个晴天霹雳，就如几千万伏电压把她震晕。

作者有话说

　　啊啊，我喜欢子觇童鞋……
至于小烨子啊，会给你出场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