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想谈恋爱》赵大隐

6、第六本书

　　第六章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路尧突然脸又拉了下来，周正看的心怦怦直跳。拿在手上的刀叉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切那块肥而不腻的牛排。

　　偷瞄一眼路尧，又看看牛排，他还在苦苦纠结，李书农和徐立帆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她们坐的靠里，出去必定经过路尧他们这一桌，果然，李书农才走出几步，就看到了路尧。

　　哪有遇到财神不打招呼的道理？

　　于是，路尧在听到李书农那句“你也在这里吃饭啊，好巧”之后，露出一个才看到李书农的惊讶表情，他说：“好巧。”

　　周正默默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

　　“我刚路过你的书店，关着门，原来你来这里吃饭了。”路尧撒起慌了脸不红心不跳，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是来办事么？”

　　周正又小心翼翼地切了一块牛排，尽量不让刀叉碰到盘子发出一点响声。

　　然后他就听到上了套的李书农回答：“对啊，来这里的招商处问问商铺的事，打算把书店开到这里来。”

　　“这样啊？”路尧顿了顿，继续，“我朋友刚好就是这里招商处的老总。”

　　“真的么？”李书农两眼放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商量，“那......那有没有可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其实他就在你眼前。”路尧抬了抬下巴，李书农顺势看了过去。

　　突然被cue的周正茫然的抬起头，对上一双双等待确认的眼睛，他咽下那口还在嘴里的牛排，然后应了下来，“是我负责寰宇的招商。”

　　从总裁特助突然降职到商场招商处，周正终于领悟到，这跟他妈根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体恤下属所以张罗了一顿好的犒劳自己的好领导？

　　不存在的！

　　李书农跟见到救星一样，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拉着徐立帆在路尧身边坐下，一脸认真：“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

　　周正看看路尧，见他此刻正悠闲地拿着杯子，抿了一口水。

　　他想了想了：“周正，你叫我小周就可以。”

　　“好的，周总。”李书农才不敢叫他小周，没大没小的，“我叫李书农，还是您叫我小李好。”

　　“我也不太懂寰宇的招商政策，就想来咨询一下，如果要入驻的话，需要满足些什么条件呢？”

　　对上李书农一脸期待的表情，周正有点为难，所谓术业有专攻，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招商处总经理不是很懂这一块啊。

　　他又往路尧那里偷瞄了一眼，对方给了一个“随意发挥”的眼神。

　　周正稍稍有了点底，他拿出了商场谈判时的架势来：“具体是做哪一方面的经营呢？”

　　“书店。”

　　周正仔细回想了一下，路尧之前有把寰宇中心改造成S市第二个奢侈品商场的意思，为此会都开了不下十次，那开一家书店肯定和商场定位不符。但他又想到路尧让他查李书农书店被泼油漆的事，觉得两人应该还是有点交情在里面的。

　　在公司发展和老板疑似和眼前女子有较好交情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他相信一个工作狂肯定是把公司放在首要位置的。

　　思及此，他便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书店可能有点难办，和我们商场招商方向有点不同，”

　　“咳咳”路尧差点真的被水呛到。

　　这是怎样的猪队友啊！回去就要扣他的工资。

　　李书农见他咳得厉害，顺手就在他背上拍了拍，一边拍一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么？”

　　路尧已经僵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点不易被人察觉的红晕，耳边还有李书农的声音传来。

　　“其实换个角度想，商场里开一家书店也是别有一番风景啊。我看别的商场几乎都没有这样的先例。我们学政治的时候，课本里不就说要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么？那这么看的话，不论对谁来说，都是双赢的局面呀！”

　　路尧的脸也不红了，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烂的说辞，如果此刻说出这番话的是别人，他一定请对方立刻走人，但对象是李书农，他还是好整以暇地坐着，准备听她接下去怎么说。

　　李书农也很为难，她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见周正没有接话，而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别的好理由来，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吹起寰宇中心来，从商场布局到灯光设计，所有她看到的，都吹了一波彩虹屁。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李书农想，这一步走的虽然有点无厘头，但谁能听到自家商场被夸还无动于衷呢？

　　不过她显然错误估计了周正的为人。

　　周正在接收到路尧那个让他随意发挥的眼神后，决定先收下李书农的这波赞美，而后又一脸严肃的和李书农讲起来——

　　从寰宇中心的选址经历，到建造中遇到的种种不易，又提到小老板为了坚持打造独一无二的S市购物商场而和大老板做出的种种抗争，最后还顺便吹了一波小老板的各种丰功伟绩。

　　李书农和徐立帆听后都纷纷露出惊叹的表情，连路尧听了都不时点头无声地表示赞同。

　　但，讲这个干嘛？

　　周正见李书农没有领会他如此婉转的拒绝之意，只能直接提示：“李小姐，说这么多呢，其实就是想告诉你，寰宇中心呢最近的确是有在招商，但是书店目前还不在我们考虑的范畴内。”

　　他突然想到以前路总就有拿他当挡箭牌忽悠路亭的经历，所以他灵光一现，脑袋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帮助路总过难关的紧急救助方案——

　　温江新城里也有明润的商场，只不过虽然叫新城，实际就是S市最近几年才开始开发的边缘地带。虽然不乏商机，但想要有立竿见影的效果，那还是得等几年的。打消李书农想要在寰宇中心开书店的念头，却又把新城里的橄榄枝抛给她。

　　周正想，这么一来，无论是面子还是理子，都让他们路总给占了。

　　堪称完美。

　　于是，他又买了个关子：“不过，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路尧投过来的赞许的目光。

　　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路总一定有说不出的苦衷，不能亲自拒绝，那么既然这样，就由他这个善解人意的总裁特助来解决吧。

　　李书农也瞬间来了精神，她坐直了身子，准备认真听周正继续讲。

　　“李小姐可能不知道，寰宇中心呢是明润旗下的，寰宇中心在最开始的定位上一直都是走高端路线的，所以开一家书店在寰宇里面，是真的不太合适，不过呢，明润在新城区新开了一家商场，也刚好在招商，如果李小姐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李书农：？？？

　　路尧一口水直接喷在了桌上。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李书农大概听明白了周正的意思，失望在她的脸上表现的很明显，但她从小受到的教养让她保持了该有的风度和体面，她正准备对周正表示理解和感谢，就听到路尧开口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可是我怎么记得前阵子你还说想有一些多元化的店入驻呢？”

　　恩？

　　周正心里疙瘩一下，大脑快速运转，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完了，他会错意办错事了。

　　为了挽回在老板心中完美助理的人设，他一拍自己的脑袋，而后露出一个“啊，我怎么才想到”表情，演技之浮夸，无人能及。

　　他说：“是有这么一回事，路......”总字卡在嘴边，最终被迟到的理智拉回。

　　“路......路尧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最近实在太忙了。”他心虚地看着路尧，心想，完蛋了，直呼上司大名，他的罪名本里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对面的反应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李书农听了以后竟然回过头去看路尧，然后问他：“你叫路尧？”

　　路尧瞪了一眼周正，然后认了下来。

　　“是那个路尧？”李书农小心翼翼地问他。毕竟，看自己的书卖的不好，然后自掏腰包加点销量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事。

　　“不是那个路尧。”路尧倒是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否认了，“就是一个巧合。”

　　但李书农看他的眼神明显带着不相信。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晚点跟你详细说，现在你要不要先听周总讲一下招商的事？”

　　周正被路尧的一声“周总”吓得不轻，但演戏演全套，他立刻自然地接过话：“对，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帮就帮。”

　　不能帮就硬帮，他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李书农被这突然的柳暗花明惊了一惊，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不那么喜形于色。

　　李书农：“其实除了来问问招商门槛，我还有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

　　她顿了顿，抛出了她最为关心和在意的问题：“一个四十平左右的店铺一年租金大概在多少？”

　　周正佯装思考了一会儿，这回学聪明了，他打了个太极：“其实店铺租金不止和面积大小有关，位置啊，甚至你的经营类目都能影响租金。这个细说起来就比较费时了，不如我们找个办公室详细聊聊？”

　　李书农自然是没有问题，一口答应下来。

　　而周正余光所及之处，路尧露出了淡淡的笑，他这才松了半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