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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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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后一周,加百被告知可以有一天时间离开小岛去麦林德尔庄园。
出发前一个小时。
“抱歉,Gabriel,临时有事,我不能陪你一起回去,这次出行我让汉塞保护你。”
“没关系,先生。我会保护好自己,您放心。”
加百坐在私人飞机上,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这个他待了八年的岛屿在眼中变得越来越小。他在高塔上望不到边际的海洋在高空看似乎更加广袤。四周都是蓝色,只有那一点土地是唯一的落脚处。
原来这样轻易就能离开那个岛。
他飞在空中,云层都匍匐在脚下。加百看着不一样的风景,心里百感交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离笼的鸟。
鸟儿飞向天空,蓝天便是它们的自由。
他还正值青春,他也渴望自由,但是……他在那个小岛上有羁绊,那是他一辈子的枷锁,是他甘愿为自己戴上的锁链。
葳斯基·塞特,你一定不知道,Gabriel究竟有多爱你。
youaremyhidingplace.
一个自甘被缚的灵魂在蓝天下歌唱……
飞机落地,由汉塞照顾加百下飞机,他站在加百身旁,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加百少爷,不,应该是尊敬的洛斯克·麦林德尔阁下,”汉塞意味深长地看着加百,声音如同潘多拉魔盒,蛊惑人心,“您是否愿意了解一些关于葳斯基伯爵的秘密呢?”
加百警惕地看向他。
汉塞脸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容:“您听说过,塞特·亚特芬多吗?”
塞特?是和伯爵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您想要了解一些真相,那我会一一为您解答。作为交换,我需要您配合我玩一个游戏。”
“我不想知道,我相信伯爵。”
加百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眼神冷冷的,看起来对他的话丝毫不感兴趣。
“您会感兴趣的,关于我们尊敬的葳斯基·拉伯图伯爵。”
墨亚罂粟园。
妖冶的罂粟花铺满了视线所及的地方,黑紫色的罂粟有如撒旦在人间散落的毒药,极致魅惑,又极致危险。一片连成一片,充斥了天空之下的整片世界。
在加百拒绝了汉塞后,便被强行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被关在这片罂粟园,周围有两个看守他的壮汉。他只好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抬头仰望天空。一望无际地蓝天干净纯粹,那一轮挂在高空的太阳闪耀逼人,清风吻过他的脸颊,留下舒适的亲昵。
他忆起,小岛上也有一片罂粟园,那是伯爵种植的。岛上的罂粟园不比这大,却比这美。那是一片盛开在记忆里的紫色花海,它被笼罩在高大的树木之中,成为了天地之间柔和绚烂的装饰。
“先生,您为什么要在这里种植一片罂粟园。”
一高一矮的影子被血红的夕阳拉长,落在身后的泥土上。伯爵身姿挺拔,熨帖的马甲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他沐浴在夕阳下,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渡上一层金色的光。
他凝望着罂粟园的尽头,忽然抿紧唇,带了些许落寞,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曾在罂粟园里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记忆一转,他的脑海里又响起汉塞的声音:“您知道塞特·亚特芬多吗?”
以及,前几天的对话。
加百:“我想知道您的名字,我想听您亲口说。”
伯爵:“葳斯基·塞特。”
那么塞特·亚特芬多是谁?这个人和伯爵究竟有什么关系?
汉塞告诉他:“塞特先生是葳斯基先生此生唯一的爱人。塞特先生过世后,葳斯基先生便给自己改了姓,称自己为——葳斯基·塞特。”
他看着加百微微颤抖的嘴唇,仍然礼貌地挂着笑。他缓缓发出的声音如同毒蛇,一点一点盘踞上加百的心头。
“加百少爷,您可能不知道,您与逝世的塞特先生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翻译过来就是,您不过是伯爵豢养的一只宠物,一个替代品,一个逝去的人的影子而已。
“您与塞特先生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这句话像一句毒咒,扰乱人的心弦。
眼睛吗……
一年前,岛屿的某座礁石旁,加百把脚泡在海里,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在蓝天细浪下欢笑。
伯爵坐在他身边,忽然伸手帮他拨回发丝,低缓温柔地说:“Gabriel,你的眼睛很好看。”
加百羞赫地看着他:“谢谢您的夸奖。”
回忆如潮,波涛汹涌。
先生,我想要听您亲口告诉我一个答案。
加百用手背遮住阳光,那亮太刺眼,他无法直视。
“洛斯克少爷,八年前,关于您家族被屠一事,您知道为首的是谁吗?”
加百不敢往下猜。
汉塞最终残忍地告诉他真相:“正是葳斯基·拉伯图。”
“我不信,你骗我。”
“洛斯克少爷,我这里有证据。如果您还是不信,一会儿您可以亲口问伯爵。”
记忆乱象被一道声音终止。
“Gabriel?”
熟悉的声音在园口响起,加百条件反射地回头。在看到伯爵的一瞬间,他的心脏仍旧不可避免地再次猛然跳动。
“先生,是我。”
他扬起干净的微笑,一如往常地走到伯爵面前。伯爵伸手抱住他,加百身形纤细,被抱在怀里时像一个还未长开的半大少年。
伯爵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脑勺,满含磁性与安全感的声音落在加百耳边:“没事了。”
此时,一个身着米色风衣的,架着一副银框眼镜的人出现在二人身后。
他看向他们,勾起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尊敬的葳斯基·拉伯图阁下,欢迎您再次回到墨亚罂粟园。”
伯爵放开加百,将他护在身后,眼神凌厉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是亚特芬多的人。”
“是的。我尊敬的伯爵,我来自您最初的家族——亚特芬多。
这人向他行了一声绅士礼节,微笑道:“两位朋友,我想请你们陪我玩一个游戏。伯爵,这场游戏想必您并不陌生,叫'走出罂粟园'。”
最后五个字,被他故意拖长。
话没说完,伯爵已经迅速到他眼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钥匙,交出来。”
“没、有。”
他的脸憋得通红,却仍在笑。
他用毒蛇般的目光看着加百,断断续续地说:“只有一个人……咳,能活着咳咳,走出去哦~”
“咻”
守在旁边的其中一个壮汉射出一只针,针管扎进伯爵的手臂。
伯爵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松,那人摔在地上,另一个壮汉上前护送他离开。加百想去拦住他,但伯爵一把将他拉住。同一时间,一只针挨着他手臂的寒毛擦过扎进泥土里。
“先生,您的手!”
见追不上那三个人,加百只能咬咬牙放弃,连忙凑近扶住伯爵。
伯爵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仿佛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和加百走到罂粟园的木椅上坐下。
“先生,您的手……”
“没事,只是一点麻痹神经的药水。”
他垂下手臂,沉默一会儿后,在加百再次开口前说:“Gabriel,再给我唱一遍《youaremyhidingplace》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我,等你唱完,我就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答案。”
加百坐在他旁边,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抿了抿唇,想说,如果我不想再知道答案了呢?
但他张了张嘴,灵动清澈的嗓音从喉咙间逸出来。
Youaremyhidingplace,
Youalwaysfillmyheart,
withsongsofdeliverance.,
WheneverIamafraid,
IwilltrustinY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