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书》随闲

11、人鱼

　　文清，望舒跟随走马灯里的记忆来到了龙宫。
　　这里确实如龙二所说珠光宝气，奢华无比，宫中的侍女皆是身着暴露，一准的桃花色的水袖罗衫，肤若凝脂，赤着白花花腿脚趾，她们手腕脚腕带着贝壳铜铃，游起来，也叮铃铃作响。
　　文清脸皮发红，眼色低垂，默默走路不敢乱瞧，望舒神君瞧地起劲，免不得品头论足一番，不经意瞧见文清脸色绯红，心知他单纯，却不知害羞治此，他想起文清本是凡人飞升，红尘多情，凡人好色，望舒上赶着打趣道：
　　“不知文清作凡人时，可曾娶妻纳妾，可有红颜知己一二？”
　　文清听完这话，也陷入回忆里。他为凡人也是千百年前的事了，在凡间时他还是富家小公子，父兄皆为护国将军，戍守边疆，保家卫国。他还记得他的母亲，是一位貌美心慈之人，幼时总是温柔地将他们抱在怀中，讲些佛祖，菩萨，修士行善的故事。只可惜，这个温柔的女人在他们兄弟还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文清自此开始修行，他修行的初衷便是想明白死亡的意义。带他飞升成神，他渐渐忘记了初衷，也没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女人，与他来讲，最深刻的便是母亲。
　　文清红着脸摇摇头：“我为凡人时，除了母亲，见到最多的便是女道士了。”
　　“你们当神的可真无趣。”
　　“这样说来，魔君大人的经验相当丰富了。”
　　望舒调侃道：
　　“文清这么想了解我吗？”
　　文清反问：
　　“那魔君大人如此询问我，是想了解我吗？”
　　“当然是。”
　　“我看魔君大人不是想了解我，只是想打趣我。”
　　两人正斗嘴，突然波涛汹涌，时空穿梭，周遭陷入混沌和扭曲之中，文清不知所措，忙问：
　　“魔君大人，我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望舒定神，一手握住文清的胳膊，将两人定在原处。
　　“文清莫慌，这里是瑶娘的走马灯，只能跟着她的记忆回放，想来我们看到的都是她执念和怨念所生的记忆，你我且跟着这灯慢慢看吧。”
　　果然，不多时，波涛停驻，周围的景色也清晰明了起来。
　　望舒隔着衣袍握住他的手臂，拉着他穿过水墙进入了瑶娘的房间。
　　此时瑶娘已经是龙族的装扮，银装素裹。她衣服大半被龙二扯开，裸露的肩头，胸前，后背皆是青紫色的鞭痕，分明是不久前受过鞭打。头发散了一身，龙二正压在她身上，掐着她的脸，施力将什么东西往她嘴里塞；瑶娘变逃边喊：
　　“你放开我！放开！”
　　她奋起反抗，竭力推据，那龙二叫喊着贱人，一掌将瑶娘拍倒在床榻上。瑶娘啊一声倒下，转身施展法术便要逃窜，却被龙二放出的鞭子捆住手脚，两人气喘吁吁。龙二见她无力可施，欺身而上，一手拽过她的头发，一手重新掐着她的嘴，恶狠狠道：“小美人儿，快给我吃下去，别成天想着逃走，让夫君我省点心。”
　　文清看到瑶娘满身的鞭伤，被龙二施爆已是触目惊心，怒气冲冲，心里不知骂了多少次龙二孽畜，此刻看到那珠子更是大惊：
　　“那是避神珠！避神珠压制心脉，可使修为高深的神失去神力，变得如同凡人一般，这东西专门用来惩罚犯了过错并且修为高深的神，就连九重天就甚少见到，这龙二从何处所得。”
　　望舒道：
　　“真正的避神珠确实少见，不过这并不是真的避神珠，应当是魔域仿制的残次品。若这珠子出自魔域，大约过个两三百年，珠子便会失效。”
　　瑶娘被迫吞下珠子，已经眼角猩红满脸泪水，脸颊和脖子上红红紫紫一条条是布龙二掐出的指印。瑶娘一身修为被压制，如同凡人，被龙二拽着头发瘫坐在床榻上，恶狠狠看着龙二。龙二并不搭理她的眼色，反而颇为开心，他松开瑶娘的头发欺身靠上去，将手伸进她的外杉，靠在瑶娘耳畔深吸一口香气，亲昵地凑上去舔自己掐出的伤口。
　　文清实在看不下去：
　　“这龙二着实变态。”
　　不等他说完，走马灯又动了起来，两人回神，又换了时间。
　　这里还是瑶娘的房间，只是这屋子里的摆设陈旧了些。文清和望舒站在房屋的一角，看到瑶娘推门进来。她清瘦了许多，面容憔悴纯色惨白，失去了娇艳红润的颜色。身上披着厚厚的袍子，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水。
　　不多时又进来一位女子，那女子身量窈窕，一头蓬松的乌发，文清猜想，这位想必也是龙二搜罗来的倾城佳人。待她转头，文清被那脸吓了一跳，那女子眉目还算清秀，但是半张脸上长着密密麻麻红黑相交的鱼鳞斑痣，一片一片坚硬得鱼鳞看上去甚是可怖。那女人看了看房外，将门窗关上，来到瑶娘身边坐下。她从灵袋中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放到瑶娘手里。
　　“这药我只有一颗，你吃也好，不吃也罢，全由你决定。”
　　瑶娘看着手里药丸，用力握住，眼泪扑簌簌得落下，忍不住失声痛哭。
　　“紫桐姐姐...”
　　名叫紫桐的女子没有说话，只上前抱住她，听她哭得撕心裂肺。
　　这是...文清看着眼前的女子，深感无力，不知这龙二太子现在何处，只盼着着走出走马灯，定要去北海教训他一番。
　　紫桐悲叹一声，犹豫一刻，还是告诫道：
　　“你现在毫无修为，不知吃完这药会有何后果，姐姐希望你慎重决定。”
　　那颗红色的药丸映射在瑶娘墨玉般的眼睛里变作黑漆漆一团。瑶娘几次张嘴想将它吞下，都狠不下心来，她哭倒在桌上，最终还是松开了手，那药丸从她手中滚到桌面上。
　　紫桐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轻抚着她的长发，拿手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等着她情绪慢慢平息。她捡起桌上那颗血红的药丸，将它收起。
　　紫桐长叹道：
　　“那龙二随时都可能回来，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既选了这路，便好好保护自己和孩子吧。”
　　瑶娘点头，眼泪又落下：“多谢姐姐！”
　　紫桐握了握他的手，消失了，留下瑶娘铮铮看着自己的腹部。
　　文清问道：
　　“据闻修行之人，心意相通方可孕育。魔君大人可知瑶娘为何能怀上龙二的孩子？”
　　“你所知不假，不过，瑶娘没了神力更像是凡人，她此刻肉体凡胎。再说龙性本淫，那龙二好色之徒，让瑶娘怀上孩子是轻而易举之事。”
　　文清啐了一嘴，忍不住骂道：“这龙二荒淫无道，早晚要将他送去天谴。”
　　望舒扭头看着他：“我们文清，生气也可爱。”
　　文清和望舒在龙宫四下转悠，远远看着瑶娘的肚子一天天变大。那龙二见她肚子渐长，对瑶娘也日渐生厌。又带回些蝦姐鱼娘填入龙宫，整日逍遥快活，渐渐地不在去找瑶娘。
　　瑶娘守着腹中的孩子，度过了一段轻松的时日。只是她修为尽失，行动不便，难免要受到龙二一些新欢的欺辱。还好有紫桐经常到她房内，给她送些礼物，与她作伴。
　　走马灯中的时空又开始转换。
　　待文清与望舒重新看清楚四周的深海碧水，发现他们又换到一处水塔外。水塔内传来嘶声尖叫的声音；像是水妖的嘶吼，凄凉，痛苦，随着海波阵阵传出，在大半个龙族海域回荡。
　　龙二的侍官赶到塔外，对着守塔的虾兵们说道：
　　“殿下说这女人的叫声太难听，生孩子喊的像人间的杀猪，丢我们海族的脸，命你们将她再往远处移。”
　　几个虾兵们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
　　“上官所见，这处已是龙族边界了，再往远处去，可到北海于北荒的边境了。”
　　那侍官想了想：“罢了，要不，你们将她的嘴堵上，不让殿下听到便罢。”
　　几个虾兵连连点头，急忙命令塔内的侍女去做。那侍从听到声音减弱才满意离去。
　　瑶娘躺在蚌贝上，她没有修为，只能像凡人一样生出腹中的孩子。只是那孩子是龙蚌结合所生，有着天生心脉和修为。凡人般的□□经不住腹腔内阵阵鼓动的神力，她嘴被堵着，腹部高高鼓起，浑身青筋暴起，几度要昏死过去。
　　此刻，若能有些修为，若能唤出父王，母后该多好。她气息减弱，双手从半空中抓握落下，墨绿的眼睛，变得如黑玉一般，渐渐失去了神色。她想着每日期盼着回到蚌族，已是她仅有的快乐，此刻若是丧命了，魂魄大约还能飘回赤霞宫看一看。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这不知能不能活着出生的孩子了。
　　周边帮着接生的侍女看此情景，都吓得失了分寸，几人哆哆嗦嗦围成一团不知所措。
　　文清愤怒的抓紧双手，望舒冷抽一口气，将手臂从文清手中抽出。文清赶忙行礼道歉：
　　“对不住了，魔君大人。”
　　望舒揉揉自己的胳膊，调侃道：
　　“文清莫不是把我当做龙二了，文清大可放心，此孽畜比不得我一根脚毛。”
　　文清翻了个白眼，不懂为何想到脚毛，他受不住眼前的情景问道：
　　“瑶娘看起来已经不行，可有什么法子帮上一帮？”
　　“走马灯中，你我皆无能为力，继续看下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塔中惊现红光，那名叫紫桐的女子出现在塔内。看到眼前的景色，赶忙将晕厥的瑶娘抱在怀里，探她灵脉，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才安下心来。
　　四处的侍女行礼，齐齐喊到：
　　“龙妃殿下！”
　　紫桐没抬眼看她们，命他们全部退下。待她们走后，紫桐幻化出一方水床，将瑶娘轻放安置，自己立于一处施法，将源源不断的神力注入瑶娘的腹部。腹中的龙胎得到神力的供养，渐渐安分，瑶娘高耸的腹部也慢慢平息。
　　紫桐额头上已经渐渐冒出细汗，她两腿渐渐黏在一起，皮肤褪去，慢慢长出银色的鳞片，蓬松的乌发散开，慢慢也变成了银白色。
　　望舒感叹道：
　　“这太子妃，竟是一条白银人鱼，龙二这孽畜艳福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