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布 凯伽]光暗与共》阳不接

61、六十、拜师是门技术活

　　松尾家，饭厅。
　　伽古拉放下手里的杯子，暗叹自己真是失算了，如果不是他把凯困得太死，这个光之巨人也不会狗急跳墙，竟然让黑星拉面馆那个情报头子破解了他的防盗装置，还顺利摸到这里来。
　　——果然还是要给算计的对象留点松懈的余地，才能更好把控。
　　伽古拉看着杯上盈盈袅袅的水蒸气，思考着要怎么才能把凯这个变数给控制住，现在想将凯踢出局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把凯也算计进来，才能完成他的计划。

　　虽然伽古拉看起来平静得很正常，但凯总觉得这个家伙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光之巨人跟着无限魔人一起放下手里的杯子，警惕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1]”
　　伽古拉从思绪中回过神，对这个疑神疑鬼的家伙展露他惯常的笑脸，“我来维护一下宇宙和平啊[1]。”
　　凯一听这话就皱眉头，“这不是我的活儿吗？”
　　伽古拉托着下巴，笑得更诚恳了，“因为你不思进取，所以我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沦为“不思进取”的欧布之光：……】
　　凯瞪着这个笑语盈盈的暗之好人，“你最好老实交代。”
　　伽古拉乐了，“我一直都很老实啊。”
　　这下子凯就差没跳起来。
　　“你诓我呐！”
　　伽古拉扫了一眼这个可以化身五十米的大号傻子，怎么凯到现在才发现他一直在诓骗大家么。
　　“清醒点吧，你我都是老对手了，只是诓你的话，岂不是我太仁慈了。”
　　凯大声指责，“所以你就抛弃我！”
　　“抛……抛弃？”
　　伽古拉原本透露着精光的双眼瞬间被染上迷茫，“你说话怎么越来越离奇了？”
　　凯挫败地抹了一把脸，他真是被涩川大叔那个冷笑话给严重影响了，“不是，是你故意落下我！”
　　伽古拉这下子更困惑了，他怎么觉得凯的这两种说法听起来没啥区别？
　　凯扭转跑偏了的思路，重新回归正题，“你就说把我丢在SSP事务所到底是什么意思！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伽古拉也跟着调整心态，开启忽悠模式，“我在全心全意追求着奈绪美呢，自然不想看到你这个情敌跟过来。”
　　凯也看得出伽古拉对奈绪美不一般，但总觉得这个说法听起来很魔幻，“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奈绪美？”
　　“是啊，我最喜欢这种善良可爱又呆呆笨笨的类型了。” 伽古拉的语气全是理所当然。
　　“骗鬼啊你！”凯大声驳斥。
　　伽古拉可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可疑的。
　　“你凭什么说我骗人！”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凯的声音史无前例地洪亮。
　　“……”
　　伽古拉被凯这声理直气壮的对号入座给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喜欢奈绪美，就不能讨厌你吗？”
　　“不能！”凯已经彻底钻进牛角尖，“凭什么……不是！你这家伙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别转移话题！”
　　伽古拉被这个说话颠三倒四的白痴逼得血压上升！
　　“明明是你这个脑子有坑的一直在胡言乱语！”

　　最后，在凯执拗地逼问下，伽古拉勉为其难挑拣出一些在养殖场发生的事告知这个不请自来的光之巨人。
　　凯从伽古拉半是嘲讽半是讲解的话里知悉了这次面对的危机，“所以你的意思是，解决那只变异兽，成功帮奈绪美拿到酬金就可以了？”
　　“还有抓住主导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伽古拉已经把接下里如何坑害凯的腹稿打好，心情开始好转，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颗花生送进自己的嘴里。
　　“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目的了？”凯还是很狐疑。
　　“当然没有。”伽古拉一本正经得毫无破绽。
　　“你会这么热心肠？”凯审视着这个悠哉的无限魔人，总觉得人家是别有用心。
　　伽古拉放下筷子，脸上浮现一片悲天悯人。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凯，你怕是不知道奈绪美活得有多艰难吧。”
　　凯眨了眨眼，不明白伽古拉怎么又提到了奈绪美。
　　接下来，伽古拉把昨晚偷听那对姐妹花墙角得知的事说了出来，以便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
　　说到最后，无限魔人下结论：“总之，如果不帮奈绪美拿到这笔酬金的话，这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人类就要因为付不起房租被房东扫地出门了，你舍得吗？”
　　哪知道凯听了之后不但很舍得，还严肃地纠正伽古拉这种做法，“人类的事，我们不应该过多干涉。就像我可以跟怪兽打架，但无法介入两个正义冲突的世界[2]。”
　　在凯看来，奈绪美就应该按时按量给房东缴纳房租，这是地球人的秩序，必须好好遵循，否则人类的生活不都乱套了。
　　伽古拉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一向不分东西南北只会大发善心的光之烂好人还有这种这么对自己胃口的觉悟。
　　凯敏锐地察觉到伽古拉的脸部线条看起来柔和了一些，目光不由得全钉在这张脸上。
　　伽古拉看着庭外那片灿烂的正午阳光，露出一丝区别于算计的浅笑，“不依赖黑暗，不仰仗光明，人类自身也能找到通往未来的方向。”
　　虽然伽古拉的声音不大，但是凯听得十分清楚。他愣了，没想到这人有朝一日还能与自己产生共鸣。
　　伽古拉见凯直勾勾盯着自己，两眼都不带眨，当即收住情绪，翻脸批评这个光之巨人：“你果然够‘钢’，难怪奈绪美的妈妈看不上你！”
　　凯赶忙端正坐姿，不明白伽古拉怎么又扯到奈绪美的妈妈身上。
　　“这话怎么说？”
　　伽古拉非常同情奈绪美竟然倒霉得碰上凯这个活了上万年也依旧钢得吓人的大号直男，“你想啊，要是奈绪美被房东赶出去了，我们还有地方住吗？”
　　凯细细品味着身边这人说的“我们”二字，嘴角不自觉上扬。
　　伽古拉瞥见凯脸上的笑，没搞懂这个光之巨人听到“大家都流落街头”这种惨事有什么好开心的。
　　但当务之急是降低凯的警惕性，无限魔人只得暂时放下深究这个光之奇葩的想法，循循善诱道：“如果奈绪美没地方落脚，你说她最后会搬到哪儿去？”
　　凯立刻给出答案：“出门靠朋友啊[3]。”
　　伽古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提醒：“靠不到朋友呢？例如你这种任由她破产也不肯伸出援手的冷血朋友。”
　　“……”
　　凯又在伽古拉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这个无限魔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拿他自己说过的话怼自己。
　　同时，凯也想起有些光之前辈如果遇到搞不定的难题就会向母星发送求救信号。
　　这下子光之巨人明白了，“那就只剩下靠家人了。”
　　伽古拉挑挑眉：“怎么，奈绪美还有哥哥、姐姐？”
　　凯在脑子里把所有娜塔莎的后代都过了一遍。
　　“……没见过。”
　　伽古拉老神在在，“那只剩下谁。”
　　凯干巴巴说道：“长辈。”
　　伽古拉打了个响指，笑着问这个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光之巨人：“所以，你想和奈绪美的妈妈住一屋吗？”
　　“不想。”
　　凯咽了咽口水强调：“想都不敢想！”
　　——那可是比任何人类都难……不，比那些宇宙老古董还难缠的女战士！
　　伽古拉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光之巨人总算不再盯着自己不放了。
　　但一提起那位高能女士，伽古拉也是心有戚戚焉，“不单是你不想，我也不想。”
　　凯难得见到伽古拉的脸上除了算计和嘲弄之外的其他表情，顿觉好笑。他知道伽古拉这话不假，这个一向精通运筹帷幄的魔人已经在奈绪美的妈妈那里两次吃瘪，而且整个过程毫无反抗之力。
　　——既然伽古拉还想从奈绪美身上伺机取回本源能量，那就绝对不希望奈绪美搬回去跟已经识破“蛇仓小姐”身份的梦野女士一起住。
　　这就能解释得通这个居心不良的无限魔人为什么会这么积极帮SSP事务所搞事业了。
　　凯解开心中的忧虑，整个人都松快了，又有心情吃东西了。
　　伽古拉见凯总算松开了一直锁死的眉头，就知道这个光之巨人又被自己成功忽悠了，剩下的只需要再随机应变就没问题了。
　　重新掌控一切的无限魔人顿时神清气爽，拿着筷子夹起凯一直偏爱的甜食送进自己嘴里。
　　凯见这人心情愉悦，遂问道：“你吃饱了？”
　　伽古拉不明所以，“啊。”
　　凯闻言，自然而然接过这人手里的筷子，也夹了一大块糕点吞吃入腹。
　　伽古拉错愕地看着没了筷子的手，大声质问：“凭什么抢我的筷子！你的筷子呢！”
　　凯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刚掉了啊，只剩你的筷子。”
　　伽古拉扫了一眼桌面，“咚”地一声，额头无力地砸在桌上，为了让凯走进他的陷阱，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事都被他忽略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抢我筷子的毛病！”
　　凯瞥了一眼刚才被自己掉在地上的另一双筷子，忽觉这人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伽古拉，我以前也抢……借过你的筷子？”
　　伽古拉头也不抬，伸手推开这个凑过来的光之巨人，“愚蠢果然会传染，你离我远点！”
　　凯受不了伽古拉这副想死的模样，“喂！不就是一双筷子！你也太小气了吧！”
　　——要不是这家伙刚刚故意戳穿他和布莱克指挥官在背地里做了见不得光的交易，他堂堂一个光之巨人能吓得连筷子都握不住！
　　“你这个惯犯……”伽古拉及时刹住嘴，他差点又被凯给带偏了！
　　“什么叫我小气！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3]”
　　凯夹起一大筷子炒面送进嘴里，狠狠地嚼了起来。
　　伽古拉仰天长叹。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糟心的合作！

　　彻子还在努力练习射击，尚不知道亲爹已经追过来了。由于蛇仓先生给她选了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够偏僻、够安静、够荒无人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她才能全身心投入到这场特训中，枪法可谓进步神速。
　　“没人在耳边叨叨的感觉真好！”
　　如果伽古拉在这里的话，应该还会教她一句——人不能随便立Flag[4]，否则很快就会被打脸。
　　当彻子被高强度的练习累得直喘气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
　　“不休息一下吗？”
　　彻子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会有人找过来，她转身一看，原来是那个别扭的小屁孩。
　　“小光，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松尾光笑了笑，“因为这里是我的家啊，彻子姐姐。”
　　“叫我凯瑟琳！”
　　“好的，彻子姐姐。”松尾光一根筋直到底。
　　彻子瘪着嘴，她万分后悔昨天为什么要口误。
　　松尾光见这个小姐姐又露出蛮横的表情，赶紧问道，“既然那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彻子蹲了下来，看着小光说道：“因为我想变强，想保护重要的人。”
　　松尾光称赞道：“彻子姐姐肯定就是爸爸说的那种别人家懂事的孩子。”
　　“呵呵。”
　　——然而并不是
　　彻子讪笑，脑海浮现老爹经常被她气得跳脚的模样，还有奈绪美昨晚批评她竟然偷了枪到处跑。其实她是想着，如果涩川一彻发现他的枪不见了，应该就会暂停工作，或者工作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大胆冒进。
　　——最好是被领导狠批一顿，好好休个安全的假期。
　　当彻子寻思着要怎么才能让涉川一彻休假，忽然听到小光问了她一句奇怪的话——
　　“只要愿意保护，就是好事吗？”
　　“啊？”彻子挠了挠耳朵，“什么意思？”
　　“就是，无论保护什么，出于好意就是对的吗？”松尾光的眼里带着期待。
　　彻子没想到这个孩子会问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问题，“唔……原则上应该是这样没错。”
　　松尾光听了这话，兀自点头，“我就知道是对的。”
　　“你说什么是对的？”彻子被这孩子没头没尾的话整懵了。
　　松尾光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那我先走了，彻子姐姐。”
　　“叫我凯瑟琳！”
　　跑远的松尾光笑着招手，“好的，彻子姐姐。”
　　“你个臭小鬼！”
　　彻子气嘟嘟地瞪着那个一股烟就溜了的小屁孩，完全没留意到有个人站在她身后。
　　“你要为了代号抛弃姓名么。”
　　彻子捂着被吓坏的心脏转过身，蛇仓先生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伽古拉应付完凯之后，就找了个借口出来，顺道来看看这个小丫头的枪法练得怎么样了。
　　适才他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谈话的两个人，隐约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特别是彻子反复强调她的艺名。本来他不想多管闲事的，毕竟他现在也披着马甲讨生活。但这两个小鬼的对话让伽古拉想起一些久远的事，他才忍不住多嘴。
　　“蛇仓先生来了啊。”彻子平复着心跳，又有些心虚地看着这位教她枪法的花美男，毕竟她刚刚还和小光一起聊天摸鱼。
　　——没办法，蛇仓先生可是一位非常严厉的师父啊。
　　伽古拉看着彻子，语气淡淡，“你很瞧不起自己的名字。”
　　彻子低下头抱怨，“我的名字真的很土，同学们都笑话我。”
　　伽古拉微微皱眉，“在我们那里，弱者没有姓名，只有代号，唯有得到强者的肯定才能被赐予名字，所以每个人的名字都来之不易。”
　　彻子的脑子继承了亲爹的灵光，她一下子听明白了，“所以，蛇仓先生的名字也是很重要、很厉害的人取的吗？”
　　伽古拉歪着头，再次回忆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些画面。
　　彻子见这个花美男一副追忆美好往昔的模样，大着胆子调侃，“蛇仓先生笑得这么幸福，肯定是了。”
　　伽古拉忍不住抬手摸上自己的脸。
　　——他开心得很明显吗？
　　彻子见状，撇开头偷笑，看来这位严师也有呆萌的时候。
　　最后伽古拉实在看不过这个偷着乐的娜塔莎旁系后代，再次告诫：“总之，名字是很重要的，无论如何都不能随便抛弃。”
　　“知道啦……”彻子点头应下，又转了转眼珠子，试探着喊多一句：
　　“师父。”
　　此话一出，伽古拉呼吸一滞。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这个小丫头，“我不是。”
　　彻子不知为何竟然能从这人拒绝的话里感觉出不一样的情绪起伏，透露着压抑和抗拒。
　　——不过没关系，在她心目中这人已经是师父了。

　　就在彻子懊恼自己没掌握好拜师这门技术活儿的时候，身后又是一阵嘈杂。
　　“彻子，我的枪果然是被你偷走了！”
　　接二连三被人打扰的彻子终于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今天那么多人都喜欢从背后吓我一跳！”
　　伽古拉调转视线看向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涩川一彻一边朝这边急速跑来，一边恼火地朝自家女儿大喊，身后还带着SSP事务所的所有骨干成员。
　　奈绪美跟在舅舅身后小跑，脸上尽是歉意的笑，她举着手里握着的手机，无声地询问彻子为什么不接她电话，搞得她想提前通知彻子把枪藏好都没办法。
　　彻子不敢置信地瞪着朝自己跑来的人，她为了避开这个罗里吧嗦的老爹，都放弃便捷的城市生活躲到这种乡下地方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不远千里地杀过来！
　　彻子的头皮发麻，一把扯住身边人的衣袖，“师父，我先溜了，您帮我顶一下。”
　　伽古拉刷的一下把视线放在这小丫头片子身上，“等等！谁是你师父[5]！别越喊越顺口啊！”
　　彻子学着小光面带微笑招招手就脚底抹油跑了，剩下她那个便宜师父站在原地一头黑线。
　　伽古拉对这些喜欢阳奉阴违的娜塔莎后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向喜欢乖巧听话的，可偏偏聚在身边全是一些扮猪吃老虎的混账！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肯定都是被凯带坏了！”

　　附注：
　　[1]捷德剧场版，凯和伽古拉的原对话。
　　[2]欧布超全集第2章“我是银河的候鸟”篇，凯的原话。
　　[3]欧布原生之初剧集，凯的原话。
　　[4]欧布原生之初剧集，众所周知伽古拉已经被那个‘凯，我再也不会帮你’的Flag打脸了无数次。
　　[5]欧布原生之初剧集，伽古拉对御言说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