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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已掌起灯火的宏家医馆内,六子将事件经过向掌柜跟恶少禀报后,眼巴巴地看着王掌柜;而王掌柜则转开视线去看恶少的脸色…没有说话。

      六子急道:“掌柜!那位客人好像伤得很重……他都是为了救六子——如果他真死了的话——”

      “如果他真死了的话…”

      靠在房内软榻上一直静听不语的恶少,忽然接口-慢吞吞道:“那就是‘鸿发客栈里死了住宿的客人’…这种传闻传出去影响很不好哦。那以后没人敢再去投宿了吧?”

      “少爷”王掌柜忍不住想纠正道:“现在那位客官并不身在客栈而是在此;所以就算他‘如何’…也怪不到客栈头上。”

      “哦,那你是说让他死在‘此地’更好?”恶少瞥了王掌柜一眼:

      “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医馆’——在‘医馆医死了人’……这种传闻不是影响更糟?”

      王掌柜闭嘴。而原本听得一头雾水的六子在听清恶少最后一句时愣了愣,随后惊喜道:“‘医馆医人’……少爷、您是说您答应救那位客人了!”

      “本少爷可没这么说。本少爷只是不想让宏家的医馆声誉受损罢了。”

      恶少一撇嘴角不以为然;然后重看向王掌柜:“不过,当务之急也得先弄清楚这面瘫的身份来历才行。”

      “王掌柜,你去把他的入住登记记录和留在客栈里的行李物品全拿来……爷要查清楚:这面瘫他到底是谁。”

      此事倒不劳王掌柜再奔波…因为六子已经将少侠的行李物品以及那页入住登记记录撕下来、一并全带来了。

      恶少看着六子;六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摸头解释说:“六子是怕那个蒙面人再回来搞破坏,为了保险;所以——”

      想不到这小子平时愣头愣脑呆呆的,关键时刻倒挺机警的。恶少赞许地向他点点头:“没关系,你做得对。那就从这些开始调查吧。”

      ——查无所获。

      入住登记就不用说了。

      作为一家小地方上的小客栈:鸿发客栈向来不会严加盘查住宿者的身份来历,只要对方能在最后不拖欠住宿费全额结账…客人登不登记、甚至登记的资料是真是假…都没人管。

      所以,对于少侠的入住登记记录:恶少其实并不看好其真实性;何况:少侠也的确没留下多少讯息提供给恶少参详——他只在“来地”一栏:记下“信安府”三字;然后在“姓名”一栏:记下“况琛”两字——入住登记页面上除了这五个字外:余者一片空白。

      恶少放下登记记录,去检看少侠的行李包裹——

      其内物品也一目了然:两套换洗衣物,外加一包散碎银子……没了。

      恶少看得想掀桌子——你个面瘫就算了;

      居然还是个身份不明、并且也不让别人查明你身份的面瘫——岂有此理!

      不行、爷不服——爷一定要查出你是谁!

      这时,一阵轻叩门声忽打断恶少的思绪。

      恶少不耐烦地转头看去……忽然神色一整。

      一位身着灰袍的独臂男人当门而立。

      他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却已满头白发;双颊凹陷,瘦骨嶙峋;

      全身散发着某种调性凄楚的苍老与憔悴感……正是宏家医馆的坐馆大夫杜岼。

      ——在恶少同意收留少侠后,少侠便由其正式接手诊治;

      而他此刻前来…莫非是对少侠的治疗已有结果?

      正当恶少要开口询问大夫时,忽见有另一名医馆仆从也赶来向自己禀报道:

      “启禀少爷:现有一位自称是一剑门-信安府分舵舵主的卓公子,在前堂说要求见您。”

      语毕,这名仆从以双手奉上一封拜帖;门旁侍立的一名保镖立即伸手接过,但在他准备将其呈递给恶少时、却被恶少举手阻止。

      “本少爷不认识此人,不见。”

      “可是…”这名保镖有些犹豫地低声道:“少爷:这位可是‘一剑门’的人啊。”

      “那又如何?”恶少看了保镖一眼:

      “爷知道一剑门是武林门派;但我宏家跟它素无往来;凭什么叫本少爷非得去应酬这种素无交往的人?”

      保镖闭嘴;只得又把拜帖还给门口的仆从。但这时恶少忽听到一旁的六子插言道:“…这位卓公子也是从信安府来的吧?”

      “他不是说他自己是什么‘信安府分舵舵主’吗?”恶少闻言一怔:对啊、信安府……那面瘫也是从信安府来的!难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等一下、”恶少叫住准备去回绝来客的仆从,改口道:“本少爷去见他。”

      出乎意料的,坐馆大夫杜岼也表示要随同恶少一起去见客。

      恶少闻言不禁疑惑:“杜大夫,你不用去照看那个面瘫吗?你把他都治好了?”

      大夫不答,只说:“请让在下随您一同去吧。”

      坐馆大夫随同恶少一起来到全医馆内最灯火通明的前堂见客。

      堂内独自安坐等候的不速之客,则起身相迎,向恶少作揖见礼道:“在下一剑门卓超然,见过宏公子。”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遍靠坐在软座架上、被保镖们抬进堂内的恶少的头面瘀伤…顿了顿;随后又诚恳地致歉道:

      “另外,也请允许卓某为师弟今日对宏公子所做的失礼行为…表示道歉。”

      恶少一边挥手示意保镖们将软座架稳妥地安置于地,一边貌似不经意地随口应道:“好说。不过倒不知卓舵主所言的‘师弟’…又是何方高人啊?”

      对方闻言露出有些尴尬的微笑:“卓某的师弟,便是中午在街上…的那位少年。”

      卓超然语意含蓄,但恶少已听明白,他索性挑明道:

      “哦,原来那位将本少爷一巴掌打上房的武林少侠…就是令师弟啊。果然不愧为名门弟子,出手就是不凡。”

      卓超然笑容更尴尬:“请不要误会。本门一向是严禁门下弟子对不会武功之平民动手的。所以那只是师弟的个人行为。不过、”

      他又急忙替自己师弟辩解:

      “那孩子应该也没什么恶意;他可能只是一时急躁…所以还请宏公子大人大量,不要与他计较;让卓某将他领回去管教好吗。”

      “什么意思?”恶少不买账,挑眉看向青年舵主:“——听卓舵主的说法:好像是本少爷‘绑架’了你师弟似的?”

      卓超然忽然静了下来。

      他本来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态度和蔼,举止温文;又做文士装束,所以看起来更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而非强悍武者。

      但是,一旦他安静下来——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一时间恶少说不上哪里不同,但就是感觉到一股无形压力迎面逼迫而来…令他几乎有被窒息之感。

      宏府保镖移动身形,想挡在恶少身前;却被恶少举手示退。

      恶少顶住对方的施压,抬头挺胸,从软座架上直起身板、举目直视青年的双眼;沉声道:

      “看来卓舵主好像对本少爷有什么误会。那就请你先把话说清楚——别想诬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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