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惊破霓裳》慕容飞烟

4、联姻（1）

　　我想起二哥之前给我讲代国国君的故事时，还夸过拓跋什翼犍和拓跋孤两兄弟。现在他又说人家不是好人——二哥还真是善变。我对于拓跋什翼犍的到访很是好奇，于是飞快地回寝殿换了身衣服，又向父王的前厅跑去。我想去听一听这个代王到底为什么来燕国。
　　我悄悄地来到前厅的窗下，倚在窗边开始侧耳细听。
　　“本王听说，你之前在赵国的时候，已经娶了赵王的女儿。现在你又来求娶本王的女儿，打算把她置于何地？”这是父王的声音。拓跋什翼犍来求娶我父王的女儿？听到这话，我惊呆在原地。原来，他对我说的那句“我是来求娶燕国郡主的人”，竟然不是玩笑？！
　　“我当初在赵国为质，娶赵女也属无奈。而今诚心与贵国联姻，自然当以王后之位许之。”说话的，应该就是拓跋什翼犍了。
　　“你这么做，不怕得罪赵王？本王听说，你弟弟还在赵国。”
　　“赵女自辞王后之位，想来赵王也无话可说。我知燕赵两国不久前曾交战，我虽不便与赵国为敌，但联姻后如果燕王有其他驱使，我自不会推辞。”
　　我听着父王与拓跋什翼犍的对话，越听越心凉。我父王总共就只有五个女儿，而我的三个妹妹尚未满十二岁，还跟各自的母亲住在一起。若燕代两国真要联姻，那联姻的人必然是我和姐姐当中的一个。我的姐姐慕容语慧，是父王唯一的嫡女。虽然父王对姐姐和我同样疼爱，但王后又怎么会同意让她的女儿远嫁呢？更何况，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我的姐姐应该是会嫁给她的表哥段仪的。
　　我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拓跋什翼犍的样子。他长得很好看，但我却不喜欢他那样戏弄我。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嫁到那么远的代国，也不想刚满十四岁就要离开父王、母妃，还有……一直宠着我的二哥和四哥。
　　我闭着眼胡思乱想了一阵，当睁开眼时，恰好看到了拓跋什翼犍离开。此时屋里一片沉寂，我正想着要不要也悄悄溜走时，又忽然听到了二哥的声音：“父王是否打算接受这桩联姻？”于是，我又开始细听起来。
　　“这桩联姻对燕国并没有坏处。”父王这样答道。
　　“孩儿观拓跋什翼犍此人颇有野心，以后必与燕国为敌。妹妹若是嫁过去……”
　　“所以才要嫁过去。这是身为燕国郡主的使命。”二哥的话，被父王打断。
　　“那父王打算让谁去？”片刻的沉默之后，又是二哥的声音。
　　“拓跋什翼犍许了王后之位，还算有诚意。孤本当以嫡女许之。可是你母亲就语慧这一个女儿，孤也是不忍心。”
　　“可铭玥也是兰母妃唯一的女儿。”二哥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听到二哥为我说话，我有些感动。
　　“怎么，你不为自己的胞妹说话，反倒为铭玥说话？语慧常说你偏心，看来不假。”父王的声音，有些不悦。
　　“那父王想让铭玥代替语慧远嫁，就不是偏心？”二哥竟然为了我与父王争执了一句。
　　“你说什么？”父王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似乎更加不悦了。
　　“不知父王想过没有，代国许了王后之位，如果我们不嫁嫡女只嫁庶女，让代国觉得我们没有诚意，那么在很大程度上就失去了联姻的初衷。”此时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原来四哥也在。
　　“这个不用担心。孤会告诉拓跋什翼犍，语慧早已许人，只待完婚。”父王答道。
　　“原来父王是打算把语慧嫁给表哥。”二哥接到。
　　“段氏灭亡虽是咎由自取，但你表哥并无过错。”父王没有否认。
　　听到这里，我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父王果然是打算让姐姐嫁给段仪，而让我远嫁代国……我该怎么办？我呆呆地望着天空，头脑也如这天空一般，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