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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Narcissa ...


  •   從車站到學校,毫無疑問是一場美好的旅程,如果沒有那個巨人混血天殺的在隔壁咆哮。Draco鐵青著臉色﹝可憐的因為天色暗了所以無人察知﹞忍住精神上的焦躁和肉體上的煎熬,在越來越痛的頭終於要麻痺他所有感官之前,他們及時抵達了霍格華茲。
      踏下馬車的時候他幾乎踉蹌了一下,幸好意志力終於還是讓他維持了尊嚴,在最後一刻站穩。如果那個大個子的獵場看守人沒有不斷的在旅程中重複詢問麻種Granger各式各樣,包含Potter和她愚蠢的黃鼠狼男友的問題,Draco或許可以抓到空隙在不讓巨人發現的狀況下,向那個格蘭芬多要求她提過的頭疼藥。
      可惜Hagrid粗野讓人難以忍受的性子仍舊沒有收斂,甚至更誇張,即使下了馬車,他依然沒有停止講話的念頭,像是攬抱著什麼娃娃似的禁錮著Granger自顧自走開,似乎還非常刻意的忽視了Draco。鑒於兩造在他求學期間的各種恩怨,Draco並不怨恨對方的反應。只不過想當然爾,近來特別多災多難的Mafloy年輕家主,所能做的就是他得在站穩腳步以後,認命且洩氣的將他和Granger的行李解下來,並浪費魔力讓它們快速精確的抵達學校給兩人準備的房間。
      Draco從沒喜歡過McGonagall教授,不單是她死板的嚴肅,還因為她是個格蘭芬多、罰過他幾次勞動服務、毫不介懷的當眾喝斥他、曾經批評過他的教父。但這一次多虧了她在貓頭鷹信件裡附上非常詳細萬全的指示說明,Draco才逃過了必須耗損更大量的魔力維持著那一大堆的行李跟在巨人後頭蹣跚踏進學校的羞辱。
      至少這一回她的嚴謹持正是值得感激的。

      Draco並不打算探究Granger被那個巨人拖到哪裡去了,只按照著既定的程序,實行踏進學校後該做的第一件事,向已成為校長的前格蘭芬多導師打招呼。到了那個時候,顯然Granger還在悲慘的與巨人纏鬥,因為和McGonagall教授見上面時並沒有看見她。Draco原先期待能在校長室會晤,這樣他就可能見到教父的畫像。雖然那必定伴隨著還要看見Dumbledore,更不幸的可能還需要和他言不及義的閒聊,但絕對是值得的。可惜最後Draco的期待與害怕都沒有發生,他們在校長專屬的招待室見面;顯然就McGonagall教授的觀點,介紹他給學生們認識之前,Draco仍是魔法部派來潛伏調查的傲羅而非新應聘的教師(又或者自始至終McGonagall教授都不會把他當做真正的教師)。在結束與麥教授客套疏冷的簡單寒喧以後,他獲得了一個小小時左右的自由時間,在分院儀式之前。
      Draco最後在教師用的宿舍走道上碰見了好容易才逃脫Hagrid熊抱的Granger。她換上才沒多久的藍色袍子已經有些凌亂了,頭髮也不再像一早見面那樣服貼整齊,加上一臉的複雜感慨,看起來極其風霜。雖然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畢竟從母親和Pansy那裡,他知道女性是一種多麼在意外貌的動物(特別是有精心打理過後),可出於根深柢固的慣性,Draco忍不住還是對她投以幸災樂禍的一瞥,又在已經成了現成麻瓜的女巫恨恨發作之前,聳聳肩、譏諷的提醒了她:「Slughorn教授在妳後頭大概5分鐘路程的距離,顯然他很希望能跟我們的女英雄敘敘舊?」
      「而被吩咐要時時在我身邊的騎士,卻打算腳底抹油?」Granger回給他一個語氣同樣惡劣的問句,防禦性的抱起雙臂:「我可記得6年級的時候誰為了討好他還溜進了他不曾受邀的聖誕舞會,你不好好抓準機會讓我幫你引薦?」
      如果說Granger過人的聰明才智還包含了吵架天賦,那麼很顯然的,她並未辜負。Draco感覺到血氣瞬間全湧到臉上,彷彿Granger惡狠狠的在他臉上用力搧了個大耳光似的。Draco Mafloy可以毫無疑問地將16歲以後的人生歸類為他這輩子只要回想就會厭惡的不幸時光,甚至願意讓它們大部分一忘皆空。不論是現在,或是一團混亂的六年級,和根本水深火熱的七年級。
      失去了父母和家族的庇護,他無法再假裝對人情冷暖毫無所覺,畢竟他必須一邊厭惡著對跟本瞧不上眼的人卑躬屈膝,一邊竭力忍耐著旁人笑話似的以為Mafloy家的任何一人都對這種事情駕輕就熟且毫不在意的偏見。
      事實上他該死的在意!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喜歡丟臉或是把自尊往地上踩?六年級那一次,他只不過是竭盡所能的想保護自己的家人,孜孜矻矻的找尋殺掉校長的方法,而不幸被逮個正著的學生而已!
      Granger自以為高尚的批判,造成了甚至他來不及克制自己,發揮兩年下來著意學習且成效頗佳的隱忍,就咆哮出聲:「妳給我他媽的閉嘴泥巴賤種!妳以為我真的喜歡那噁心的假親善,或者當時的Mafloy家需要我去給一個過時的教授阿諛諂媚?妳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要不識抬舉的去丟我自己的臉!」
      「聽聽你那見鬼的純血理論,去你的Mafloy!」Granger顯然也被Draco毫無紳士風範的粗口和侮辱再次激怒,如果她原先有一絲半縷後悔自己的傷人,現在想必蕩然無存了。眼前的格蘭芬多自制女王,原先還算秀氣整齊的臉扭曲在一起,彷彿還能聽見她將一口牙咬得嘎茲作響:「當然你不需要,因為你偉大的父親正在阿茲卡班愉快的消遙!那個時候全校有誰跟你一樣如此的與眾不同?你絕沒必要去巴結任何一個教授,任何一個!」
      Draco簡直以為自己是聾了才會放任那女人把話說完而沒有拿出魔杖丟她惡咒,或是揚手打爛她的嘴、掐斷她的脖子。她怎麼能、怎麼敢、怎麼會得到那樣的許可,誰放任她在自己的父親屍骨未寒的時候,在Draco Mafloy這個被遺留的繼承人面前這樣踐踏一個死者?誰讓她有這個權利?
      有一小段的時間Draco說不出話。極度的憤怒和哀傷刺痛了他的全身,腐蝕他的理智;而他同時也驚訝自己還能維持著意識沒有揍她,儘管為了阻止這個想法,他自己把拳頭緊握到指甲都陷進了肉裡。

      「Fuck!」

      Draco最後做的一件事,是用盡他全身的力氣對Granger爆出他這輩子極難得的粗口,而且是頭一次針對女性。接著他衝進房間並用力摔上門,不顧一走廊上的畫像尖叫著騷動,還有Slughorn目瞪口呆的衝到門外詢問Granger是否有受傷或是被驚嚇。

      他受夠這一切,任何事情。他受夠了戰後所有人對待他的嘴臉,受夠那些人或者趾高氣昂的勝利者姿態,或是刻意謙卑的愚蠢低調。

      才獨處,Darco就暴躁的抓起桌上擺著的瓷杯用力摔到牆上,又掃掉所有整齊疊在桌面上學校留給他備課的課本。他甚至把抓在手裡的魔杖摔到地上,在快要用腳去踩的時候,終於恢復了一點神志,忍了下來。
      狂怒讓他短暫的忘記了執著於糾纏他整天的頭痛,至少就現在的感覺而言,Draco認為自己的頭已經不再痛得那樣強烈。儘管他的身軀仍然因為狂怒的餘韻輕微顫抖,可從物理角度上而言,他感覺真的好多了。
      彎身撿起魔杖並且利用簡單的魔法將房間恢復原狀,Draco嘗試著藉由觀察自己的新房間來分散衝出去揍人的渴望。現在避開那個麻種是最好的,否則他只會挖個大坑給自己跳進去,好讓這一個家族裡僅存的Mafloy餘生都在阿茲卡班裡悲慘度過。事實上,Draco毫不懷疑眼下有失手殺掉她的可能——即便比起當年在Mafloy manor遇到給Garyback逮到的格蘭芬多們,他都認為不曾像現在這樣急欲扭斷她的頭。
      把目光調到丟在地板上的行李箱,接著環過樸實而沒有多餘裝飾的乾淨壁爐,銀灰色布料柔軟的窗簾;除了房門前延伸開來的長方形空地,整個房間裡都鋪滿了接近黑色的深綠色短絨毛地毯。不愧是給教師使用的房間,即便是地毯也被清理的十分乾淨且觸手柔軟,而終於稍稍冷靜下來且意識到這一點的Draco,有些無奈的歎息了聲,彎腰把沾了泥和灰塵的皮鞋脫下來,對它們使用了一個清潔咒,再拋到門前的地板上。
      在原地佔了一會兒側耳傾聽,門外已經靜得不出一點聲音,大約Granger已經和魔藥學教授走遠了。這很好,Slughorn再不經用也是個經驗老到的教授,Draco可以確定這段時間即使自己不守在那個女巫身邊也不會造成問題。這大概也是魔法部安排她回到這裡的原因,從很多方面來看,霍格華茲是個強大的安全堡壘。
      Draco並不在乎那一對同樣喜歡志得意滿的師生接下來是不是要去校長跟前控訴他的侮辱,反正他和泥巴種互相看不順眼了那麼多年,爭吵這檔子事情,早些晚些都是在預料之中會爆發的;而魔法部那裡若堅持不要把Granger也被捲入了所謂魔力喪失事件的消息灑開來,除了無意成為當事者的自己,絕對沒有別的人可以再派過來。能選擇的只剩下兩個,且無論是Parcy Weasley還是傲羅總部長,都明白的非常不恰當。所以他半點也不擔心會被輾回去。
      唯一可能產生的後遺症,只是需要擔心接下來這一年霍格華茲的生活,他的死對頭會不會從以前的Potter變成Granger?梅林慈悲,還是不要吧。每每在學校裡都要創造出一個對頭,這未免也太累人了。他早就不是血氣方剛的青春期,如果那個麻種沒有針對他記憶慘澹的6年級和他的父親,作為一個天塌下來都應該紋絲不亂的Mafloy,怎麼會失控到屈尊跟麻種爭吵?嗯,雖然學生時代做過很多次,但那畢竟還是衝著Potter更多。
      想到末了,忽然意識到當年竟花了那麼許多的心力在互相犯沖上,Draco終究還是忍不住稍微咋舌。不可否認,很大一部份這就是父親和教父時不時會訓斥自己不夠穩重的原因。可是Draco至今依然認為學習如同Lucius那樣強大的自制力是非常艱困的,更不用提達到教父心口不一的等級。
      然而,記憶中的他們無論是否依舊凜然,仍是早已一前一後離開的故人,再管不著他了。當憤怒在腦子不間斷的運轉中像退潮的海水一般慢慢緩過去後,Draco深深吸一口氣,不無刺痛的想。
      從長袍的暗袋裡掏出懷錶,Draco輕輕的摩娑了一下古銀色,雕刻著細緻盤卷蛇紋的錶蓋。嵌在蛇眼上的綠寶石幽微微滲出細瑣的光,在他白皙的手上投出彷彿可以穿透肉身的綠色亮點。他為了打開與否而稍稍猶豫了一下子,因為並不想看見裡頭擺著的一張全家福合照。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那場騷亂,他也不會丟了價值不菲的手錶,更不需要把早已束之高閣的懷錶翻出來充數。
      沒有遲疑太久,最後他還是飛快的彈開蓋子並壓住相片,瞄了一眼時間又馬上把蓋子闔上,等同是敷衍的解決了讓他兩難的問題。不過僅僅這個小過程,Draco便決定這個周末得買一隻新錶,無論如何。
      距離分院儀式和用餐還有大概40分鐘,顯然的和Granger雖然爭吵激烈,但耗時並不長。Draco接著考慮了片刻關於和衣假寐和整理行李兩個選擇,最終還是挑選了整理散落在床邊的箱子。從前每一次放假回到家,Narsissa總會盯著他洗手洗臉,然後換下袍子、把行李箱完全整理好才能夠用點心或是跟寵物玩。總而言之,這個動作也像被訓練過的說話方式和儀態那樣,已經烙鑄在靈魂深處,想要改過來或是忘記它,怕是不太可能;是以,即使拖著疲憊萬分的身體繼續勞動並不符合Draco一貫的思維方式,他終究還是這麼選擇了。

      把袍子襯衫和長褲丟進衣櫃,襯衣配件丟進箱子,最後是一些書本和瑣碎的文具、盥洗用品,東西少得連Draco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忘了些什麼。但重新檢視了一圈,必備的用品一應俱全,羊皮紙和墨水也都足夠,他終於說服自己承認這種懷疑不踏實的感覺,很大部分是他不知何時起開始出現的神經質。
      然而這種認知並沒什麼好羞赧,任何一個處在無所不在的監視和過度關注中的人,總會變成這樣的。救世主Potter會選擇在畢業後馬上離開英國,大概也是出於這種效應吧?被關注了8年的人生,事實上也足夠讓人精神崩潰(據說直到如今,《預言家日報》仍舊鍥而不捨的動用各種管道想找出行蹤飄忽的救世主男孩)。而Draco目前很高興能夠輕易發現有那麼一個人比自己更慘,況且那一位還是他的前任死對頭。只不過從Potter7年級時展現出來的躲藏本事來看,那些巴著眼想找出他行蹤的小報記者們,鐵定不會有太大的收穫,否則何必花那麼多精神關注那個麻種和黃鼠狼的戀愛故事。
      Draco最後把父親和母親兩人幾年前拍的合照擺在桌上,將行李箱拖到床腳下面,整理房間的工作便算是完成了。他輕輕舒口氣,躺在十分柔軟的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又繼續審視房間裡原有的擺設格局。
      書桌和衣櫃都是很樸素的設計,但看得出來質感很好,壁紙選擇了有纖細暗紋的奶茶色,剛好和桃花心木的傢俱相互搭襯。書架隔壁有一個不明顯的暗門,顯然是方便通到隔壁房間去的。而Draco眼下看著那扇門就忍不住要嘆氣。
      如果隔壁住的是Pansy或是任何一個他曾經交往或一夜溫存的每人都好,偏偏卻是那個該死的麻種。好吧,戰後不應該繼續高調的喊著純血萬歲,問題是撇開Granger讓人不快的出身,她是個標準的英雄主義、要命的自我迷戀的格蘭芬多也足夠Draco反胃的了。他們這兩年在魔法部的和平相處顯然是梅林腦子燒壞了才創造的奇蹟,而現在果真磕碰在一起沒有多久就原型畢露。魔法部怎能妄想一個斯萊特林的純血統和格蘭芬多的麻種和平相處?果然他們的腦子不論戰前戰後都依然低能得讓人驚愕。
      他想到出發前一天,自己那個緊張兮兮的上司曾特地叮囑過,魔法部長有給Granger派指示,讓她定期報告他們倆的狀況,叫Draco千萬不能惹麻煩或言行不當。而他剛才卻馬上「不當發言」了,真不知道Granger的報告書會怎麼描述這場災難?而他也猜想會不會以一個教師的身分在The Great Hall裡頭收到上司痛罵他或扣他休假的咆哮信。果真如此的話,可夠瞧了。

      隨著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疲倦和睡意終究慢慢的覆蓋上來。Draco模模糊糊的淺眠了一下子,再被猛禽撓抓玻璃的聲音驚醒。
      他先是空白片刻,接著驚慌的跳了起來抓開窗帘,渾身僵硬的推開窗戶捧進了顯然是魔法部豢養的貓頭鷹。
      信使灰褐色的爪子上繫著的不是吼叫信,讓他僵硬的背脊稍稍獲得了一點放鬆;然而,考量到來自魔法部的信件一向都不會傳達什麼好事情,Draco終究還是無法克制手上輕微的顫抖。
      訓練有素的鳥兒原先還耐心的等著Draco有些手忙腳亂的把信扯下來,或許是因為不滿收信者動作粗魯,信件才離開他的腿腳,就不滿大力的撲凌了一下翅膀,險些搧過Draco的頭。
      「嘿,乖些!」躲過翅膀的攻擊,Draco皺著眉頭爬下床,從羊皮紙堆裡翻出一包無意間帶上的貓頭鷹餅乾,隨便撕開了包裝紙倒在桌面上,朝鳥兒揮手:「過來,你該慶幸我居然莫名奇妙的帶上了這個。」
      他走回床上拿起信封,再跺回書桌前思考著是否要馬上打開它。看起來這封信並不重要,署名的發信者只是受他委託照顧Narcissa的聖芒戈治療師,對方也沒有標註需要他馬上回信。Draco有些困惑的懷疑那個醫生是否忘了自己曾經囑咐過,9月以後信件要送到霍格華茲,才又把它寄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而且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一個治療師所使用的是傲羅們慣用來傳遞公文的制式信封。
      Draco瞟了埋頭吃得正盡興的貓頭鷹一眼,還是拆開了緘印。怎麼說都是花了一包鳥兒的零食,既然受了Mafloy的報償,差遣這隻信差再為他送趟回信也不為過。

      隨著攤開來的羊皮紙,熟悉的療癒魔藥香味便隨著治療師向來工整的字體滑入空氣裡。Draco瞇了一下眼睛,開始閱讀用字溫文的信函。

      『親愛的Mafloy先生:

      很遺憾必須在您託付給我如此重任之後,要告知您這樣的消息。事實上,這個結果我們在事情發生時就有所懷疑,但考量了巫師精神學的博大精深,我們並沒有放棄嘗試任何治療的可能性。然而,在試用過各種治療魔法和古魔藥之後仍然不見效果,我和我的醫療夥伴們,還是決定先將這個信息通知您,畢竟您絕對有權知道自己的親人身上所有的狀況。
      關於Narcissa夫人,很遺憾的我們需要使您先有最壞的心理準備,讓她恢復神智目前看來恐怕是不可能的。將自己的靈魂封閉並逐漸消滅,似乎是出於Narcissa夫人自己的選擇;我們從她的身上找出了殘存的魔法波動,類似某一種自願性的契約咒語,因此研判這恐怕就是造成Narcissa夫人對外界再沒有感知的主因,也推敲這個咒語的發動,牽繫著令尊的安好與否。
      這也許是一種高階的古老咒語,類似愛情魔法或是其他感情相關的,以我們的能力實在無法馬上獲得結論;但如果它的性質真正如此,夫人會窮盡一生不再與現在的世界有所聯繫,而遺憾的是那被隔絕的對象也包括了您。
      我已經把夫人的狀況如實陳述,並要求魔法部將夫人轉致聖芒戈療養,今天已獲得批准。在您收到這封信的同時,Narcissa夫人應該已經完成了從阿茲卡班移轉的相關手續。
      請您不需要擔心夫人的照護問題,我們會以最優待的方式照顧她,且不會放棄任何可能治癒她的機會和線索。

      此外,由於魔法部堅持要先檢查您的私人函件,因此您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信封部分應該會是貴部門的公務信封,信使必然也是您熟悉的。為了確保您和家人的隱私,我建議您可以向霍格華茲申請教師專用的收發信件管道,如此一來就能可避免那些讓人不愉快的信件檢查。

      祝福您的新工作和新環境都能順利,等夫人的一切安頓好,我會通知您並隨時歡迎探望。

      誠摯的 Karl 』

      倒數第二段的內容是特殊藥水書寫的,在Draco重讀這封信到第5次時,才緩慢的浮現出來。顯然發信者不但相當謹慎,也頗清楚情報部門檢查信件的流程。有可能產生問題的內部人員,私人信件的拆閱最多只會有6個人去針對內容文字作所有的排列重組。當然也是因為這個治療師夠高明,他所使用的書寫藥水甚至逃過了信件的藥水現形檢測。
      但是Draco並沒有心思去讚美這個與他慢慢有些私交的年長醫師所作的一切,他之所以一遍又一遍的閱讀這封信,只單純的是因為難以相信和說服自己信上的內容是真的。
      他的母親因為愛他,敢於冒著違抗The Dark Lord的風險要求自己的教父立下不破誓保護自己,敢當著一眾食死徒欺騙他們曾經的主人,指稱Harry Potter已經死了,最終導致了局面的扭轉。但現在卻因為失去了她的伴侶,連保持清醒活下去,期待還是自由之身的兒子將她拉出阿茲卡班的勇氣都沒有。這中間的差距並非不可理解,只是Draco很難去想像它是真的。也許現在他只能說服自己,母親確實是深愛著父親的,即使當初他們雙方之所以締結婚姻,聽說並不摻雜任何策略聯姻和血統考量之外的理由。
      Draco站在原地,直到桌面上的貓頭鷹吃得足夠了,用牠尖尖的嘴喙頂他的手背,才有些恍惚的坐下來,扯過羊皮紙和羽毛筆隨便的回了信﹝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回寫了些什麼﹞,接著彷彿驅趕什麼似的把貓頭鷹推出窗外。
      看著漸去漸遠的小灰點,Draco下意識的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其實房間裡很溫暖,初秋的涼意並沒有任何一點滲透進這個空間,即使大開窗戶,讓貓頭鷹飛回去也一樣。但他還是感覺到一種刻骨的冰涼,一點一滴的從知覺蔓延到肉體中,慢慢僵麻了四肢。
      他艱難的把臉從伸長了脖子目送貓頭鷹的姿勢裡轉開,卻讓視線撞上才擺在桌面的父母親的照片。Draco記得這是他14歲時耶誕節拍下的,那天向來忙碌不已的父親極難得的在平安夜當天就回到家裡。相片裡的Lucius慢慢的用左手拂過Narcissa落在臉頰邊的碎髮,兩個人相視一笑,才優雅的轉過身來面對拍攝者。那幾個小動作Draco不是沒見著,當下只是竊笑著躲到暖爐旁邊去拆他的耶誕節禮物,卻不想如今在照片上不斷的重複,給他感到難以形容的苦澀。
      年輕的Mafloy家繼承人,如今終於體認到了他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絕對的舉目無親了。Draco從來不認為多結交所謂的朋友對他的人生會有任何裨益,一向他所需要的只是利益結盟的盟友或可以差遣的對象,其他什麼的交往關係在他眼中看起來都是那麼虛偽,甚至連愛情也不曾期待過。然而母親不久前行使了愛情的忠貞拋下一切,現在的他雖然認清了未來將要獨自地漫漫走下去,卻感到難以遏止的恐懼和孤寂。他承認從小被呵護到大的自己並沒有堅強的心智好去負擔這些,這一點他甚至能乾脆的承認Draco Mafloy比不上討人厭的Harry Potter。如果早知道不過一個瘋子引起的鬥爭就可以把他所珍惜的東西全部帶走,那即使要獻出靈魂,他也不會選擇The Dark Lord,甚至願意豁盡一切去阻止他的父親。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McGonagall教授出於很多原因許可他不需要出席開學典禮,不過Draco最後仍然遵守著時間,甚至比所有人都早了一點點抵達The Great Hall出席分院儀式。他當然也不想拖著眼下這種身體和精神都臨近崩潰的狀況耗費至少3個鐘頭在枯燥的開學典禮上,但他也太清楚有數不清的視線在關注他,躲過一次只會讓往後更艱難而非更美好,是以,他選擇了5年級以前絕不會考量的正面承受。
      Granger面無表情的坐在他的旁邊,臉上早恢復了他們慣常相處的冷漠有禮,剛才那場雙方都漲紅了臉的激烈爭吵彷彿從不存在似的。如果不是坐在Granger隔壁的斯萊特林導師不斷用眼神擔心的看著她和自己,連Draco自己都快忘了那回事。大概,包括從那個Longbottem自然悠遊到過頭的表情來看,他猜測一座知道他們曾經爭吵的旁人只有無意間撞上的Slughorn而已,看來Granger似乎不如印象裡那麼的……會打小報告。這是一大堆足以讓人窒息的壞事裡唯一一件好的,感謝格蘭芬多那總是莫名所以的義氣或什麼其他的。

      整個分院儀式就在Draco渾噩的胡思亂想裡渡過。而這中間,除了慢慢恢復過來、一直沒有放過他的頭痛需要忍受,還得對除了大部分新生之外所有學生各式各樣的目光裝作漠不關心。而其中毫無疑問的,那些凝視裡最尖銳的還是來自斯萊特林,其次是拉文克勞,格蘭芬多與赫夫帕夫算是稍微善意的,至少好奇和同情更多過了譏諷和不以為然。這導致了Draco在McGonagall教授介紹完他和Granger,學生們終於開始享用豐盛的晚餐時,不得不認真的開始思考過兩天斯萊特林的高年級課程,他應該怎麼對付那群慣常踩低拜高的小蛇。他相信自己絕對有能力應付好其他三個學院,但一個失去古有優勢的純血巫師要博得另外一群終於有機會趁勢而起的純血統絕對的尊敬,不花上相當的力氣實在困難。不過好處就是如果成功了,那麼除非再遇到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或是自己展現了令人咋舌的愚蠢,足可以利用這樣的威信達到許多的方便。
      餐中,Granger不知道何時離開座位,和Longbottom談笑風生去了。隔著一個空下來的位子,Slughorn思忖了半晌,似乎還是決定展現他的親善或者關心,挪動了他胖胖的軀體坐到Draco隔壁試圖與他談話。

      「教授。」Draco禮貌性的先向長者開口,並且露出這兩年練習出來的社交表情,看來優雅矜持卻彷彿非常真誠的微笑:「很高興您的氣色還是極好。」
      Slughorn看來十分訝異,關於Draco溫文有禮的態度;而他也一如既往沒什麼遮攔的表達出來:「噢孩子,而你真正長大成了個紳士了。」受到從前大搖大擺的學生這樣友善尊敬的對待,顯然讓有些年紀的教授感到愉快。他一下子就眉飛色舞了起來,溫柔的拍了拍Draco擺在餐桌上的手:「但是我看你卻瘦了許多,而且吃得很少。」
      Draco忍著別讓自己露出任何不耐煩,輕描淡寫的瞥了眼盤子上幾乎沒動過的食物,搖搖頭:「您一定清楚魔法部最近的狀況,確實是忙碌了點;而且一整天的旅途勞頓,我有些倦。」
      「確實,確實。」Slughorn煞有其事的點著頭,努力表達出感同身受的樣子。Draco也明白現在的魔法部裡可一屋子是他的得意門生,他知道任何的風傳和內幕都是理所當然,可Slughorn友善的模樣,卻無法讓他感到釋懷。他毫不懷疑如果現在坐在這個老教授隔壁的自己不是魔法部強迫打造出來的改過自新的食死徒,而且還是近期表現出色的傲羅,Draco相信他恐怕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會願意。
      「不過你現在的模樣卻像極了你的爺爺。」Slughorn一臉慈愛的繼續說:「他年輕時也是這樣,非常高佻纖細,而且並不像一般的貴族那樣留長髮……長度就像你這樣差不多。」
      「是的,祖父總說您是最高明的魔藥調配師。」Draco臉上的謙和笑容紋絲不動,不動聲色的把手從Slughorn的手心裡抽開,伸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咖啡:「您是第一位說我與祖父相像的。因為大部分的人都說我長得像極了我父親……身形像母親。」
      在確定了Slughorn臉上閃過了極尷尬的神情後,Draco頓時感到十分愉快。當然,他知道譏諷到這個程度就已經足夠,如果繼續下去,便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於是他換了個熱絡的表情,假裝方才的一切只是年輕人的無心發言,並向年長的教授要求:「不過我很開心。我的父母很少跟我提到祖父,如果您願意跟我說些他的往事,那就再好不過了。」
      斯萊特林最了解斯萊特林,這幾乎是他們同類人裡再清楚不過的,而Mafloy家向來又是箇中好手。Draco對接下來的成果感到滿意,Slughorn十分熱情的講述了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還附帶了他母親的Black家族在霍格華茲的所有事情。
      他們看似熱烈的討論直到McGonagall教授站起來對學生們開學講話時才停下來,那個時候Slughorn還依依不捨的要Draco空閒時就到他的研究室走動。這個邀請可說是最大的收穫,因為他第一天回到學校就在一片不友善的氛圍裡博取了斯萊特林導師的歡心。
      尤其令人高興的是,Slughorn邀請他的時候Granger正好要回到她的座位,Draco在確信了她清楚聽見以後,特意給了她一個嘲弄的笑容。

      「還真是恭喜你了。」Granger坐下來的時候,毫無誠意的向他道賀,臉上也不令人訝異的掛滿了不以為然:「你終於成了他的座上客。」
      「謝謝,可惜還差妳那麼一點。」Draco心不在焉的回敬之後便不再看她,而是嘗試著把逐漸開始渙散的注意力拉回身體。
      他不意外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這兩天以來不論是在精神上或是軀殼上的勞累和折磨原本就不堪他的負荷。換做從前,他早不知道能躺平幾次,這一回已經殊堪嘉許。Draco不斷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只要再撐60分鐘左右,他就可以獲得充分的休息。他已經決定一走回房間就要給自己服些鎮靜魔藥,暫時什麼都不去想的睡到明天早上。

      然而熬過這最後的一點時間卻遠比想像中困難。等到學生們終於亂哄哄的回到各自的學院,教授們也開始起身離席,Draco已經幾乎聽不到除了耳鳴以外的聲音,甚至視線也開始模糊。他試著不要太快站起身,確定了沒什麼人在注意他異常緩慢的行徑後稍稍鬆了口氣。接下來他需要的就是努力回到寢室,災難的兩天就能劃下句點。

      不過直到末了,那個壞事的Granger仍然沒有成全他的期待。

      Draco感覺到她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腕,力道大得讓人遍體生疼。即使視野模糊,也能看見完美小姐的表情彷彿見鬼了一樣慌亂。
      當然他早聽不見她的聲音了,Draco最後只驚駭的發現自己換不過氣來。

      然後,他的視野在極端懊惱的情緒之中沒入一片漆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Narcis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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