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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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俘虏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简单擦拭干净指缝里的血后，爱得加已是赞叹不已的态度：“虽然只是个小兵，可从被吩咐的命令中暴露出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在情报人员的训练上，我们这边从未放松过。”我再次将俘虏口中的情报和威尔士的地形大盘联系在一起：会准备从英格兰绕南穿插吗？是算准了我会被他们利用？
不，更可能是各凭本事，看谁先下手利用对方吧。
“唔……”蜡烛燃烧的气味燎到睫毛处，我眨眨干涩的眼睛，发出声口哨：进来。
“——”
无声无息的，金发的少年轻巧地落在地上，脸沉着跪下：“首领。”
“欢迎回来，想着你也会在塞尔曼那里有点长进。”我笑眯眯地对已经锻炼出来点的托尔芬道：“阿谢拉特就在对面的阵营，有时间我们双方可以接触下。”
和老油条混的长进不单单体现在姿态上，托尔芬听见阿谢拉特的名字后只是眉头一跳，道：“谨遵首领的命令。”
忍住几秒，他才说：“手下知道轻重缓急。”
“这样的话就可以安心让你出去了。”我顿时大感欣慰地道：“你擅长的疾行和潜伏，北方的状况我需要……”
将周围情报网的更替情况和正常的传递时间加在一起，我道：“三天，三天赶在属于切斯特的探子将消息传回去后，摸索好格温内斯内最新的军事情报，然后直接去截杀返回的情报！”
“任务有些重，首领。”托尔芬公事公办：“三天的话马匹会跑死的，路上的岗哨也有盘问的风险。”
“啪。”我打了个响指，道：“外面的安排你不需要清楚，只要在路上看见我们的标志就可以一直前行。”
威尔士待了这么久要是还没发展出些眼线就白混了，在诺曼底协助阿谢拉特的那帮好苗子已经分派出去建立初步的安排了，现在正适合派上用场。
顺便，给这个新来的“好哥哥”展示下自己的力量。我不经意地挥挥手，托尔芬悄无声息地退下，只剩一时变得安静的房间。
“看来妹妹已经做好安排了。”爱得加笑笑：“那么我就回去了。放心，属于你的人手可以在我身边待会，顺便看看英格兰的安排。”
在天色即将进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气质沉稳的青年将身后的大氅披上，回头看了我一眼：“下次，我……”
说着说着他摇摇头，失笑地离开：“……算了，总会有可以说出口的那天。”
真正的撒娇和真正的亲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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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旧是熟悉的会面地方，由双方人手迅速搭出来的简易平台上，俊美的未婚夫正在指挥手下布置之后的宣誓地点：“对，要将这里放上装饰。”
他今天也是神采奕奕，似乎晚上做的事没有任何影响。和他一比，神情疲惫的英格兰方护送队伍人员更显心虚和萎靡，满眼望去，竟然只剩下阿谢拉特这个老狐狸还保持淡定。
“殿下？”
听到标志性的脚步声，青年顿时惊喜地转身，金发在空中飘荡起优美的弧度。他眯着眼睛笑起来，鞠躬时彬彬有礼地道：“贵安，瓦伦提尼安那殿。今日的您也是明媚的天空无法比拟的美丽与宽容。仅仅是一个晚上不见，我您的思念已是上帝也不忍心放任的痛苦，因此神才会将此时的您送到我身边，然后……”
“……”
朱利亚诺流畅的话语卡在半空，因为有只手正捏住他的下巴，毫不费力地左右翻看。当那指腹处传来的粗糙质感刮过青年保养良好的脸时，一缕真正的惊诧和毫不起眼的杀意从细微表情处散发出来，但马上，他就将控制不太好的眼角和唇的张合角度变成害羞，低眉顺眼地道：“殿下？”
紧绷起的身体反应是真的。我在心里评估着。虽然对方也算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但和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拼出来的维京人相比，那点浮于表面的锐利也不过是无甚大碍的威胁……
“嗯，突然发现你很好看啊。”我非常真诚地夸了他一句，脚下卡在他想要起身的支点处，手也施力以示警告：“这眼睛是青蓝色的，想必望向大海时也是同样的色彩。”
在他身体僵硬的时候，我稍稍弯身凑近耳边道：“你说，北方的爱尔兰海好看吗？”
——我要打下的地方，你们觉得好看吗？
青年在威逼下反而眉眼舒展开。他看了看卡住自己的脚和腿，又看了看对方另一只手按住的剑柄，心里不知不觉荡起奇妙的感觉：“好看的。殿下的眼睛也像大海，不过是雾气朦胧的夜色之海。想必水手在眺望时一定会觉得那是足以形成传说的美丽险境，而我切斯特的男儿，对冒险情有独钟。”
他想，无论是自己这方赢还是对方赢，他都想挑战下“古丁诺”这个人。
哦。我将多余的情绪收拾起来，对方这副做派的背后倒是真有传闻的那股纨绔劲，是种男人天生妄想征服女人的欲望，令人对他的评价可以直接掉一个档次：
不过如此。看来需要注意的是背后的那个领主。
兴致缺缺地松开手，我替他将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掸掸，顺便梳理好衣服上的配饰：“阁下真是太上心了，那么这边的事情我就放心地交给你和英格兰的各位。”
最后我对他温柔地笑笑：“毕竟我们是未婚夫妻嘛，实不相瞒，我对阁下也一见钟情。”
见到他忍不住流露出兴味的小动作时，我接上未完的限定形容词：“单纯指脸。”
脸是真的好看，只可惜脑子有点毛病，下口时会恶心到。
“……”
在对方离开后，朱利亚诺少见地冷下神情，当然是笑意依旧保持着的那种气质上的“冷”。他在外界的名声不好大半是为了切斯特利益有意营造的，实际领主的几个儿子中父亲对他期望最高，否则也不会主动推出他来这趟联姻。
可是这个公主不仅软硬不吃，还从一开始就就暴露出对这方的贬低感和轻蔑感，实在是让长久养出骄傲性格的人心生恶意：被这么看不起的背后到底是对切斯特的轻蔑，还是她已经将手伸到之后的安排里？
还有，看那骄纵的性子到底是怎么让手下服从的？靠脸和身体吗？难道阿谢拉特才是背后指挥的人、表面推出个小公主替他吸引注意力？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想多了的笨蛋呢。”
从暗处观察着他神情的阿谢拉特无奈地在心里吐槽，“首领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弯弯绕绕的方法，估计这几天他都会疑心自己的安排，主动去试探排查些东西、”
想到这里，阿谢拉特苦着脸开始干活：“这不就是耽误我的时间吗，该死的，一旦让我找到那个教首领的，直接送给表伦！”
无人知的地方，卡宁狠狠地打了个打喷嚏：糟糕！肯定是又有事找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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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热贝尔。”少年传教士伸手放在面前的圣经上，表情虔诚，一派圣洁之色：“是克雷申蒂家族赞助的教士，罗马枢机主教亚托的教子，诺曼底首席主教的先行派遣者，法国奥弗涅省的贤人……”
在他说出口的长长名号旁边，是脸色很不好看的英格兰方负责确认婚约条例的教会人员。忍了半天，他磕磕巴巴地接着道：“在下是普利茅茨大主教的助理主教，负责南部教区的格洛斯特郡、多塞特郡、康瓦尔郡……”
两相对比，英格兰这边的人脸色青白交加。这副担忧在见到热贝尔胸有成竹地进行祈祷，念出流畅华丽的拉丁文祷告词后达到巅峰：为什么威尔士这个穷地方会有个如此高级的教士？！又为什么，被那个古丁诺笼络过去了？！
漫长的祷告结束后，站在两位教士左右的人也需要做出自己的简单声明。我握住今天新换上的十字架项链，想了想，用纯正的拉丁文、古英语和威尔士语都说了一遍：“今日，在天父的注视下。我将带领切斯特的朱利亚诺共同度过之后的时光，我们将分担合乎规则的义务，分担烦恼与忧愁，分担对方在遇见任何麻烦时提出的合理请求……”
“等等，公主殿下。为什么是您带领朱利亚诺阁下？”英格兰教士在记述双方都需要保存的文书时问，因为对方的拉丁文实在太规整且用了拗口的名词和语法规则，他只能暂且记述大概，之后检查对方传教士的文书作为保险。
可是一到古英语就暴露出奇怪的地方了，“带领”这个词的含义实在是太突出，正常的夫妻关系中谁会选择“带领”？
“这是根据规定来的哦。”需要注意的地方终于到了，热贝尔笑眯眯地说：“请翻阅900年教会的婚姻法令中的第三条小规定原句，‘夫妻关系中在古罗马的遗留地区，可以有选择地依照传统的罗马法规定’。既然公主是威尔士的继承人，她的婚事自然属于罗马法的规定。”
“哦对了，想必你也不知道罗马法吧。”在教会人员准备打断时，热贝尔从身后摸出一本古旧的书，羊皮卷上还有金箔的刻印：“我给你念念，先一句原文，后一句拉丁文、你简单的拉丁文可以听懂吧？”
被他的提问带错了方向，教会人员忍气吞声：“自然，吾神照耀之处知识的光辉普及众生。”
“感谢上帝。”热贝尔顿时虔诚地在额头左右肩点点：“上帝见证，我热贝尔所言句句属实。假如从我口中吐出的话有半分虚假，在众人的见证下，我将陷入地狱烈火中，永无上天堂的机会！”
这下，连想要帮助自己传教士的随从人员也只能忍下，他们不约而同地低头默念：“阿门。”
“那么继续吧。这一条‘妻子在不享有丈夫的夫权的同时，也不享有丈夫的继承权。’换言之，丈夫在不享有妻子的妻权的同时，也不享有妻子的继承权。”
“为什么是换言之，你这是在凭空造出概念！！！”
终于有人抓住热贝尔的话语漏洞大声喊出，他表情兴奋，让暗暗注视的朱利亚诺内心不耐：蠢货！！！
果然，热贝尔立刻脸色一冷，道：“需要我重复一遍教会推广的概念吗？在英格兰这等应是主的光辉照耀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在说妻与夫为不同一体的言语？”
“为什么女人是男人的肋骨而不是腿骨或头骨？因为他既不能将其顶在头上，又不能将其踩在脚下！夫妻之间以许诺负责！婚姻是单一的，一夫一妻是婚姻的本质，两个人整个生命结合唯一——我再说一遍，夫妻之间以许诺负责！”
“他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他们的许诺是平等的！因此，他们应该履行的规定也是平等的！我们在判断旧时的法律时，应该以现在的情况去完善、贴合、遵从且发扬它。因此，在尊重公主殿下的血统时以今日站在台上的我的信仰去赐予其完美的婚姻的体验，不是充分彰显我主荣耀与宽容的事？”
“也由此，作为克雷申蒂家族赞助的教士，罗马枢机主教亚托的教子，诺曼底首席主教的先行派遣者，法国奥弗涅省的贤人等、的我说，属于人的[换言之]是不对的吗？还是，我要高举手里的圣经对你们说，神认为‘丈夫在不享有妻子的妻权的同时，也不享有妻子的继承权。’？那么此时的我才是真应该下地狱！！！”
“因为我玷污了神的权力！！！”
“……”
干得漂亮，就这么绕。凡是能绕过你的都没有那个胆子。凡是敢绕你的都没那个脑子。我在心里鼓掌，面上则静静地哭：“神啊，原来，这份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合适的吗？”
要完！！！瞬间，英格兰的人不约而同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