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子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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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转车站点。
对于神父而言，说起来其实生活并没有改变多少，只是像家里多养了一只猫科动物而已当然，是何种类型的猫科动物就因人而异了。
杀人鬼似乎是对那种纯白色的衣服情有独钟。至少神父看着他每天都是一样的穿着。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出门会显得麻烦一些。
虽然公开处刑只被播出去了一小段。但是那一头雪发和一身白衣，还有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的鲜血淋漓的犯罪记录，烙印在无数人眼底。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他们都会对这套打扮形成强烈的刻板印象。
若是以前，杀人鬼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毕竟旁人如何想象对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也并不惧怕警署或者行刑科的家伙。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杀人鬼非常不习惯地拉了拉帽子。细软的雪发被压在帽子底下，只露出一小节发尾。身上穿着的也并非是全白，而是浓淡适宜搭配的休闲服。
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无数个十字路口分开又结合，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只是偶尔，当拖曳着流光溢彩的新干线从高轨道上飞驰而过之时，所有人都会停下来闭眼祈祷。
每当这时，从未因此停下脚步的神父和杀人鬼就显得突兀无比。只不过在这样一个罪恶重重的世界里，大部分人已经学会了闭目塞听。
杀人鬼动了动手，将简单地牵手牵手动作变成了过分亲密的十指相扣。特别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心理作用瞬间就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对方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就连手都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不过这几分力对于恶名昭著的杀人鬼来说，和轻飘飘的鹅毛也强不上几分。
眼前依旧能看到一片氤氲的红色，那是一种过分温柔、过分暧昧的暖色，它像是一团在跳动的火焰，不停地变化形状，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与之相比起来，似乎其他事物都变成乏善可陈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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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偏头看了杀人鬼一眼。对方似乎是陷入了自我意识流动之中，只是靠着神父的牵引和本能在人群中移动。
老实说神父并不明白杀人鬼在想什么。就像他至今都未搞明白杀人鬼眼中的红色究竟是什么。也比如说现在，这种程度的信任对于一个曾经的S级恶玉来是不是过多了。
不过再仔细想想，杀人鬼本就是一个恣意随性的人。硬是要掰扯其中无可名状的原因似乎才是一件徒劳无功的事情。
就这段时间的相处而言，杀人鬼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甚至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让神父无法反驳的撒娇方法。
虽然偶喜欢出其不意地做出出格的事情，但是笑着想办法糊弄过去的样子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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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外围，荒地区域。
穿过勾连着天堑似的铁索桥，钢筋铁板纵横交错地包围着的城市已经被抛在身后。面前是对于现在糟糕的自然环境来说过于稀有的森林与草原交错着的生态系统。
事实上，这只是一片被抛弃的废地。似乎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未被开发的荒地逐渐恢复了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
穿过铁索桥，就已经算是进入无人区了，就连来自关西的信号也不曾覆盖到这里。战后重建事宜以及发展的需要，使得关西无暇顾及周围这片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开发的区域，而是选择将地盘蜷缩在一定的地域内。
若是要神父为这里下一个准确——那大概就是无法忘怀的故乡。是被血洗之后，在杂草丛生之中压抑血海深仇的故乡。
院子被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的篱笆围起来，其中有的已经倒塌在地上。院子中央有一座生锈的秋千，偶尔在风中发出吱呀呀的摩擦声。
面前是一座荒芜破败至极的房子。经历了火灾和长年累月的雨水冲刷之后，只剩下一片灰黑，被侵蚀得不成样的残垣断壁。
杀人鬼能够感受到神父的手逐渐缩紧。方的眸子是暗沉如寒潭的墨绿色，隐约能够窥见细微的涟漪划过水面，再仔细看却又变成一片的冰棱。
杀人鬼并非是不懂分辨气氛的人恰恰相反他对于人的细微情感变化十分敏感，或者也能够用纯粹的直觉去形容。
神父没有说话，他也随之保持着沉默不语。
倏地，神父卸下力气，只是松松垮垮地勾着对方的手指。
神父笑了笑，笑意却难以浸染如眼底：“这里曾经是我家。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无需多言。光凭这片房屋的残骸就能够推测出其中的因果关系。
杀人鬼眸光微闪，抿着唇。他反手想要抓住对方，却又只是克制地拉着了衣袖。
红色蓦然暗淡了下去，变得冷而淡薄。就像是飘摇不定，处于熄灭前一秒的火星。
杀人鬼本能地排斥这种感觉。
荒芜的草地上稀稀拉拉地开着几朵花，顽强地迎着寒风料峭，扎根在贫瘠的土壤上。看上去却显得娇小无力、脆弱不堪。
神父折下一朵花，将它放在了面前能够称之为房门口的地方。
学习了将近十年的祷告辞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发挥用处。他并不想是时间有神明，但是若祷告能够换得家人安息，他必然比谁都虔诚。
“他们应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神父垂着眼眸微笑，弧度却越来越大，“安居于幕后可不是绝对安全的。”
杀人鬼隐约能够明白这个“他们”的意思了。这并非是那些任人颐指气使的狗，而是真正创造出了这一切的凶手。
大抵就是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关东吧。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对方能够开心，关东有能够算得上什么？
多余而冗长的试探。
杀人鬼漫不经心地想着。
“我会帮你的，无论目标是谁都好。”杀人鬼一字一句地回答，在对方深沉的目光中，突兀地笑了出来，“神父先生，驯养之后可是要负责的。”
神父睫毛微颤，不置可否，收敛了目光之中所有的攻击性。纤弱无害，就如同杀人鬼第一次看见神父之时。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杀人鬼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因为靠得极近，细软的发丝描摹着对方的脸庞“之后尝试着真正喜欢我吧，神父先生。”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子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