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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化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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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焦虑的眼睛,迷迷糊糊听见武川山神容长对着身后的人兴奋地喊道:
“醒了魔君大人,文清神官醒了!”
望舒从桌榻处走到他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神识,说道:
“放心,无碍。”
容长长舒一口气,关心询问:
“文清神官感觉如何?”
文清从石床上坐起身腿放在地上。只感觉身体灌铅了一般沉重,脑子像沉睡了许久刚清醒还有些晕眩。他揉了揉额头,容长清秀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原来已经回到了武川山,他环顾四周看见左右的石壁画着一些飞禽野兽的壁画,甚是灵动,答道:
“多谢容长,我并无大碍,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何在此处?”
“这里是武川山神庙,多亏了文清神官的仙蜂卵,我的神力恢复大半,才修缮了神庙。”文清很是感激,端起茶水送给文清。文清接过小酌了几口,浑身舒畅了许多。
容长继续说:
“我将山民送到山外安置下来之后便赶回武川山,一入武川山山界便看到破损不堪的村子,到处是断木和碎石,我奔到山脚处只看到妖兽的尸体和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四处找不到魔君大人与文清,我不知这两人是否还活着,只得将她们先带回武川神庙安置。”
文清又喝了口清茶,不解问道:“为何我与神君也落在神庙中?”
不等容长开口,在一旁岔着大长腿悠哉饮茶的魔君大人开口说道:
“你落在本君怀中,自然是本君将你抱回来的。”
文清一口茶还未咽下就呛出咳嗽声。望舒见他面皮微红,主动忽略了那几声干咳声不去理会只当他是害羞了,理所当然道:
“本君修为了得,自然是不介意为你善后,你也不必十分感激。”
抱?文清擦了擦嘴角止住咳声,不知不必十分感激到底是要感激还是不要感激?更不知魔君的话里几分的真假心中犹如天马踏过:
“多谢神君大人...大人不必如此...”
“文清所说的不必如此不知是不必如何?”
文清呓语,真是越说越糊涂的话,不如不说,轻轻咳嗽一声,起身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问道:
“我记得在进入走马灯之前。探过蓉蓉的神识,她还有些气息,不知瑶娘和蓉蓉安置在何处?”
容长小神直到现在还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不知文清神官为何晕倒,更不知文清神官为何被魔君抱在怀中送来神殿。自魔君大人将昏睡的文清安置在榻上,便待在屋子里不走了,要么端着水在床头喝茶,要么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闭目养神。容长说些什么,这位魔君若不是轻哼几声便是点头示意,冰冷清高的狠。容长除却问安便不吭声,偶尔入到房内查看一眼昏睡文清神官,便躲到神庙的别处,这样兢兢战战与魔君大人相处了两日,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
忽然听到瑶娘,蓉蓉两个名字,想来是抱回来的那两位女子,容长赶忙起身道:
“她们此刻正在偏殿,两位随我来”
说罢起身,带着文清与望舒出了主殿,到了外屋一侧的房内,果然瑶娘与蓉蓉并排躺在一方石榻上。文清上前再次查探一番,两人体内的浊气尽已祛除,想必这些时日,容长已经耗神为她们驱逐。遂感激地向容长示意,容长点头示意,这本是他力所能及之事却被文清神官认可,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便自行退到一处,留文清与望舒二人在房内探查。文清有耗神实力一番,瑶娘体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气息,确实已经魂飞魄散回天乏术了,如今没有煞气的周转,肉身恐怕也维持不久。收回神力,见她面容枯槁死灰一般,青灰色的嘴角还挂着笑意,挣是她救下女儿前的表情。
文清内心不忍,将瑶娘的双手握于腹部,随即化出一片绿色云绸将她盖好。他伸手去探躺在里侧的蓉蓉,不多久便感知她胸口有鼓动的神力,应当是心脉处那颗瑶娘的蚌珠供她神脉流转,正是瑶娘的心脉保住她一命,让她在妖兽体内的这些年里仍持有微弱的神识。只是这蚌珠与龙神的身体不能相容才使得蓉蓉一直如活死人一般。文清尝试运气将神力输入蓉蓉体内,神力入体之后却像一团散开的云雾,飘飘然无法汇聚,一会儿便空荡荡在蓉蓉体内消失了。文清试探几次无从找到突破口,于是求助于望舒:
“魔君大人可知如何才能救下蓉蓉。”
“看文清眉头紧锁,可是心脉不能续上,神力不受牵引?”
“正如魔君大人所言。”
望舒抿嘴一笑:“心脉互换的事虽然难也不是不可,你想救她也不是没办法。”
文清欣喜,也不理会望舒拿乔做势:
“真的吗?魔君大人请讲到底什么办法,若需要帮助找药材我必竭尽全力寻来,望魔君大人救她一命!”
“此事着急不得,你我所需之物亦不在此处,现在想这些不如你我商议一番北海之行再做讨论。”
望舒看了那对母女一眼,长袖一挥,两人便消失不见了床榻空空如也。文清放下手臂,他心知魔君虽然看似冷淡,事到紧要关头仍旧会出手相助,若愿意相助必定不会拿话搪塞;但此刻仍旧心绪难平,若能尽快救活蓉蓉,也了却瑶娘最后的心愿。
“文清如今醒了,不如随本君外出逛逛,本君心情好了,说不定愿意与你多说一些。”
他二人虽然在走马灯内看到了瑶娘的遭遇,但整件事仍疑点重重。去北海之前正好将真个疑问梳理一遍,也好找到更多追踪线索。
文清跟着望舒来到山下,远远看着陆陆续续已经有村民回到了村里,不久前被摧毁了一大半的小镇这几日在山神的帮助下正着手修复,大大小小的断木和碎石都被清理在一侧。街道上,刚恢复体力的年轻人趴在房顶上修补房檐和砖瓦,妇孺清扫街道,另有小童在路边玩耍。热热闹闹恢复成了小城镇的样子。
望舒并没有进村,顺道一拐,带着文清来到村子上方的一片断崖处。妖兽以除,煞气被望舒打散,如今倒是一派云霞印染杂英满芳甸的景象,只是武川山山中的草木鸟兽多年受浊气的污染,死伤无数,整片山头相比别处静悄了许多。两人站在此处,一红一白皆是衣炔飘飘。文清多有伤怀,感谢道:
“此事多亏魔君多次相助,才能这么快解决。我替武川山下的凡人感谢魔君大人。”
望舒饮下一口酒,扭头撇他一眼不屑道:
“你们神仙都如此客气?你不必替这些凡人来感谢我,我出手只因为看你顺眼,并非出于救人。”
文清知两人各执理念,也不勉强,他后退一步对着望舒行了大礼,客气道:
“即使如此,小神多谢神君的帮助。”
望舒笑着看他一眼,随不算满意也并未嫌弃。
“文清可说说事态发展至此,你都有何疑问?”
此事虽然到了一段落,但问题越来越多。即便望舒不稳,文清心底自然而然产生了诸多疑问:
“首先我们在走马神灯最后看到的是瑶娘与蓉蓉坠身北海断崖深渊,却不知瑶娘与蓉蓉为何会落入商队的手中,又被商队运到了武川山。”
“嗯,不错,这可能需要北海和北荒给出答案了,还有么?”
“其次是可疑的商队头目,蓉蓉体内的心脉是瑶娘献祭置于她体内的;蓉蓉体内刨出的龙珠最后一刻从瑶娘手中滑落又流落在了哪里呢?那么商队的领头人身体内的蚌珠到底是谁的呢?更让我担心的是商队头目口中所说的另一支商队,那只商队去了南荒,他们去南荒的目的是什么?我总觉得他们运送的东西可能比武川山的妖兽还要危险。”
望舒钓着一尊花酒杯,听身边的人讲完,满心的赞赏:
“文清心思细腻,又爱养花驯兽,真是不多得得妙人,你还会什么是本君不知道的?”
正讲着线索,魔君大人怎么夸起他来?文清一时发愣,呆了几秒才施施然道谢:
“嗯...魔君大人谬赞了,都是不值一提的爱好。”
望舒满意道:
“嗯,文清还很谦虚。”
...
文清不在搭理他,继续梳理事件,试图抓住些无意间忽略的线索。
望舒咽下口中的酒,见身边的人仍在沉思,便问:
“文清可是又想清楚了什么线索?”
文清叹气道:
“此事疑点太多,正如魔君大人所说,恐怕要尽快赶去北海才能找寻真相了。”
望舒却突然说:
“此事却有疑点,最大的疑点却在那个叫烨皛的人身上。”
烨皛?文清记起来,跟在龙王身边出现过两次。虽然这人貌美过天人一身冷清之气很是吸引人,但也未曾讲过几句话,不曾做些出格的事,更不知有何可疑。这人不似凡人,不知出于三界八荒哪一处。如何入得了魔君的眼,惹得魔君惦记。文清问:
“我见那人冷清貌美,并未做些出格的事,魔君大人为何点出此人。”
望舒听闻,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文清心里只有天道正义,不曾想也惦念起了别人的美貌,可是嫉妒了?”
这魔君真是正经不过片刻,文清气绝:
“魔君大人这样不正经,我们便无法谈下去了。”
“哈哈,不逗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君可以理解。”
文清不说话。
望舒只好继续道:
“你可知北海龙王为何要生刨蓉蓉的龙珠?”
走马灯里只保留了瑶娘执念深重的记忆,那些记忆断断续续,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大部分都是龙族的后宫之事,倒是缺少了为何要刨出龙珠这段。
望月没在往下讲,却无头无脑说了一句:
“若我猜想的不错。北海现在怕是煞气横生了。”
文清听闻脸色惊变即刻就已经有些坐不住。这一路来看,魔君见多识广在许多细节上都有预见,他讲出此话,文清不得不当真。
“魔君大人何出此言,可是知道些什么?”
望舒叹声:
“如今三界安定,八荒升平,你们这些飞升的小神虽然变得可爱了,也愚笨了不少。哎!文清你如此这般少不得让本君有些失望。”
...
文清脸色青黄交接,有些跟不上魔君大人的思路,恨不得将魔君的脑子扒出来,只看有用的部分。。
“天生心脉甚是难得,除却天生这一原因之外,更因为它有许多妙处。其中这些妙处之一便是天生心脉可自动汇聚神识和神力。”
文清细细思量:
“难道天生心脉可以化气为神?”
“文清真是聪明。”
文清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聪明,却知道北海确实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