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滕斯贝格战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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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阿蕾瑟一行出发后不久的阶段，挪威南部城市奥斯陆的近郊，某处名叫滕斯贝格的村庄里，正做着准备。
“陷阱布置好了吗？海下面的要和上方的进行联合，还有进攻时奴隶的阵型……”二副手做着日常的训练，转而又对自家首领留下来的羊皮纸愁眉苦脸：“该死的，就能看懂一部分啊！”
“萨米尔，萨米尔！”折腾了半天，他开始叫“阿尔戈”里唯二算得上通晓知识和文化的人。后者给出个慢吞吞的眼神，很无奈：“难为首领给你讲课时，你没睡过去。”
“她讲的东西我当然会记住啦，可这是什么东西啊！我理解不了！”二副手坦然地给出纸卷，萨米尔凑过来看，轻声念上面的卢恩文字：“其一，阿谢拉特来的时候按你的’本能’去打。最短时间内、最有效的杀伤。”
“没有生僻字啊。”
“笨蛋，我能看见的要你干什么，关键是背后的东西！”二副手说：“你还不了解我们首领吗，这底下肯定有东西！而我就是要看懂里面的东西不给首领蒙羞才行！”
“那你还是放弃吧。没那个脑子的。”诗人小伙子慢悠悠地吐出气人的话，“就按首领所说的‘本能’去做嘛，首领那么了解你，这样的局面她肯定想到了。”
“我的、本能？”
二副手忍不住按上腰间的剑，他的母亲正是之前指挥调度全部女人的民会长辈，有些东西天生就耳濡目染。因此，“拜托，我是在毕克托大哥手下走过招的人，他们都承认阿谢拉特很厉害，可、”
“对我而言，只要是人，都可以挑战！”
青年突然露出抹凶残的微笑，和在某人手下时完全不一样。目光扫过被长辈和条例双重调/教过的原奴隶们，此时，在二副手的心中这些已经不是“人”，而是满足自己“挑战”准备的“工具”了。当然，他和其余的所有人也是：“嗯，活下来就好，活不下来，就那样吧。”
“首领白教了。”有人幽幽叹息。
“不，首领选我当二副手，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他说：“我一直是最听她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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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京的长船可以根据尺寸、建设情况和显赫程度分为很多种类。最简单的分类法是根据船上摇橹人的数量：
战时应用的、最小的Snekkje，至少有20名桨手，能承载41名船员。阿蕾瑟前往卑尔根的船就是它。
Skei则是种战船，一般能装70-80船员，长度上接近30米，需要超过30名的桨手。自然，阿谢拉特的选择的就是它。
自地方领主戈尔姆的村子出发后，原有的团队成员加上新招揽的人，阿谢拉特凑齐了将近两条Skei的战力。战船在成排的桨片和色彩缤纷的圆盾墙下乘风破浪，一路越过逼仄的卡特加特海峡直抵挪威领域，几乎毫无阻碍。
根据行船商人的消息通道，以“阿蕾瑟古丁诺”这个名字去找，可以锁定一个目标方位：奥斯陆。但、但是、“虽然是个小狼崽子，还算有名气？”
阿谢拉特想，眉头轻挑下又皱起：“不对，表伦要个名字都快把今年冬天的资金用完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出于谨慎和真心想要试探对方在商业领域的渗透，阿谢拉特在奥斯陆海峡的小岛上逛了一圈，最后得出个很是新奇的答案：“阿蕾瑟？我知道啊！是个很漂亮的金发女人！但据说见过的都死了！我们都叫她‘那个阿蕾瑟’。”
“古丁诺？不知道、不知道！古丁诺是谁啊？！”
分割感切实存在，剩下的都大同小异，让阿谢拉特恍惚间以为自己的副手被人耍了一通。不过马上，就有消息带来不同的信号，来源为跑文德兰的行船商人：“阿蕾瑟这个名字是属于某个女奴隶的，她的女儿继承了阿蕾瑟的部分，大概就是您要找的人。”
“这么机密的消息……哦呦，说机密好像太夸她了——总之，你是怎么知道的？嗯？”
行船商人谦卑地低头，“小儿就曾在奥斯陆南方的滕斯贝格见过对方，他说是个见之不忘的女孩，因此对上了。”
“嗯……”
勉勉强强吧。对这个送上门消息的背后手段，阿谢拉特如此想。能认识到去跑商的头头会拉拢商人不算什么，关键是消息的控制手段：
单独出来的感觉太过明显，一看就是钓他上钩的。
“假如——我擦干净剑后、把脑袋送给你的儿子，他会不会后悔跟着她？”中年男人手指顶起剑鞘，装饰精美花纹的十字形护手正天光破晓般地拉开细长的血槽，翻出钢铁的寒冷腥气。
“我未曾有半分假话。”
行船商人的额头缀满汗珠，口吻却依旧是平静的：“即便是头颅落地，我也会在地上这么说。”
“咔！”这是声清脆的收鞘鸣叫。阿谢拉特直接让手下绑住对方，挂在桅杆上下令全速前进。海浪的波涛中，那串“嗷嗷嗷嗷嗷嗷”的声音砸在水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调/教手下的方面倒是很好嘛，所谓的“忠诚”。他记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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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阿蕾瑟出发后的第二天，阿谢拉特成功地逼近至滕斯贝格崎岖且乱石密布的海岸线外。这个男人在路上已经隐隐有些预感：对方之前的安排是为了拖延时间，前方要么是个防守完好、正主也在的艰难要塞，要么就是个人去楼空的空壳。
前者是正常的，后者是懦弱合理的，不过……凡是都有第三种可能，他自己也很期待第三种可能。
“还有什么可以说的？”这句话对准的是行船商人，他正嘴唇干涩地发白、爆出大片死皮。阳光下，阿谢拉特故意让人举着个牛角杯放在他的唇边，里面来自北海的水很清澈，既“甜蜜”又危险。
商人已经有近两天未饮水了，脑袋也很晕，别人的问话往往要反应十几秒才行。憋了半天，他道：“首领……”
“啧，叫首领就叫’首领’，何苦啊。”阿谢拉特说，有些嫌弃地撇撇嘴：“你看我的手下叫‘阿谢拉特’多顺口，你们早点叫她古丁诺不就好了么。”
“不……一样……首领是不一样的……”商人说：“这是规定……假如我因为称呼……啊、”
“喂他。”
一口被强压着灌下的咸咸水流趟过舌面，商人为那饮鸩止渴的感觉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啊呃呃呃……委员会……他们会……替我……'复仇’……的！”
“嘭！”
有人的脑袋狠狠撞上他的额头，商人在恍惚间看见金发中年人锐利的眼睛，是天空的颜色，是很纯正的、北方的味道：“你再、说一遍？！”
似乎是因为对方的态度有了勇气，商人咬着舌头，微微笑起：“听迪克说、就是南方的南方有个国家……他们的王编过什么东西，叫……[法典]？”
“就是那个……嘛。”
“——”
该！死！的！
——她怎么敢？！
一贯万事从容在心的人伸手抹掉自己唇边的血，那是刚刚他听回答时不自觉咬住嘴角，撕扯开的后果。
“我们依照天上的星星航船，夜晚，只有星光可以指示前进的航道。”他说：“没有太阳的黑夜，黄昏后的黑夜，就只会是这样的。”
她想做这片人世上空的星星么？！她就不怕自己先死在人世中？
——她！凭！什！么！
“金发女人阿蕾瑟是吧，摆出个‘阿蕾瑟’不就是要给我么，就让人看看她到底值多少吧。”阿谢拉特沉下脸缓缓道，对已经肉眼可见的村庄位置发出低沉的号令：
“进攻，抢走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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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谢拉特队的行船在一开始时限于海岸线而略显慌乱，不过没过多久，熟练的桨手就抓住平衡规律直接靠近停泊的合适位置，速度很快。
“嘭！”手边有木材和什么东西相撞的细微响传到耳朵中，已经做好准备的阿谢拉特和自己的老手们立刻反应过来，几道长矛向海中狠狠刺去：“嘎吱——！”
牙酸的金属碰撞声和水花搅动的声响共同泛上，阿谢拉特打出手势，就有几个人顺着水流的波动试探地找到海边的岩石，用斧子狠狠劈下：“gang！gang！”
“果然是狡猾的猎物，要不是我们以前遇见过，船桨就要碎在这里了。”有老手说,卖力地拉出几条勾连的鸡爪形链条，上面还有尖刺卡住在合适的位置：“心狠手辣。”
原本他们还对阿谢拉特如此的重视感到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对方的安排果然值得更谨慎点。
时间迅速流过，正当这片遍布前滩的“工序”被逐渐拉出时，几声迅速且尖利的破空声袭来、直直朝靠得岸边更近的砍锁链的几人。用左手举起圆盾护住颈部和头部，老手们彼此交流间默契地发出信号：“弓箭手！离得远！”
果然，手臂不时传来震动的酸麻感，但这帮家伙都是经验丰富的人，不大的圆形盾牌在左臂灵巧地动作下可以轻易挡住那些方向比较单一的箭。僵持半分钟不到，对方直接放弃毫无意义的举动，而之前被迫卡在外边的船也顺着劈开的楔口扎进来——船，终于靠岸了。
“对——面——是——阿——谢——拉——特——吗——”
有人高声喊道。而以阿谢拉特的目力，能看见对方正是之前熟悉的、跟着女孩来的人，此时正站在做了隐蔽的高处位置。
没有她。
胆子可真大啊。阿谢拉特淡淡地想，任身边的战士们脚步踏在土地上，越过他，留下串半干不湿的脚印。节奏逐渐归于同个节奏的盔甲碰撞声里，中年男人拔出剑，默不作声地站在大部队后面，剑尖于身前划分两道指示线，毫无动摇——
“戈尔姆的，去左边。”新兵去打已经压下来的对方战士。
“剩下的，去右边。”老手去破坏修建的防御建筑。
而他，就站在正中间，渊渟岳峙。
身边金发的小男孩恨恨地吐出口唾沫，主动守护在他身前：\"渣滓。\"
“要是你让一只箭逼到我的身前，之后的决斗就不会再有了。托尔芬。”
没有生气的人说，“我是非常认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滕斯贝格战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