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第二段的內容是特殊藥水書寫的,在Draco重讀這封信到第5次時,才緩慢的浮現出來。顯然發信者不但相當謹慎,也頗清楚情報部門檢查信件的流程。有可能產生問題的內部人員,私人信件的拆閱最多只會有6個人去針對內容文字作所有的排列重組。當然也是因為這個治療師夠高明,他所使用的書寫藥水甚至逃過了信件的藥水現形檢測。 但是Draco並沒有心思去讚美這個與他慢慢有些私交的年長醫師所作的一切,他之所以一遍又一遍的閱讀這封信,只單純的是因為難以相信和說服自己信上的內容是真的。 他的母親因為愛他,敢於冒著違抗The Dark Lord的風險要求自己的教父立下不破誓保護自己,敢當著一眾食死徒欺騙他們曾經的主人,指稱Harry Potter已經死了,最終導致了局面的扭轉。但現在卻因為失去了她的伴侶,連保持清醒活下去,期待還是自由之身的兒子將她拉出阿茲卡班的勇氣都沒有。這中間的差距並非不可理解,只是Draco很難去想像它是真的。也許現在他只能說服自己,母親確實是深愛著父親的,即使當初他們雙方之所以締結婚姻,聽說並不摻雜任何策略聯姻和血統考量之外的理由。 Draco站在原地,直到桌面上的貓頭鷹吃得足夠了,用牠尖尖的嘴喙頂他的手背,才有些恍惚的坐下來,扯過羊皮紙和羽毛筆隨便的回了信﹝他甚至不記得自己回寫了些什麼﹞,接著彷彿驅趕什麼似的把貓頭鷹推出窗外。 看著漸去漸遠的小灰點,Draco下意識的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其實房間裡很溫暖,初秋的涼意並沒有任何一點滲透進這個空間,即使大開窗戶,讓貓頭鷹飛回去也一樣。但他還是感覺到一種刻骨的冰涼,一點一滴的從知覺蔓延到肉體中,慢慢僵麻了四肢。 他艱難的把臉從伸長了脖子目送貓頭鷹的姿勢裡轉開,卻讓視線撞上才擺在桌面的父母親的照片。Draco記得這是他14歲時耶誕節拍下的,那天向來忙碌不已的父親極難得的在平安夜當天就回到家裡。相片裡的Lucius慢慢的用左手拂過Narcissa落在臉頰邊的碎髮,兩個人相視一笑,才優雅的轉過身來面對拍攝者。那幾個小動作Draco不是沒見著,當下只是竊笑著躲到暖爐旁邊去拆他的耶誕節禮物,卻不想如今在照片上不斷的重複,給他感到難以形容的苦澀。 年輕的Mafloy家繼承人,如今終於體認到了他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絕對的舉目無親了。Draco從來不認為多結交所謂的朋友對他的人生會有任何裨益,一向他所需要的只是利益結盟的盟友或可以差遣的對象,其他什麼的交往關係在他眼中看起來都是那麼虛偽,甚至連愛情也不曾期待過。然而母親不久前行使了愛情的忠貞拋下一切,現在的他雖然認清了未來將要獨自地漫漫走下去,卻感到難以遏止的恐懼和孤寂。他承認從小被呵護到大的自己並沒有堅強的心智好去負擔這些,這一點他甚至能乾脆的承認Draco Mafloy比不上討人厭的Harry Potter。如果早知道不過一個瘋子引起的鬥爭就可以把他所珍惜的東西全部帶走,那即使要獻出靈魂,他也不會選擇The Dark Lord,甚至願意豁盡一切去阻止他的父親。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McGonagall教授出於很多原因許可他不需要出席開學典禮,不過Draco最後仍然遵守著時間,甚至比所有人都早了一點點抵達The Great Hall出席分院儀式。他當然也不想拖著眼下這種身體和精神都臨近崩潰的狀況耗費至少3個鐘頭在枯燥的開學典禮上,但他也太清楚有數不清的視線在關注他,躲過一次只會讓往後更艱難而非更美好,是以,他選擇了5年級以前絕不會考量的正面承受。 Granger面無表情的坐在他的旁邊,臉上早恢復了他們慣常相處的冷漠有禮,剛才那場雙方都漲紅了臉的激烈爭吵彷彿從不存在似的。如果不是坐在Granger隔壁的斯萊特林導師不斷用眼神擔心的看著她和自己,連Draco自己都快忘了那回事。大概,包括從那個Longbottem自然悠遊到過頭的表情來看,他猜測一座知道他們曾經爭吵的旁人只有無意間撞上的Slughorn而已,看來Granger似乎不如印象裡那麼的……會打小報告。這是一大堆足以讓人窒息的壞事裡唯一一件好的,感謝格蘭芬多那總是莫名所以的義氣或什麼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