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意令》琵夜霓

3、桃红柳绿

　　冬季过去后，长安城的春天刚刚露出胡须，江南那里已经是桃红柳绿了。安定听闻今年的桃花开的格外精彩，便吵嚷着要去江南，西厢在开春时去参加夜宴，染了风寒，躲在屋子里咳咳个不停，安定去沈内丞那里拿药，被沈内丞要挟索要靖宗赐给虢东王府的名画“海棠图”，安定说死不给，沈内丞哼了一声说“那就让西厢病着吧，反正死不了人。”
　　西厢说：“不要为难，那画是不能给的，我过几天就会好了，你去江南吧，好好玩。”
　　安定伸手摸着她的额头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给你带株桃花回来？”
　　西厢笑着说：“恩，我就种在院子里，以后会长大的。”

　　只过了廿天，安定就回到了长安，他朝气蓬勃的冲进府里，看到西厢站在院子里赏风景。
　　“桃花枝呢？”西厢问。
　　安定笑着将身后的一个孩子推到面前。
　　西厢看着那孩子，长相倒是和熙宁帝有几分相似，不过更加有安定的神情，仿若是小了十几岁的安定，这个男童秀丽的像是个女孩。
　　“这……不会是……你的……”西厢惊骇的说：“你多久前的……不应该这么大吧……怎么突然……”
　　安定被她说得火冒三丈，那孩童手里拿着桃花枝说：“姐姐，给你桃花。”
　　西厢接过桃花笑着摸着孩童的头，宠溺的去掐他的脸蛋。
　　安定说：“我在江南时偶遇他，觉得和我小时候真像，你在府里没事做，不如养个小孩子玩玩。”
　　西厢闻言抬起脸看他：“仅仅是如此？”
　　安定满不在乎的说：“那还能有什么？真是麻烦。”

　　就这样，李临寒作为虢东王的样子在虢东王府里住下来，一生在这里开始，西厢每次看着寒仔，都会不自觉的笑，她想，安定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他每次都出去风流快活，居然没有一个疏忽，真是难得……
　　寒仔看着西厢的笑，就说：“淑柔娘子笑起来像书里写的女妖怪！”
　　西厢惊讶的问：“为什么？”
　　寒仔说：“因为妖精都是你这般美丽多情的。”
　　西厢一下子就想到了安定曾经不断的告诫她不要烂笑，除了在府里，不准笑……

　　长安没有雪，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见过一场真正的雪。
　　西厢蹲在火炉旁，用手挑拨者火炉里的点点火星，说：“殿下听过雪山上的豹子的事么？”
　　安定仪态全无的半卧在榻上说：“说来听听。”
　　西厢看着点点火星说：“就是一只豹子出现在了雪山之巅上，被发现时早已经是风干过后了的。”
　　“就这样？”安定来了兴趣。
　　“就这样，没有了。”西厢低垂着眼，将妩媚的眼神全部投入进火炉之中。
　　安定刚刚亮起的双眼又黯淡下去，他也低垂着眼，只听得火炉里劈劈啪啪的声响。
　　这是长安最为寒冷的一个冬天，虢东王和西淑柔窝在屋子里不肯出去赏雪。因为——他们害怕。

　　后来的一日，仍旧是隆冬时节，安定拢着被子窝在床上，西厢捧着新改版的大唐律念给他听，念到武官制度时，安定突然打断她问：“那只豹子为什么出现在雪山之巅？”
　　西厢从大唐律中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安定，一脸的茫然。
　　安定不说话，只是摆着一张大理石的脸。
　　“哦……”西厢想起她和安定说的故事，于是说：“没有答案，这个故事就是这么简单。”
　　安定问：“那这个故事要说明什么？”
　　西厢说：“也许只是想说明有只豹子上了雪山，还爬到了顶端。”
　　安定说：“真想知道那豹子是怎么想的。”
　　西厢说：“我也想知道。”
　　安定抬眼看她，片刻之后说：“接着念吧，天策府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