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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   吃饭的时候。

      苏曼宁又迟到了。

      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21床的事已经够让人心烦了,结果苏曼宁今天还在门诊又遇上特别难缠的母女。

      一直到快吃完,苏曼宁才出现——

      一脸倦容,强颜欢笑。

      “谢谢么么哒!”曼宁做了一个"mua~"的嘴型,但藏不住脸上的疲惫,“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

      以安叹了口气,无言的沉默。

      “自己小孩受伤,做母亲的心疼难受我可以理解,可拽着我没完没了一直说就很过分了,我一堆病人在那,被她硬是拖了老半天。耐着心跟她说完人家还不高兴,反手就给我投诉了。”

      “流年不利。”时以安把菜里的南瓜一一挑到曼宁的饭里,“今早科里的话题全是你。”

      曼宁喜欢吃南瓜,吃一口就一脸满足,“我现在是大错小错扎堆,没救了。”

      虽然苏曼宁看上去挺乐观的,但是,时以安知道她心里苦,“会没事的,也不是随便什么群众投诉都会受理,监控视频都在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苏曼宁耸了耸肩,“但心情还是会被影响。”

      “没事,21床今天检查的各项指标还算稳定,跟家属沟通了一下,手术就安排在后天下午三点。”

      后天。

      提起这个,曼宁心里头又堵得厉害,“就怕术后,真的。”

      时以安手里的汤匙插在饭里面搅半天,“该面对总是要面对,乐观一点,做医生的都这么悲观,患者怎么相信未来。”

      苏曼宁顿了一顿,“毒……鸡汤啊?”

      “管用就行。”时以安笑着打趣,往嘴里塞下最后几口饭,“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快递没拿,先走了啊。”

      “炸、弹吗,急着拆?”

      院里快递多,都统一放在门口保安室。

      以安很少网购,除非是有人给她寄东西。

      今天也是,所以以安到保安室里拿快递,还要拿工作证证明。

      今天的快递箱子特别大,不好搬动,但是又很轻。

      以安索性在保安室拆箱。

      见惯了懒的,保安见惯不怪,“走的时候记得把垃圾带走。”

      以安一边答应,一边用剪刀剪开缠封得严严实实的胶带,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纸箱,以安继续剪。

      里面还是纸箱。

      箱子里面还有箱子,就像俄罗斯套娃。

      “神经病吧!”以安彻底没脾气,可是箱子厚实,只能一个个剪,一个个撕,以安剪得手酸。

      原先爱答不理的保安也走了过去,帮忙把剪开的纸箱按大小重新整理装回到前一个纸箱里,“谁给你寄的,这么有心。”

      “我也想知道。”以安有点不耐烦,看到保安的脸色以后,又补了一句,“真的!”

      不知道剪开了几个纸箱,才终于露出感觉到里面的东西在摇晃。

      箱子越来越小。

      以安越来越没耐心,直到剪开最后一个胶带。

      她其实也没想到是最后一个,所以是好奇的保安先看到的,立即尖叫出声——

      “我去,什么鬼!”

      保安呆住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安倒没太大反应,只是翻查地上的纸箱上。

      翻了半天也没翻出寄件人,“谁拿过来的。”

      “快递自己送过来放着就走了,一直都这样,我们这只是不反对存放,如果有丢失也概不负责的。”保安抓了抓脑袋,这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那……那猫现在怎么办?”

      “我自己处理。”以安把纸箱覆盖上,将拆了一半的胶带重新贴上,“你就当没看见。”

      以安捧着纸箱,走了两步,时以安又回头补充道,“传出去,我找你算账。”

      声色俱厉。

      保安楞了一下,傻乎乎的点头。

      腐臭味悠悠散出——难怪要包这么多箱子。

      以安按照原先的大小顺序,重新装了几个盒子。

      然后拿着纸箱往车库走。

      越想越不顺遂,给时以慕打电话。

      电话不过两声就接通了,“姐?”

      以安察觉到,“在忙?”

      那边还是正常音量,平缓语调,“没事,你说。”

      看来是主场,以安顿了顿,“这事你别声张,谁都别提,我快递收到了一只死猫。”

      “我草他妈,谁干的?”时以慕那边情绪要高过时以安。

      “不知道谁寄的,也不知道哪个快递公司的,倒是有个快递单号,我回头发给你,你帮我查一下快递从哪里寄出,谁寄的。”

      “发,赶紧的,查到阴曹地府都要把这人查出来!他妈的别让我查到是谁!”时以慕一连串的粗话,似乎不解气,“让我查到,我丫不弄死他?”

      “行了,你接着忙。”

      “等等,你那啥要怎么办,我帮你处理?”

      “没事,我自己来。”

      “真没吓到?”

      “忙你的吧。”

      *

      以安下午有个手术,分不开身,只能先把猫放在后备箱。

      虽然她心理素质强大,但还是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喝杯咖啡都能喝得心不在焉的,苏曼宁路过几次,她都一个神情,“你怎么回事,要进手术室了还在发呆。”

      “真让你一语成谶了,”时以安抿了一口苦咖啡,“中午那个快递竟然是只死猫。”

      苏曼宁吓了一跳,“死猫?你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所以我才不解。”时以安长叹了一口气,“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你最近小心点,要不让顾灿接送你上下班。”

      “算了吧,他那个工作本身就忙,哪有时间。”时以安叹了一口气,“我两点一线,应该不至于,别自己吓自己。”

      以安把咖啡一口喝完,然后把杯子塞进苏曼宁手心里,“麻烦你了。”

      手里的杯子还留有余温,苏曼宁很是担心,可惜她上下班时间本就经常与时以安错开,根本兼顾不到她,“万事小心啊你。”

      以安摆了摆手。

      苏曼宁看着手中的杯子陷入深思。

      许久——

      “草泥马,为什么我要帮你洗杯子啊!”

      *

      以安难得一次准时下班。

      车上有猫,她安心不了。

      没想到,有人同样安心不了。

      血脉果真是这个世间最牢靠也是最让人安心的关系,时以安那抵死要强的心终于软了下来,“时以慕!”

      时以慕转过头来,笑脸盈盈。

      停车场那么冷,他就穿着一身薄西装,明明脸都冻紫了,还要装作风度翩翩的样子。

      “不是在忙,怎么在这?”时以安快步走向他,边走边把围巾摘下来要给时以慕戴上。

      “接你回家啊,别人来我不放心。”时以慕低下头来让时以安给自己挂上围巾,期间,他指了指自己的车,“坐我车走吧。”

      “猫还在我车上呢。”

      “……”时以慕唇角扯了扯,没发脾气,“怎么,还留着做纪念?”

      “下午有手术。”时以安开了解锁键。

      “那我让司机先走,我开你的车。”时以慕抽过钥匙,“在我查出是谁之前,你这段时间安分点。”

      “你让谁安分?”时以安绕到副驾驶,“你知道哪里有卖铲子吗?”

      “????”

      “你不给挖个坑埋了的吗?”

      “敢情我自己上赶着来当苦力?”

      “不然你让我一个拿手术刀的挖?”

      “不是,铲子不会找你们的后勤借一下?”

      “丢人……”

      “服了你了。”时以慕一个大扫方向盘,驱车离开停车场,“下午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陆哥也在。”

      “……”时以安静默了两秒,“他也知道了?”

      “知道。”时以慕抬了抬眸子,“他主动说要去查,然后我就省事了。”

      时以安叹了口气,“那我跟你说真是没半点用。”

      “刚好他在啊。”时以慕冷哼了一声,“还说我,我就问你,这种关键时候,你那男朋友能干什么用?”

      时以安没吭声。

      “你不是也知道他没用,所以连告诉他都没有。”

      “不想他担心罢了。”

      “ok,时小姐您接着自欺欺人。”

      时以安叹了口气,哭笑不得。

      *

      西南城郊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小树林,这里有成片的树苗和草地。

      如今已经入冬,落叶满地,枝桠枯燥光秃,地上落叶堆积,一片萧条。

      时以慕把西装脱了,只剩下一件白衬衫,然后才捋起袖口就开始挖,边挖边抱怨,“早说要帮你处理你说不用,然后我单枪匹马地来了,然后你竟然让我给你挖坑?让我!时总,挖坑?你这不是坑弟吗?”

      时以安被逗笑,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还笑?”时以慕嘴上不情不愿,动作倒是很快,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小墓坑,“这坑怎么样?”

      “差不多了。”时以安双手捧着猫的尸骸,下葬,“希望这小家伙下辈子能顺遂平安。”

      时以慕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只一眼,便浓郁得叫人忘不掉。“你真没印象你最近招惹了什么事吗?”

      时以安对答如流,“我一向与人为善。”

      “那人会这般挖空心思整你?”时以慕只觉得汗毛竖起,“多大仇,好好的猫居然活生生打死了……”

      以安扭开头,“如果是因为记恨于我,可怜这小猫了。”

      那猫真的很惨。

      时以慕一眼都不敢多看,赶紧给填埋上,“时以安你最近别落单,这丫绝壁是个心理变态,在找到这个变态之前,你不许乱跑。”

      时以安沉默着不说话。

      时以慕突然想起,“你记得你刚从北京回来,妈跟咱们说什么了吗?”

      时以安知道的,“眼皮跳,心里不安。”

      “别是为了这事。”时以慕小心翼翼地填埋着,细看之后他才发现时间隔太久了,血液早已经凝固,整个尸身只剩黑到发烂发臭的一团,他摇了摇头,“不,最好就是为了这事,别再招什么麻烦事了。”

      时以慕心里稠稠的,“我们都承担不起这种意外。”

      越想越多,越想越怕。

      “真的,下午接了你那个电话到现在,”时以慕顿了顿,“我这心就跳得乱七八糟的,一刻都闲不下来。”

      以安蹲在旁边看。

      看得眼睛酸。

      她抬头看着时以慕说道,“别怕,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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