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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   以安最终还是把戒指摘下来收在手心,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开车门上车。

      时以慕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顾朝着顾灿的方向打远光灯。

      嚣张跋扈,肆意挑衅。

      不满溢于言表。

      以安蹙着眉头,没说话。

      顾灿仍旧站在光里,笔直笔直的,像个慷慨就义的战士。

      时以慕的挑衅等不到回应,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待时以安系好安全带后,他才将车驶出,“下午的时候,陆叔叔和陆阿姨去家里了。”

      以安握紧了手心的钻戒,“然后?”

      “就iMDT的事,”时以慕轻笑一声,启动车,打方向盘一气呵成,“我说昨晚怎么会是陆亦谭送你回家。”

      “陆亦谭送我回家的?”以安的心漏跳了半拍,印象中是老渠啊,难道她喝多眼花?

      “你不知道?”

      “断片了,”以安的脸微热,开了点窗通风,“我还以为是老渠。”

      “是有老渠,老渠扛着曼宁姐,你是陆大哥亲自抱回来的。”他故意加重了一点口吻,“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陆大哥多好的人你不要。”

      以安闭眼靠在椅枕上,“人陆亦谭有女朋友了。”

      时以慕转过头,似乎不信,“谁?”

      以安面上风波不动,“顾灿的亲妹妹,顾烟。”

      时以慕先是一愣,而后冷笑一声,“呵,这俩兄妹可真行。”

      “你对人有成见。”

      “那哪有那么巧的事?”

      “这你得问陆亦谭。”

      “……”

      三个小时的车程,以慕一路飙车,才赶在8点前到家。

      近乡情更怯,以安焦虑且不安,满脸写着抗拒。

      以慕看在眼里,搭了大以安的肩头,“傻子别慌,有我在。”

      以安抬头,她发现那个曾经叛逆不懂事的小男孩如今也长成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了,“嗯。”

      以安硬着头皮提礼物进门。

      以慕是个小暖男,一进门就开始找话题暖场,气氛才没有那么僵硬。

      以安站在入门处,多少有些局促。

      “爸,妈。”

      许久不曾开口喊过二老,这两个字竟像是被封印了一般,以安用了好一会才叫出口。

      “欸!”古新月堆积了这么久的怨愤和埋怨,在听到以安的那一声妈妈以后,竟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一颗拳拳爱子之心,“回来了啊,过来,让妈妈抱抱。”

      那一刻,以安心软得无以复加。

      凑近了看,她才发觉,这几年,母亲竟真是老了许多。

      “对不起……”时以安知道是自己不好,惹得双亲一把年纪还要为自己担心难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古新月拉着以安的手,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实在心疼,“怎么瘦成这样,就说当医生不好,三天两头值大夜,谁吃得消啊!”

      “有轮休,不辛苦。”

      时荣毅一直坐着,始终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以安小心翼翼的,“爸……”

      时荣毅不答。

      他们时家除了遗传沉稳,犟脾气也是祖传的。

      眼看着气氛就要变僵,时以慕赶紧跳出来推着古新月和时以安往餐厅方向走,“吃饭了吃饭了,别磨蹭了,饿死我了!”

      而后才去安抚时荣毅。

      男人之间的对话,时以安无从得知,只是时荣毅再坐回餐桌的时候,脸色好了许多。

      对于这个弟弟,以安有点感激。

      一顿饭都是时以慕在说话缓解气氛。

      时以安适时地给所有人都布菜。

      所幸,时荣毅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她松了口气。

      古新月问她,“往后会回家里住吧?”

      时以安点头,给古新月布菜,“有时间就回来。”

      “乔城毕竟远,有没有办法调回来啊?”古新月也给以安夹菜,“都是你喜欢的菜,多吃点。”

      “目前没办法。”

      “不然让你爸帮你……”

      “妈。”时以安想了想,“我的职业生涯早就已经规划好了。”

      “……”

      “我会合理规划时间,兼顾好家庭和工作的。”

      以安的意思很明确,没有解释也没有敷衍,很温柔的强势。

      她一贯如此,柔软,倔强。

      自己有主意。

      且谁都说不通。

      古新月拿她没辙,“那你岂不是没什么机会回家,医院那么忙……”

      “忙归忙,该有的调休都不会落。”时以安笑了一下,“还有,我升主治医了,院里最年轻的主治医。”

      “这么厉害啊。”古新月其实挺矛盾的,“那你那么累了还要开车回来,也不好吧?”

      “不会。就是医院大多时候事多又急,要是说好了要回却没回来,也不要担心,不必等我。”

      “是不是又要值夜班?”古新月心疼得要命,“当时不让你学医,你不听,女孩子天天熬大夜,哪里吃得消……”

      “哪有工作不辛苦?”时荣毅终于开了口,一贯的严肃。

      “就是,你儿子天天飞来飞去倒时差,忙得脚不点地,也没见你心疼。”时以慕长叹了一口气,“哎,都是一个妈,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以安笑笑,低头捣弄着碗里剩余不多的米粒,要不是有时以慕,估计这顿饭还是会不欢而散。

      吃完饭,阿姨把蛋糕送上桌。

      蛋糕上是奥运五环。

      三张无语的脸面面相觑。

      时以安愣了一下,看向始作俑者,“这是?”

      时以慕不以为然,“奥运精神啊,互相理解、友谊团结。”

      “……”

      “……”

      “……”

      饭后,以安和以慕像往常一样,找个活动消遣。

      吃得太撑,两人选了不费体力的台球。

      这家台球馆从前就经常来,如今经历了几番整改,更像个综合体休闲吧。

      进门前,以慕停在前台叫咖啡。

      以安靠在门边玩手机。

      以慕面色不悦。

      不知缘故。

      “又干嘛了?”以安对以慕的喜怒无常有点疑惑。

      “没有。”以慕抢过她的手机来,看到她只是在刷朋友圈,脸色顿时由阴转晴,心情大好,搭着时以安的肩头,“难得一块出来就别刷朋友圈了。”

      以安顺从地收了手机。

      这边是会员制,收费不低,所以人也不多,很是清静。

      以安操纵手术刀的手非常灵活,但是打台球的手像是刚嫁接好的,以慕让了三杆,只进了一球……

      刚好分花色。

      咖啡送过来了。

      三杯?

      以安眉头微蹙,“你还叫了谁?”

      时以慕拆开糖包,加糖,搅拌,“陆亦谭。”

      “……”以安深吸了一口气,“叫他来做什么?”

      “打台球啊,不然呢?”以慕慢悠悠地品尝咖啡,咖啡烫嘴,他喝了两口就放下了,“这家伙说马上到,这都多久了,磨磨蹭蹭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某人回话了,“背后说人坏话不好。”

      以安姐弟双双回头。

      陆亦谭今天穿着一身休闲服,黑色套头运动风衣,同色系运动裤,白色运动鞋,与往常的严谨不一样,今天的他简单干净、干脆。

      “这算坏话吗?”以慕一脸委屈,“明明是你不在,干什么都提不起干劲!”

      对于时以慕的胡言乱语,陆亦谭早就见惯不怪,转身看向以安,“以安,生日快乐。”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Tiffany的蓝色礼盒,礼品盒在他手心安静地躺着,面上是干净纯粹的笑容,像是——毫无芥蒂。

      很久没见他这么笑了。

      时以安愣了一下,完全意料之外。

      以慕用胳膊肘顶了顶时以安,“干嘛,看不上我们直男挑的礼物吗?”

      这话说得……

      好像她会给时以慕这个面子一样。

      “不劳陆总破费。”时以安退了两步,拎着球杆走了。

      陆亦谭和时以慕,谁的面子都不给。

      以慕在旁边都觉得尴尬,“嗨呀,时以安就那个脾气,像我就聪明了,就不给她买礼物,让她矫情。”

      “不一样。”陆亦谭把礼品盒放在中间的雅座上,“她怨我。”

      时以慕叹了口气,“在意你才怨你,你看她对别人的态度,越是无关紧要的人越是温和可亲,亲近的,哪一个有过好脸色。”

      “我知道。”

      “那你怎么想的。”

      陆亦谭看着认真击球的时以安,叹了口气,“你觉得还有救?”

      时以慕沉默。

      时以安的倔脾气,好像没人拗得过。

      从小就是。

      偏执,倔强,且死不回头。

      曾经,她偏执于他。

      如今。

      她依旧偏执。

      只是偏执地不要他。

      陆亦谭轻轻地叹了口气。

      时以慕敛眉,“那顾烟是怎么回事?”

      顾烟?

      陆亦谭下意识地挑了下眉,“她说的?”

      “嗯。”

      她居然还会跟他提他。

      陆亦谭挺意外的,“努力有点成效。”

      “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顾灿面子上,”陆亦谭顿了顿,“她怕是话都不跟我多说一句。”

      用顾灿的妹妹作为契机接近时以安?

      时以慕挑了挑眉,“你这曲线救国可真……”

      “嗯?”

      “高!”时以慕默默竖起大拇指。

      陆亦谭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好卑微。

      时以慕笑起来,“不过这风险挺高的。”

      陆亦谭点头,“她现在更讨厌我了。”

      时以慕是真的乐了,拍着陆亦谭的肩头,“哥啊,道阻且长,务必珍重。”

      陆亦谭不为所动,认真看着时以安击球的姿势。

      略微生疏。

      看样子很久没打。

      陆亦谭扭头看他,“该你了。”

      时以慕拎过球杆,一边用粉壳磨球杆枪头一边走到台球桌边,“来来来,看看专业选手击球。”

      以安退下来在桌球边上站着。

      时以慕却把球杆给了陆亦谭。

      陆亦谭接过球杆,倾身,瞄准,击球。

      他击球的力道沉稳,瞄准后迅速击出,干净,不拖泥带水。

      连续几声短暂干脆的撞击声后,统一线上的两颗球陆续进洞,白球还回到了绝佳的位置。

      “好球!”时以慕还吹了声口哨助阵。

      陆亦谭抬头,眉尾微挑,略微得意。

      年纪一大把,却依旧幼稚。

      时以安握着球杆,与他三步之隔。

      其实也不用看结果了。

      相比陆亦谭的娴熟老练。

      时以安的球还都恪尽职责、坚守在场。

      以安把杆放回置杆区。

      “认输了?”陆亦谭挑衅她。

      ……

      这个人真讨厌。

      时以安咬着唇,不想中他的激将法。

      “让你三杆。”

      时以安继续往回走。

      “赢了条件任你开。”

      时以安停下了脚步,“包括让你滚吗?”

      长久的沉默。

      时以慕假装玩手机,退到了后面的沙发上。

      陆亦谭的态度他知道了,那自家姐姐怎么折磨调叫姐夫,这他不管。

      陆亦谭轻轻笑着,“可以。”

      时以安回头拿杆。

      粉壳一下一下地磨过球杆枪头。

      力度又稳又重。

      带着几分怒意在里面。

      陆亦谭看笑了。

      时以安原本不想问,现在正值气头,“你昨天晚上几个意思?”

      “昨天晚上?”

      “大老远给我送老家来?”

      “刚好顺路。”

      “顺你妈。”时以安把粉壳重重砸在台球桌沿上。

      “请。”陆亦谭指了指台球,“三杆。”

      以安俯身。

      “你这姿势不对……”陆亦谭习惯性地说她。

      然后突然顿住。

      以安脑子里很快脑补出他的后半段话——

      “你这姿势不对,发力方式也不对,所以才会每次击球都缺了点什么。”

      然后,陆亦谭就会从后面圈住她,握着她的手臂慢慢调整姿势,“你杆压低一点,看球……别看我,对,然后小臂带动手腕,手腕顺势推出……”

      画面感太强。

      以安眨了眨眼,把眼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都忘掉。

      然后继续击球。

      但是陆亦谭就在身边看着。

      像以往一样。

      以安拿着球杆的手开始抖。

      那只练了大半辈子的手,那只做了无数手术的手,居然……

      发抖了。

      时以安直起身来。

      “怎么了?”陆亦谭问她。

      “烦!”时以安把杆扔向他,“我不会!”

  • 作者有话要说:  时以安是小绿茶的话。
    那陆亦谭就是铁观音。
    又绿又茶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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