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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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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门-信安府分舵舵主目注恶少,像是在审视其的表情虚实与言辞的可信度、又像是要寻找对方破绽、伺机制敌;他立定原地,沉默地与恶少对视了一阵后,才重新开口;放缓语调说明道:
“卓某这次前来兴隆镇,一方面是为了处理公务,另一方面则是与师弟有约。”
看到恶少闻言眉宇一动,卓超然立即问道:“怎么?宏公子也知道师弟与卓某有约?”
“是曾有这方面猜测:令师弟停留在兴隆镇不走是为了等人…不过当时并不知他所等的人是谁。”
恶少回视卓超然坦然道:“但现在知道了——卓舵主请继续。”
卓超然看了看恶少,但没再多问;继续自己的说明道:
“卓某与师弟同门习武,感情深厚。”
“但三年前,卓某被掌门师尊外派到信安府担任分舵主一职后,便与师弟分离、再未见面。”
这次少侠初出师门到江湖上历练,专程赶到信安府想拜会三年未见的师兄。
可惜当时卓超然不在信安分舵——外出处理公务未归。
“但师弟却还是执意想见。”青年舵主的语音里透出一丝感喟:
“于是他向信安府门人打听到卓某目前是在兴隆镇附近一带办事,便发出飞鸽传书后也赶来兴隆镇:约卓某在此相会。”
“只是…”卓超然语带歉意:“卓某还是被公务耽搁、比预定时间晚了几日才到。而一进镇…”
卓超然便听到恶少跟师弟这段过节传闻;虽然他对师弟的武功有自保的信心,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兴隆镇是宏家的地盘;师弟在此人单势孤、难免有失。
于是,卓超然急忙赶到鸿发客栈想与师弟会合、结果却扑了空;随后,他也得知师弟是被店伙计用板车送走了——送到份属宏家产业下的宏家医馆…而恶少也恰好在此。
“——所以,你就认为:是本少爷为‘报复’令师弟,而指使客栈伙计、命他将你师弟绑架到此吗?”
恶少冷笑:“那卓舵主又知不知道:你师弟其实是遭人暗算、身受重伤才会被送来救治的?”
“!!”青年舵主蓦然瞪大双眼:“——什么——”
恶少不想跟他再说,转头吩咐保镖:“你去把六子叫来给卓舵主讲清楚。”
“…其实不必叫六子说明这么麻烦。”
一直沉默在侧旁听的坐馆大夫杜岼忽然开口道:“在下可以向卓舵主作证:令师弟遭受狙击之事的确属实。”
闻言卓超然跟恶少的目光一齐聚集到大夫身上——大夫向卓超然见礼做自我介绍:
“见过卓舵主。在下是本医馆的坐馆大夫,令师弟被送到后便是在下为他诊治的…他不但身中暗器、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恶少震惊!他是直到此刻才得知少侠确切的伤势如何……那面瘫伤得这么严重吗!?
而卓超然则忽呼出一口气…像是在稳定心神;然后,青年舵主保持平静语调、向独臂医者缓声问道:“既然如此,那请问先生可否带卓某去看看师弟的伤势?
独臂医者摇头:“不行。令师弟的伤势不适宜观看…但卓舵主可以将其领回、自行救治。”
此言一出、恶少又是一惊;不禁脱口叫道:“大夫!”
但医者已用自己仅剩的一只手臂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手势:“请先听在下一言。”
然后他看向恶少说明道:“刚才未及时向您禀报那位少年的伤情,现在就在此一并说出吧。”
“——”
经杜岼检查:少侠身上的伤口有两处:
外伤在肩:是被飞镖所伤;内伤在背:是被人一掌从后击中背心所致。
——外伤好医,但内伤难治。尤其这背心掌力伤势…已波及到其内心脉——就更增加了救治难度。
坐馆大夫坦言:“对于这类内伤:在下所学有限,不敢治、也治不了——”
他直言不讳:“所以这少年若继续留下来就是等死。”
“……!”
恶少抿紧嘴角瞪视医者;而独臂医者则跟青年舵主一起瞩目他——
三人停定原地彼此对望;恶少默然半晌后,才重新开口,沉声问医者道:
“你救不了他;但让卓舵主带走他——那面瘫就有救吗?”
这一次,是卓超然替医者回答恶少:“是的。”
青年舵主肃容道:“因为习武者遭受内伤的救治方式:就是靠自身内力、或靠他人的内力-协助其运功修复内伤处以疗伤。”
“这种救治方式,对内功的精纯度要求很高;如果伤者自身无法自救,需要靠其他人协助或是两人联合运功治疗的话,那就最好是选跟伤者使用相同的内功心法的人-才最方便救治、也疗效最佳。”
“而卓某跟师弟正是师出同门,修习的也是同一种内功心法;所以,卓某就是协助师弟治疗内伤的最佳人选。所以…”
卓超然目注恶少,诚恳道:“宏公子:卓某为刚才误会您向您道歉。但也恳请您:让卓某领回师弟…为其救命。”
恶少闭上嘴。
——然后他慢慢举起一只手示意宏府众人:让路、放行。
…在卓超然在宏府保镖的协助下,
将昏迷中的少侠从坐馆大夫的“诊治专用房”内以担架抬出、送往其亲自驾驶来的马车上的过程中:恶少才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受伤后的少侠的样子。
在庭院内悬挂照明的灯笼的光晕泛照下:他仰面平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却神态平静;
在显得有些凌乱的衣衫与披散下来的几缕黑发的衬托下: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将自己一掌打飞的武林高手,而只像一个在安睡中的孩子。
(不要死啊)
在少侠行进的担架经过庭院中恶少软座架的面前时,座上恶少目注他合闭着双眼的脸庞在心中默默说:(在我宏焱还没亲手打败你之前……你不要死、况琛。)
医馆门前的马车在夜色中启程;承载着少侠与他的师兄沿着大街奔向远方…渐行渐远。
六子红着眼眶伫立在医馆大门口目送少侠离去,忍不住哽咽道:
“一路平安客人;还有你路上小心…那个蒙面人还没抓到,他可能还会来害你——”
“好了,你个小伙计就别操心了;人家是堂堂武林高手又有师兄保护,没人害得了他的。”
一旁的王掌柜忍不住道。随后他顿了顿,还是低声提醒了店伙计一句:“何况,你真要担心的话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六子。”
“——别忘了:你可是唯一跟那个蒙面人照过面的‘证人’…他说不定会回来找你灭口——”
“哇啊!!”六子惊跳起来、恐慌失措:
“那、那该怎么办?六子要躲起来吗?他会来杀六子吗?可六子该躲在哪儿才保险啊——”
“躲哪里都不保险,躲哪里也没用。”
坐馆大夫接口。独臂男人也从门内踱到门口,跟他们站在一起;目送马车离去的方向:
“——因为像蒙面人那种在江湖上刀头舔血的亡命徒,他若真想杀人灭口……谁也躲不过的。”
“!!!”这次六子真要被吓哭了;但忽又听到独臂男人续道:
“——不过你别担心六子;那个蒙面人应该也不会再来找你了…在下已把他打发走了。”
“!!?”“!!?”
“——杜大夫你说什么?”
就在六子跟王掌柜都被坐馆大夫的话语震惊住时,
另一个意外出现的语音忽加入谈话:“难道你知道那个蒙面人是谁?”
独臂男人愕然回身——只见本该已被保镖护送回宏府的恶少现身在自己身后、瞪视自己!
“少爷…您、您没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