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新住客 ...
-
“你好，请问这里是在招租吗？”
酷潮少女探头问道。
正在院子里整理菜圃的邱姨冷不丁给她吓了一跳。
少女长长的头发卷卷地搭在肩上，头上戴了顶颜色漂亮的线帽，酷帅中透露着丝丝甜美，尤其是那张脸，精致到找不到瑕疵，本是像藏品一样的五官，却因为少女许许多多的小表情而生动起来，让人打一眼看上去就心生喜爱。
少女有些报赧，认错的很诚恳：“对不起。”
邱姨把喷壶放下：“对，这里在招租。一间卧室，厨房、客厅通用。算是合租吧。价格也不贵，押一付三就好。”
少女点头：“那能带我去看看吗？”
嘉福一共五间卧室，邱姨一间，剩下的孩子一人一间（双胞胎除外），所以空下了一间。嘉福是独栋别墅，还有欧式的堂前草坪，只不过被邱姨改成了菜田，还搬了不少盆栽花朵装饰。有独立厨卫，但浴室只有两个，一间给男性，一间给女性。
少女好像挺满意的。
“我叫齐安白，我和我外公一起，所以能不能空出两间房子来？”齐安白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周末我可以给你的孩子补习。我是安海的初二学生。”
邱姨对于少女提出的条件不置可否，但是她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对宫晞宸说的话，突然想到：“阿姨有一些事想问一下你……你以前读书时候，那些读书很好的学生都是怎么读的？”
齐安白耸了耸肩：“就一天到晚刷题呗，周末还要参加各种特长班。很忙。”
邱姨了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少女很有主见，就跟她全盘托出：“我家里有一个孩子，他读书很好。他的老师想要他去读内高班……你知道内高班吧……哦，但是他不想去，你说……”
齐安白打断了她：“这有什么关系呢。”她眼神很清明，“书在哪里读都可以，但是家却只是在一个地方不是吗？”
邱姨：“可是……”
齐安白：“以前这里是福利院吧。为什么不做了？”
邱姨不知道她为什么把话题转到这里，等邱姨一五一十解释一遍后，齐安白笑着：“其实租房子是次要的，我也是在路上听说了嘉福福利院的一些传言，这几天考证了一下，也知道孩子们的一些信息……当然，我只看了那些不涉及个人隐私的，知道他们读书都很不错，所以带了一些平板电脑过来。……拉宽带的人也快到了。”
邱姨错愕。
齐安白撒钱如撒流水，邱姨一辈子还没见过这种阵仗，齐安白理由倒很充分：“毕竟我也要用无线，对吧。”
邱姨还能怎么办？只好把彦听白的卧室腾了出来，然后往宫晞宸房间添了张小床。让齐安白和她外公住进来。
见到齐安白外公的时候，邱姨更加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对的决定。齐安白的外公非常有书卷气，像是她见过的老书匠先生，他们的行李很少，反倒是很多的书，一箱又一箱的。五个孩子放学回家才知道这件事，也一个个动起手来帮忙整理书箱。
木质书箱又沉又精致。齐安白他们订购了一墙书架，让工人直接把木板钉到墙上。彦听白原本对于齐安白半装修自己卧室这件事很不高兴的，但见到成品以后却又开心了，缠着齐安白问自己能不能也把书放到书架上。
齐安白很好说话，给大家留了一排，说是让他们随便放。就是不要去动排在上面的书。
装修完毕，齐安白也拿到了她说的平板电脑，给一人发了一台。
包装崭新的纸盒，连封膜都没有拆，如果有人懂行，就会知道这是P·F·B科技旗下手机品牌的最新潮款。
“过来啊，一人一台。”齐安白很坦然，仿佛送的不是一万两万的东西。
彦听白推了一把薄载川，薄载川纹丝不动，双胞胎喜不自禁，用饱含激动的目光去看邱姨。
齐安白知道他们不好意思收，说：“我今天送你们这些东西权当做是投资。如果你们谁读书比我还好的话，这些……钱不用你们偿还，我再给你们买一套E学习上的网课，多少钱都可以。要是你们没有人读书比我还好，那么就得叫我姐姐。接受我的补习。”
宫晞宸&薄载川&彦听白&邱姨：“？？？”
彦听白听着非常不服气：“我哥可是第一！”
齐安白慢条斯理的：“是吗，好巧，我也没做过第二。”
薄载川看了眼宫晞宸，果不其然，宫晞宸表情虽然没变，眼底已经燃烧起火苗了。
宫晞宸就像是沉默的火山，遇到特定的事情才会感受到他是多么强劲的个性，比如赵老师那里死都不去的内高班，再比如有谁成绩比他高。
薄载川和他这么多年同窗了，每每都要直面宫晞宸的胜负欲，这几年也是心累得厉害。
此刻，他的内心是有点窃喜的。
但是他后来才明白，齐安白不是人傻钱多富二代，而是个读书读到头秃的潦倒公子哥。
关于公子哥这一点，薄载川观察了很久，是持保留意见的。因为除了第一天在平板电脑上花了十万左右，平常她去菜场挑个菜都非常娴熟，俨然和邱姨这个有着数十年买菜经验的家庭主妇成了闺中密友。她们相互分享经验。
“我外公年纪大了嘛，这种事情就只能我来做啦。”齐安白解释道。
邱姨也没问她父母的事情。
一个十四岁的女生和外公从苏杭来到西米泰，想来其中也是有许多辛酸苦楚的。
齐安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扯出来一把，拒打扫卫生的彦听白说，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地板上会有这么多头发。
“你该不会是要秃了吧。”
关心齐安白的彦听白被暴揍了一顿。
邱向寒小天使就不一样了，小嘴和抹了蜜一样：“你一个男生懂什么呀。姐姐头发这么漂亮这么～长，当然和我们我不一样啦。”
齐安白：“……呃。”
最后还是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是水土不服。
齐安白和外公方先生入住嘉福的晚上，邱姨看见宫晞宸房间灯火通明，想了想，敲门。
“进。”
邱姨走进门的时候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端一杯水或者手上拿点东西会比较好，她有些窘迫，但与宫晞宸的目光对上时，又释然了。
宫晞宸的琴被放在书桌底下，邱姨一眼就看到了。宫晞宸也发现这一点，他悄悄用脚推了一把，琴莫名躺枪，砰地倒在地上。
宫晞宸略显局促地把琴扶正，摆到墙边。
很显然，邱姨在进来之前，宫晞宸绝对在摸琴。
宫晞宸忐忑地去观察邱姨的表情。
邱姨见他这样小心翼翼，心里酸了一角。
她叹了口气：“晞宸哥，我决定了，不干涉你的选择。但是你要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不要让自己后悔。”
宫晞宸瞳孔骤缩，没有想到邱姨会这样说。不单指周末去Molly学琴的事，还暗指了内高班。
邱姨或许的确没有理解宫晞宸，她想不明白宫晞宸这样做的理由，但是她足够地宽容。或许宫晞宸缺失了很多爱，尤其是父母的爱，这种缺失久了，就让人形成了一种性格，觉得自己不再需要那种形式爱了。
因为得不到，所以干脆觉得它不适合自己。
所以邱姨这种做法无疑非常让宫晞宸舒服。
但心里同时也钝痛了一瞬，没有缘由。仔细想来，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刻是期待邱姨狠狠管教他的，像他同学口中“万恶”的父母一样，总是觉得孩子这里做的不够好，那里好像也差了一点。
薄载川说的一点不错，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宫晞宸垂眸，暖色的灯光落在浓密的睫毛上，在脸上留下一片光影。
宫晞宸总是这样安静，又让人琢磨不透。
半晌，他抬头，迎着邱姨笑了一下，笑得很漂亮：“谢谢。”
邱姨“诶”了一声，说：“只要你自己开心，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
我知道，因为没有特别期待的，所以别无所求。
宫晞宸是这样想的。但等几年后，他也就明白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笨拙和愚钝了。
但是此时这个十三岁的少年，是意义孤心地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新住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