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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   苏曼宁发现时以安脸色不对,追问道,“怎了?”

      “21床感染性休克。”

      只一个眼神,两个人齐刷刷开始百米冲刺,从天台的楼梯直接绕到住院部的天台,然后一路往下跑楼梯狂奔回病房。

      苏曼宁没有时以安体力好,跟着跑了半路,到了住院部天台的时候,就彻底追不上,只好停下来等电梯。

      她喘得厉害,心里也慌得厉害。

      不安,特别不安。

      21号床赵老爷子是一周前入院的,由于上腹部不适就医,最后诊断为胆道感染、胆总管结石收入治疗的,5天前由时以安进行了ERPC手术,并放置鼻胆管引流,后来因为以安请假,就交托到她手里。

      手术很顺利,只是21床病人程建国年纪太高,术后恢复不好,情况也一直反反复复。

      苏曼宁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确定自己冷静下来了才去病房,病房已空,轮班护士叹了口气,“已经通知病危,现在正联系ICU进行抢救。”

      苏曼宁心里一慌,情况果然不容乐观。

      他们原以为还有时间可以再进行讨论治疗的,显然,对情况判断都太过乐观了。

      苏曼宁尽量平复气息,“现在什么情况了?”

      “时医生刚刚做了检查,仍存有胆管结石,不排除手术没有取净的可能性。”轮班护士摇了摇头,“其他的时医生什么都没说,但是脸色很差,应该很不乐观。”

      苏曼宁心急,只想赶去ICU。

      她没有换衣服,进不去,就在门口守着,陪着病人家属一起。

      “苏医生,怎么突然会这样,不是说是正常的术后反应吗,怎么突然就说什么感染扩散加重了?”家属眼尖,一下子就认出苏曼宁了。

      “不是说没事吗,为什么就进icu了呢?”

      “是不是手术失败了你们不敢承认!”

      病人家属的责问如枪林弹雨,苏曼宁不敢正面回答,逃命似的绕去专用通道等时以安。

      时间过得很慢,滴滴答答,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苏曼宁甚至忘记思考。

      直到,时以安一脸疲惫地出来。

      看到苏曼宁,时以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能要再次进行ERPC手术。”

      是预料之内,却也是意料之外,苏曼宁蹙眉,“他这年纪,可能受不了第二次手术。”

      “可他现在已经进了ICU了,能怎么办。”时以安蹙眉,力气仿佛被抽光,“已经通知家属,相关注意事项随后也会告知他们了。”

      “他们能接受吗,”苏曼宁想起前两天发生在顾烟身上的医闹,“以安……”

      时以安抬了抬眉,面无表情地,“怎么?”

      苏曼宁犹豫许久,“这事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检查总胆管结石是否完全消除,就把鼻胆管给拔除了……”

      时以安也难受,“不止是你,我也有。”

      “是我!”苏曼宁更不安了,心如擂鼓,“是我判断错误,提早拔了鼻胆管,后面才发现那几天的引流胆汁并没有减少,巩膜黄染也未消腿,黄疸仍旧存在……”

      “谁都会判断失误……”以安抓着曼宁的肩头,“这本来就不是你的病人,所以出错也……”

      “我意识到这点后,赶紧用了抗菌补液进行治疗,防止感染。”苏曼宁打断了以安的话,懊恼无比,“可惜都晚了……”

      “事情都这样了,只能专心筹备下一步了,不然还能怎样?”以安曲膝低头看着曼宁,“会没事的宝贝,现在还不算很迟。”

      “可是这是我的责任啊!”苏曼宁很懊恼。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重要的是怎么善后。”时以安拍了拍苏曼宁的肩头,“如果能够化险为夷,中间的责任就没有人会去追究。”

      “但愿如此。”苏曼宁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因为她太清楚这个病人的情况了。

      应付完病人家属,时以安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

      回到值班室休息的时候,已然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手机里有顾灿的未接来电,可是时以安太累了,人累,心也累,一躺下就睡着了,睡着时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拨通前的那一刻。

      电话没有拨通,人已然熟睡。

      她实在睁不开再拨通电话了。

      一直到护士来把以安叫醒,“ICU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薛主任现在在办公室了,让你过去一趟。”

      以安很艰难地睁开眼瞄了一眼手表,六点十三分,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时间太急,压根没给她留下缓冲的时间,她带了瓶瓶装咖啡,边走边喝。

      以安觉得自己已经对咖啡免疫了,喝了一瓶咖啡以后,她仍旧困顿不堪,毫无功效。

      用冷水冲了一把脸,以安才稍稍清醒了些。

      办公室里,苏曼宁也到了。

      以安这才想起来,“你没回去?”

      “在科室打了会儿盹,你呢,睡着没?”苏曼宁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眼圈底下黑压压的一片,瞧着也是萎靡不振的样子。

      “睡了一会。”

      薛主任带着病历本,推门进来,脸色严肃。

      “薛主任。”时以安和苏曼宁迅速起身,像极了童年被训的时候,又或者不止。童年不过是心虚,而今是沉甸甸的心理枷锁。

      薛主任此刻也是紧绷着一张脸,满是严肃,“1月9日的那床手术确系失败,患者体内胆管结石并未被取净,术后情况跟踪以及鼻胆管的拔除时机判断失误,导致患者情况迅速恶化,以上都是院方责任。”

      一片沉默,各自心里有数。

      “基于以上情况,我们应迅速采取应对措施。”薛主任在题板上迅速写了几项刚从ICU病房记录下来的指标和参数,“目前情况是稳定下来了,但现在还要再做一次手术,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

      从薛主任办公室出来,刚好上班点。

      两人苦大仇深着一张脸去打卡。

      “你说,咱们俩脸这么臭,打卡机还能识别出来不?”时以安插着兜边下楼梯边开玩笑。

      闻言,一直愁着张脸的苏曼宁终于有了点笑意,“人打卡器是识别脸部轮廓,跟你臭不臭脸有几毛钱关系哦!”

      “臭脸会影响你的眼尾和嘴角幅度,会导致打卡器识别错误。”

      “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苏曼宁终于笑开,一边笑一边又难过着,“好像自读书起,甭管好事坏事,我们都要绑一起遇到的。”

      时以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这样。”

      翘课的时候一起被抓,偷溜出去喝酒一夜不归的时候一起被通报,但是奖学金也是一起拿的,主治医也是一起升的。

      有意,无意,两个人的命运总是这样被捆绑。

      苏曼宁摇了摇头,“看看,每次都一起出事,连个搭把手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时以安笑开,“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缘分。”

      “这种孽缘我不要!”

      “时以安,已签到。”

      “苏曼宁,已签到。”

      “我就说臭脸也是能刷出来的吧!”苏曼宁看了一下打卡时间,“又是苦无止境的一天。”

      “乖乖干活吧我的宁哥!”

      “哦!”

      打完卡一起回科室,远远就看到办公室门口还守着一个人。

      是他们都很熟悉的背影。

      苏曼宁轻笑了一声,“多好,还有人给你送早餐。”

      “说得好像你没有。”

      以安也笑,她走过去,很想给他一个拥抱,从身后给他一个严实的拥抱。

      可是这里人太多,总有同事走来走去,她只能压下那股冲动,平静地开口,“顾灿。”

      他应声回头,一开始是惊喜,随即是担忧的神色,“以安。”

      她知道,“这几天事多,都没顾上给你回个电话,对不起。”

      他也知道,“医院的事,我听阿烟说了,昨晚都没怎么睡吧。”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以安叹了一口气,“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

      “调了晚班,”顾灿牵过以安的手,揉了揉她纤细的五指,“想提前过来陪你说说话,结果你同事说你天没亮就去开会了。”

      “夸张,那会儿天早就亮了。”以安的手被他拽在手里,她试图扯了一把,没扯回来,她也就放弃了,“进屋说。”

      顾灿拽着以安的手,像拽着宝贝的玩具,“会没事的,阿烟说不是很复杂的手术。”

      “嗯,是这样。”时以安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

      以安看了看窗外,“新年就要到了,你要回老家过年吗?”

      顾灿不明白以安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嗯,要的。”

      “我们春节才放三天,还要轮流回来值班。”以安顿了顿,“我看过我的值班表,大年初二要值班。”

      “嗯?”

      以安靠在窗梁上,“想跟你回家,看看你爸妈,看看你出生的地方。”

      顾灿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咱们俩结婚,不用先见过父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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