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坦率的她（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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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眨眼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很好奇——这种好奇心就像我喉咙深处对她的渴望一样强烈。事实上，我发现现在我可以比较轻松过的进行呼吸了，通过彼此的熟悉减缓了我之前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想我应该能理解。”我坚持道。或者有礼貌的回答比起无理的追问会容易让她回答我的问题。
她静静的低下头看着她的双手。她这样的举动让我很不耐烦，我很想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抬起她的脸让我可以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信息。但是我也知道我再次去触碰她的肌肤是一件愚蠢也很危险的事情。
她突然抬起头。能再次看到她的眼睛让我轻松了。她又急又快的说出了原因。
“我妈妈再婚了。”
恩，这就是人类，还是很容易理解的。她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伤感。
“听起来似乎没有很复杂啊。”我说，我的声音绅士的没有显露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她的悲伤奇迹般的让我感觉自己很没用，我很希望可以做什么事情让她好过一些，对我来说，这是一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去年九月份。”她深深地叹口气说道，在她温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庞时我再次屏住了呼吸。
“而你不喜欢你的后爸？”我猜测道，想要知道更多的情况。
“不，菲尔很好，”她说，纠正了我的猜测。在说这话时她的嘴角隐含着一个笑容。“或者有点太年轻了，但是人很好。”
她的回答跟我脑海里所猜测的剧情并不符合。
“那你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呢？”我带着点好奇的语气问，听起来我好像很八卦，事实上我也是真的管的太多了。
“菲尔经常各地飞，他是一个棒球运动员。”她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或者是菲尔的这种为生方法逗笑了她。
无可选择的我也笑了，我并不是想要她放轻松而笑，事实上她的笑容让我很自然的以一个笑容作为答复——就像是共享她的秘密一样。
“我听说过他吗？”在脑海里我将一些职业棒球选手快速的回忆一遍，想知道哪个是她口里的菲尔……
“可能没有，他打的并不是很好。”另外一个笑容，“他是小联赛的队员，但是他经常飞行。”
那些名单快速的在我的脑海里拂过，不到一秒钟给我就把可能的名字在脑海中列了一个清单。于此同时，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新的剧情。
“而你的妈妈将你送到这儿，所以她可以和菲尔一起到各地去？”我说。我发现猜测比问问题更能得到我想要的信息。果然它发生效用了。她抬起下巴，表情突然变得顽固。
“不是的，”没有给我任何机会可以让新剧情继续发展，她说道。尽管我不是很清楚具体是为什么，但我的猜测使她有点恼怒。“我自己要过来的。”
我猜不出她这样做的意图，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我好像完全脱离剧情了，
所以我放弃了，很难搞清这个女孩心里的想法。她和其他的人类一点也不相同。或者我听不到她的想法以及她的气味对我致命的吸引力并不仅仅是她不同的地方。
“我不理解，”我很不情愿的承认了我的无力。
她叹气，然后盯着我的眼睛看，比一般人能承受的时间更长。
“刚开始她和我住在一起，但是她很想念菲尔，”她慢慢的解释，随着每一个句子的吐出语气越来越给人被遗弃的感觉。“那会让她不开心……所以我决定我应该和查理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她眼睛周围细微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但是现在换你不开心了。”我低喃，我不想将我的猜测大声的说出来，希望能从她的反应中读出一些什么，这句话，似乎并猜的比较正确。
“所以呢？”她说，似乎这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因素。
我继续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觉得我好像第一次真正的窥视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就这么一个词，我看到了她把什么放在了自己前面。不同于一般人类的是，她将自己的需求放在了最后面。
她是无私的。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个女生之前的神秘似乎不是那么的折磨人了。
“这好像不太公平，”我说，耸耸肩，试图装的漠不关心，也试图隐藏我过多的好奇心。
她笑了，可是语气却一点都不像开玩笑“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公平吗？”
我很想因为她的话而笑，虽然我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我知道一点点关于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我想我应该在哪里听人说过。”
她盯着我看，看起来又有点疑惑了，然后闪开眼光最后又定在我脸上说“所以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了。”
但我并不想让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她眉心淡淡的V字痕迹还遗留着忧伤，影响着我，我很想抬起手帮她抚平，但是，当然我不会去触碰她。这太不安全了。
“你演戏还不错嘛，”我慢慢的说，脑海里再考虑着另外一种可能性。“我敢打赌你内心肯定比你所表现出来的要痛苦。”
她做了个鬼脸，眯起眼睛，嘴巴噘起，她回头看着教室前面。她不喜欢我猜对她的心思。她和一般人不一样——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的痛苦。
“我错了吗？”
她侧向一旁，装作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她的动作让我笑了笑，“但是我并不认为我说错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她说，眼睛仍然看向其他地方。
“问得好。”我承认，与其说回答她不如说我在自言自语。
她的洞察力明显比我好——当我还在事情的边缘打转时她总是能找到问题的关键。她平常的人类生活确实与我无关。我去关心她的想法本来就是不应该的。除了保护我的家庭不被人类怀疑，他们的想法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并不习惯比我的搭档更缺乏直觉，我过于依赖自己读人思想的天赋了——无疑我没自己认为的那么敏锐。
她叹了口气，眼睛带着怒气盯着教室前方，她发怒的表情真的很好玩。整个情况、我们的整个对话也很好玩。从来没人象这个小女孩一样因我而陷入如此大的危险――任何时候我都可能分心，用鼻子吸入她的气息，无法自控的去攻击她――可她却因为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生气。
“我让你生气了？”我为这荒谬的想法而发笑，但还是问道。
她快速瞥了我一眼，然后就陷入了我的凝视。
“不完全是，”她说，“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我的想法总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我妈妈就经常说我藏不住心思。”
她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
我惊异的盯着她看。她沮丧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太容易便看穿了她。多奇怪啊。我有生以来——或者说从我存在以来，因为生命形容我似乎不是很正确，我并不是真正的生命体——从来没有花这么多的努力在去读懂一个人的思想上面。
“恰恰相反，”我否认她，感觉有一丝奇怪的……小心谨慎，好像有什么我无法看到的危险隐藏在里面。我突然非常烦躁，这种预感让我焦急。“我发现你非常难读懂。”
“那你一定善于读懂别人，”她猜，再一次一针见血。
“通常是的，”我同意。
这次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张开嘴让我那如刀片般锋利的闪亮牙齿都露出来了。
这样做很愚蠢，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想给那个女孩一些警告。在聊天中，不知不觉的她坐的离我比刚开始的时候更近了。那些以前会吓走其他人的小动作和小暗示对她来说似乎都不太管用。为什么她没有害怕的逃离我呢？像她直觉这么准的人肯定是看到了我阴暗的一面也应该要意识到危险的。
我并不知道我的警告是否起了作用，班纳先生刚好开口叫同学们听他讲课，而贝拉马上转向他。她好像因为班纳先生的打断而送了口气，或者我的警告被她所理解了。
我希望是这样。
迷恋的感觉在我心里滋长，正当我想把它连根拔起的时候。我不能承受再去发掘贝拉斯旺的闪光点。或者宁可说，她无法承受这点。我已经在担忧着我下一次跟她的聊天了，我很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妈妈、以及她来这里之前的情况，她和她爸爸关系怎样，所有让她个性更加鲜明的琐碎的细节。但是我和她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错误的，对她来说都是不应该进行的冒险。
我再次呼吸的时候，她不经意的撩了下她厚厚的头发。一阵满是她香味的空气击中我的喉咙。
就像第一天一样——我仿佛在承受了一次当头棒喝。那干渴的烧灼感让我头晕，我不得不再次抓住桌子强迫自己坐在位置上。这次我稍稍能够控制自己了，至少，我没有弄坏什么东西。我体内的魔鬼在对我咆哮，但是并不因为我的痛苦而快乐，因为在这时刻，他已经被我牢牢的控制住了。
我停止了呼吸，尽量让自己远离那个女生。
不，我不能再去发掘她的闪光点了。我找到越多，我也越容易杀掉她。今天我已经有两次失误了，如果我有第三次的失误呢？如果我犯了大的错误呢？
在听见下课铃响的同时，我马上逃离了教室——或者这个举动完全颠覆了我之前一个小时努力所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走出外面我深深的呼吸着潮湿的清新空气就像吸入疗伤的玫瑰精油。我急急忙忙的尽可能逃离那个女孩够远的距离。
埃米特在我们西班牙语课程的教室外面等着我。他对我的举动反映了好些时候。
“怎么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人死，”我低沉的嘲讽。
‘当我看见爱丽丝最后离开那儿，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想……’
在我们走进教室的同时，我在艾美特的回忆中看到了前几分钟在她们上课的教室发生的事情：爱丽丝面无表情的飞快的穿过操场走向科学楼。我能感觉到在他的记忆里他想要站起来加入她的强烈愿望，然后他还是决定留下来。如果爱丽丝需要他的帮助，她会说的……
我带着恐惧的闭上眼睛，充满着厌恶的情绪坐在我的座位上。“我并没有想过我们会如此接近，我也没想过我会……我没有想过会这么糟糕，”我轻声说。
‘并不糟糕啊，’他在心里鼓励我，‘没有人死，不是吗？
“是的，”我从牙缝中吐出语言。‘这次没有。’
‘以后情况应该会比较容易应付。’
“当然。”
‘或者，你还是会杀了她，’他耸肩，‘你并不是第一个将事情弄糟的人，没有人会过分的责怪你，有时候总有一些人闻起来味道特别好，你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让我非常惊讶了。’
“这样说并没有任何帮助，艾美特。”我为他接受我可能会杀死那个女孩的想法感到厌恶，虽然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难道味道好闻是她的错吗？
‘我清楚的记得我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开始回忆往事，我也随着他的记忆回到了半个世纪以前的一个黄昏：在乡间小道上，一个中年妇女正从苹果树间的架子上拿下晾着的被子。空气里满是苹果的芬芳——收获的季节已经过去，那些坏掉被丢弃的苹果随便丢落在地上，从碰伤处散发出浓郁的芬芳。不远处是堆着干草的刚刚收割过的田地，一派和谐的农家景象。他正沿着小巷往前走，帮罗莎丽做点事，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蔚蓝的天空，西边的树顶上看得到落日带来的橙黄色。他本来是要继续沿着这条羊肠小道前进的，本来是没有理由记起这样一个黄昏的，但是突然而至的晚风吹起了白色的被单，被单象风帆一样把那个女人的气息吹过了艾美特的脸。
“啊！”我呻吟，似乎我记忆中的饥渴还不够似地。
‘我知道，我甚至没有控制住半分钟，也没有想过要控制。’
他的回忆太清晰让我不能忍受。
我站起来，用力咬紧的牙关仿佛能咬断钢筋。
“你还好吗？爱德华？”高夫人问道，被我突然的举动所震惊。我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脸，知道自己看起来很不好。
“原谅我，”我小声说，然后冲向门外。
“艾美特，请问你能帮助你的弟弟吗？”她问，冲着我消失的背影做了个手势。
“当然，”我听见他回答，然后跟在我的后面。
他跟着我一直到建筑物的另一边才追上我，然后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我用力甩掉他的手，力量的足以弄断正常人类的骨头。
“对不起，爱德华。”
“我知道，”我深深的吸入一口空气，试图清洗我脑袋的思想以及肺部。
“真的和我那时候的情况一样糟吗？”他问道，勉强不去回忆那时候的阵阵清香，不过显然不是很成功。
“更糟，埃米特，比你那时侯更糟。”
他安静了一会。
‘或者……’
“不，如果我干脆杀了她也不见得会更好，回教室吧，埃米特，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转身安静的走开，他会告诉西班牙语老师我病了，或者说我逃课了，或者我是一个失控的危险地吸血鬼。他用什么借口有什么关系呢？或者我不会再回来了，或者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走向我的车子，呆在里面等待着学校放学。再一次，我又逃开了。
我本来应该花些时间在做决定或者坚定决心上，但是我发现自己就像着魔了一样的开始搜寻从教学楼传出来的上千万种想法。那些熟悉的声音很明显的突出了，但是现在我对爱丽丝所预测的未来以及罗莎莉的埋怨并不感兴趣。很容易的我找到了杰西卡的想法，但是她并没有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所以我继续搜寻。麦克牛顿的想法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我现在总算知道了她正和麦克在体育馆。他很不开心，因为今天在生物课上我跟贝拉说了话。他在回顾之前对她提出这个问题时她的反应……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跟某个人说过哪怕是一句话呢，当然他可能对贝拉感兴趣，但我不喜欢他看着贝拉的那种方式。但是她对他好像没有太感兴趣。她说了什么呢？是不是问上个星期一他怎么了，类似这样的花吗？听起来她应该不是很在乎，可能只是平常的聊天罢了……’
他告诉自己要有信心，想到贝拉并不热衷于与我交流时，他倍感鼓舞。这让我很烦躁且无法接受，干脆不去理他怎么想了。
我打开车上的音响，放入一张摇滚乐CD，将声音调大到足以盖住其他任何的声响。我很努力的将心思集中在音乐上而不再去听麦克牛顿的想法，也不再去监视那个毫无防范的女孩……
在这一个小时逐渐过去的时候，我骗了自己好几次，不是在监视，我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我只是在准备罢了。我只是想确切的知道什么时候她会离开体育馆，什么时候她会来停车场，我不想意外的在这里碰到她。
同学们陆续的走出了体育馆，我走出车子，自己也不确定为什么要这样做。天空飘着小雨——我忽略他们，任由雨点落到我头发上。
难道我是想要在这里见到她吗？我希望她走过来和我说话吗？我究竟在做什么？
尽管我明白自己应该回到我的车里，我没有动，但我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会被谴责的。我双手环胸的站着，在我看见她慢慢的走向我时缓慢的呼吸，她的嘴巴苦恼的扁起来，她并没有看向我。好几次我发现她对着满天的乌云皱眉，就像它们触犯了她一样。
她不需要经过我就打到她的车子让我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如果她必须经过我的话，她会和我说话吗？我会和她说话吗？
她上了一辆褪色的红色卡车，一辆或许比她父亲的年纪还大的生锈了的庞然大物。我看着她启动车子——老旧的发动机发出的噪音比停车场上任何一辆车都响——然后把她的手伸向空调的出风口。寒冷让她非常不舒服——她不喜欢冷。她用手指梳理着厚厚的头发，把头发抖散在空调吹出的暖风中，好像她想吹干头发。我想象着卡车驾驶室里的气味，但马上就把这个想象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她四周看了看准备将车子倒出来，她终于看向我了，但只是扫过一眼，在她的眼光离开前我从她眼睛里读到的仅仅是惊讶，然后她开始猛的倒车，又猛地停止，卡车尾差点就撞上了艾琳蒂格的车。
她看向汽车的后视镜，因为懊恼而长大嘴巴。等另外一辆车开过她，她再次检查各个死角，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把车开了出来，我不禁笑出来。她好像认为坐在她破旧的卡车里，她有多危险似的。
在那个女孩目不斜视的驾驶着车子经过我身边时，我有一种想法：贝拉斯旺无论开什么车都是危险的。我因为这种想法而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坦率的她（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