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惊破霓裳》慕容飞烟

5、联姻（2）

　　“铭玥，你在这里做什么？”直到二哥的声音响起，我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我转过头，愣愣地看着出现在我面前的二哥和四哥，不知道他们何时发现了我。
　　“起来，跟我出去。你不会想让父王知道你在偷听吧。”四哥向我伸手。此时，我才察觉到，我的脸上都是泪水。我慌忙地抹了抹眼泪，向四哥伸出手。四哥皱了皱眉，掏出手帕，蹲下来先给我擦了脸，又擦了手，这才拉着我，跟着二哥一道离开。
　　“说吧，听到了什么？”行至王府花园，见四下无人，四哥问我道。我再也忍不住，抱住四哥就开始哭：“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什么代王！”我的眼泪，把四哥胸前的衣服染湿了一片。
　　“要不，你到二哥这里来继续哭？二哥的衣服还是干的。”哭着哭着，我忽然听到了二哥调侃的声音。二哥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我玩笑？我有点恼，于是转身就扑到他怀里，毫不客气地把眼泪和鼻涕使劲往他身上蹭。
　　“我早就说了嘛，那个拓跋什翼犍不是什么好人。”二哥摸了摸我的头发，声音里竟然还透着一丝得意。
　　“谁说你要嫁给代王？”一旁传来四哥的声音。
　　“我都听到了。”我哽咽道。
　　“你听到了什么？”四哥又问。
　　“父王要把姐姐嫁给她表哥段仪，让我去跟代国联姻！”我依然缩在二哥的怀里，头也没抬。
　　“可是父王后来又改变主意了，你没听到？”四哥似乎有点讶异。
　　“你说什么？”我心里一动，立马止住哭泣，抬头看向四哥。
　　“我说父王他改变主意了。”四哥的声音很认真，并不像在哄我。
　　“真的？”我愣住，又问，“那谁去？”我不相信父王会改主意让姐姐去。
　　四哥大概是看我依旧泪眼婆娑的样子，没有急于回答；他想掏出手帕，却意识到自己的手帕之前已经用过了。于是他给二哥使了一个眼神。
　　二哥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给我擦了擦脸，这才低声说道，“是姑姑。”
　　“姑姑？”我呆呆地重复道。我的姑姑慕容青筠，是父王最小的妹妹。她虽与父王并非一母所生，但确实也是燕国的郡主。可是，这种事情，姑姑应该也是不愿意的吧！于是我又低头开始小声啜泣：“是我害了姑姑。”
　　“怎么是害？”二哥见状，拍了拍我的肩，“姑姑长你五岁，本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去代国做王后，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可这样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难过地说道。二哥和四哥都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寝殿吧。”沉默了半晌，四哥开口。我点点头。于是二哥和四哥把郁郁不乐的我送了回去。一路上，大家也没有再说话。
　　后来，我从二哥那里得知，那天是四哥在父王面前提到姑姑的。他对父王说，“虽然姑姑也并非嫡出，但如果让姑姑去联姻，代王就与父王是平辈，也算是燕国的诚意。这比让铭玥去更加合适。”就是这两句话，让父王决定了让姑姑去联姻。
　　我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四哥。如果说我该感谢他让我留了下来，难道我也该感谢他把姑姑送了出去？
　　姑姑得知消息后，似乎很平静。她只说了一句：“兄长他到底还是更疼惜自己的女儿。”可是这句话，却让我无比难受。我只能告诉姑姑，我见过拓跋什翼犍，他只比姑姑大一岁，长得很俊朗……希望姑姑听到后能略有些安慰。
　　就这样，在刚入秋后，姑姑离开了燕王府，离开了燕国——那一天，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姑姑出嫁的时候是十九岁。而此时还只有十四岁的我，并不曾想到，五年后，我也逃不过和姑姑一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