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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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融融的屋子里。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神会创造七天？”
我举起手问，负责讲述《圣经》的传教士头顶一片光亮，温和地说：“是创造还是七天？”
“两方都有。”
“嗯，真是一开始就足够灵巧啊。”传教士说：“因为神是一切的开始，祂想‘创造’自然就是创造。七天只是一个概念，光暗交错为一天，神只是在经历七个交错后觉得足够了。”
“好，您继续讲。”
“……耶和华、神用地上的尘土造人、将生气吹在他鼻孔里、他就成了有灵的活人、名叫亚当……”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是亚当，不是爱当，或下当？”
传教士依然很好脾气。他自然不会用后来的宗教和历史学观点说这是因为在希伯来语中亚当意为“人类”，他是没有那个思想的：“因为神叫他这个音节，他就是亚当。”
“看来神的语言就代表了’承认’啊。”我用手在那卷皮子上写出细密的小字，和传教士说的内容丝毫不搭边：“假如祂能让不远处的海连续一个月风平浪静，我就信祂。”
“……”
传教士用一种看向迷途的孩子般的目光看过来。他是个最最普通的南部来客，从自己信仰的起点一路北上，被一位商人卖到我居住的地方时也没有什么太大波动。并且，在我们表示想要聆听神的教诲后，他就这么被捆在柱子上给我们念《圣经》，并主动且艰难地讲解拉丁语。
“古丁诺，”他道：“神是不会注意到一个单独的人的。神爱世人，而世人注定爱祂。”
“也就是说我的力量还不足够，需要更多的存在喽？”
我用以前听到的东西、轻轻地说：“假如这个地上的世界都汇聚在我的脚下，而后成为所有的‘世人’概念——祂就可以听到了？”
传教士本能地感受到一些不对劲，可在女孩仿佛暗沉天空笼罩的眼睛里，他也只能嘴唇颤抖着，手指想要在身上轻点：“不、不……”
“还不够？还要更多吗、神可真是广博。”
神可真是贪婪。
我叹口气，没有再为难他：“好了亲爱的，在讲解完全部之后我就会放你自由。不过，你最好坚持自己的信仰。”
轻轻瞟去一眼，我勾出抹笑容：“你来自南方的新罗马帝国（拜占庭）吧，假如那是一个世界，这里为什么不会是另外一个世界呢？”
地上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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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今天我学会了很多单词哦。”我给女人梳理那头金色灿烂的头发，自己的头发遗传了现在不知在哪的父亲，是黑色的，完全没有她的好看。
母亲那双用最近找来鱼油保养的手握住梳子一角，突然十分冷静地说：“古丁诺，这么努力的你说要离开这里，是要去哪里？”
“哈哈哈、您清醒的真是太凑巧了，是英格兰哦。”我笑着亲一下女性的侧脸，从背后抱住她幸福地蹭蹭：“我们要去找父亲了。”
“那里的贵族们不会承认我的身份的，毕竟我是随着丹麦金一起送到这里来的’奴隶’。”她厌恶地说，念着重复的单词：“海盗、维京人、海盗、维京人，真恶心。”
“恶心的人也有恶心的用法，正如您也有您的用法。”我说，丝毫不在意她的厌惧，“您是值一个英格兰的高贵之人，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让其他人同意而已。”
母亲怔怔地看过来：“……那要怎么……做？”
“很简单，带着你可怜的女儿回英格兰找父亲，告诉他丹麦王完全不在意金子~他在意的是别的东西~”
“您，要替斯维恩王杀了他~”
“啊——！古丁诺，我看见飘来的大船了，桅杆和风帆——！”
在我小声自耳边说出计划后，母亲又变回疯癫的状态。她脸含红晕，神情仿若少女：“年轻时喜欢的人是多么英俊啊，有双雾蓝色的眼睛——他说会一直爱我，就像爱他的国家——”
可是最后他自己都坐不稳屁股底下的椅子，阿尔弗雷德大帝后代里就属这个人最无能且废物。我耸耸肩，习以为常地继续梳着头发。
“母亲啊，爱一个男人有什么意义呢？他只会给你带来肉/体短暂的快乐，甚至xing能力比不比得上这里的年轻小伙子们都不知道。”已经在专门做海盗那方面生意的聚集所外看过的我道，忍不住挑起她美丽的脸端详：“说起来……几个会够吗？只要替我办成了，手下里有好多技术一看就不错的、都送给您？”
“古丁诺？”
她又用一种我见犹怜的姿态看过来的，委屈地说：“你在说什么？”
算了，搞出来个弟弟或妹妹的话还要“收尾”。想到这里，我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母亲见过毕克托么，他是我现在信任的人，让他来保护你好不好？”
她是说给我听的。房门外、最近已经负责起屋内女性安全的人抬起脸望向天空。那片蔚蓝的天际下，白云和风很轻易地就会勾勒出女孩的面容：雾蓝色的眼睛、黑色的短发和一副唇角天生上翘的姿态——
还没长开。
她现在几岁？到达十五岁时会变成像她母亲那样的人吗？青年想，自己反而先笑起来，敲敲门：“首领，出海的家伙们回来了。”
“嘎吱。”
没过多久，话语中的人便踏着步子出来。一身宽大到有些落魄的长衣长裤，完全遮盖住底下的肌肉线条，腰间挂着的皮制纸张和斜斜别着的笔是最贵的东西……
她转头看他，“负责武力的护卫至少还需要一个，明天告诉我附近值得探查的人。”
“唔……”
毕克托在心里回想自己遇见过的对手，毫无疑问，能让他留有印象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手——特指那些没有被编入斯维恩王手下\"尤姆斯\"维京战士团的。
“没有，这里只有我是最强的啦。”青年说，笑得爽朗：“不过你可以先试着操练那帮家伙们用用，十个好歹可以抵挡一下的。”
“那还不如我自己去对敌，真是，手下本来就少，质量也不行要怎么办、”女孩抱怨道，目前为止，是只会在他身边表露出来的抱怨。
毕克托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这点，并且产生了一丝顺着她意思的愉悦感：“慢慢来啊，总有人会遇见的，会来的。”
“那好，下次出海我也和他们去。冬天还差一个月，想必海盗间的竞争也很激烈。”她慢悠悠地吐出“激烈”这个词，手掐住腰，“多备上点这里的特产，迪克先卖一波东西。”
“明白。”
毕克托应下，突然又略显不好意思地说：“首领啊，假如之后你要找暖床的男人，要生孩子怎么办啊？”
“啊……”
女孩被这句设想远大的话镇住了，纠结地鼓起一边脸。耐心地等待许久，毕克托听见她的声音：“暖床是要有的，毕竟一直没有欲望不符合子民的期待。但孩子……”
“看对方的条件吧——假如是个商人就献上全部家产。是个战士就替我挡剑。是个王子的话那就更好了，乖乖奉上国家。”
“以上都没有呢？”
“看腰。”
她的目光在青年肌肉虬结、健壮有力的腰身上一扫，笑起来，“让我享受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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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只自北海和波罗的海交界处航行的船上，金发棕眼的小男孩正认真擦拭着手上亮澄澄的短刀。偶尔抬起一眼，正对准的也是站在领头位置高声说着什么话的中年男人。
注意到他的目光，中年男人的表情依旧没有波动，他高高地拉下一只风帆——维京人都是操帆好手，划桨的动作只会在刚入海时。没过多久，船便安全且成功地驶进了波罗的海范畴：“今天到达补给的小岛后，我们就要准备干最后一次了！想要过个好受的冬天吗？！”
回答他的是手下们的鬼哭狼嚎和齐刷刷的斧子刀剑：“当然！！！”
“我要酒！！纯大麦的！！！”
“我要烤羊腿！！！贝瑟妮亲手做的！！！”
“我要和琪琴狠狠干一场！！！可想死她的****和****了！哈哈哈哈！”
“行。行。都可以——”领头之人笑着回答，既没有太激烈的身体动作，声音也不高不低。但他站在那里、脚踏着只木箱子，好像气势就足以轻巧地掌控这一船的凶猛海盗们。
“我要和你决斗！阿谢拉特！”
似乎是被那种轻描淡写的姿势刺激到，金发的男孩像是被踩了爪子的年幼小狮子一样嘶吼着叫道，双眼狠厉地睁大：“就在到达那个岛上后！”
“这次我可不会说都可以、”叫“阿谢拉特”的中年人有一张看起来略显苍老的脸，大概是下巴上金色胡子的缘故。他的眉微微上挑，却克制在应当的弧度，眼睛有些不想睁得太开的感觉，语气也是轻松写意的：“现在你是打不过我的、哎呀，不要在船上就直接动手、”
“否则之后、你就要替我干掉之后目标的一半了。”
“阿——谢——拉——特！”
完全顺从主人意愿的短刀直接冲面门而来，阿谢拉特挑起一边的眉，手里的东西轻轻一架便挡住了攻势。下一秒，他直接一脚踹飞男孩，又缓缓收回抬起的腿：“托尔芬，你这个样子，让我有些怀疑自己的粮食啊。”
被这股大力直接掀翻到船上堆叠木桶处的托尔芬捂住自己的小腹，那一脚让内脏处传来近乎碎裂的剧痛，迫使得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以释放痛苦：“我、我……”
“真没意思。”站在一旁看日常“表演”的副手表伦慢慢别过脸，又对阿谢拉特说：“今年的目标……”
他是嚎叫狂热里面独立出来的冷静人。
“还算可以吧……”
阿谢拉特有双纯正的蓝眸，很难想象他这样的“海盗头子”会有双如此清透且锐利的眼睛——啊，被耷拉下来的眼皮掩盖住一半了：“和往年一样。”
不过，想必总会找到的。他望着大海的波涛，那声声的海浪下，是某个曾击败他的男人的回忆，很短暂。
又什么时候，会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