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布 凯伽]光暗与共》阳不接

38、三十七、威胁式赴宴

　　麻生宴会门口的安保人员在经历今晚最难办的一件事，他眼前的两个人，一个请帖上写错性别，一个连请帖都丢了。
　　“我的请帖……呃，在半路，不小心，掉了。”
　　奈绪美说这话的时候呼吸有点急促，既躲避着对方探究的眼神，也不敢看身边的蛇仓先生，一句简单的话被她断断续续说了老半天，听得人难受。
　　安保又转头狐疑地看着另一位容貌出众的来客。
　　“我可以不进去，但你的老板会吃掉你。”伽古拉抱着手臂，态度十分傲慢。
　　安保被这话一噎，忽然记起来了。
　　——是了！就是这张脸，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
　　安保被吓出一身冷汗才如梦初醒，他要是真把这位贵客赶走了，绝对会性命不保。
　　意识到这一点后，即使发现对方性别对不上号，还姿态张狂，安保也不敢再多加阻拦。
　　于是这两个请帖出了大问题的人就这样大摇大摆进了宴会。
　　魔人战士在奈绪美看不到的地方面露讥讽。
　　——果然威胁往往比沟通来得更有效率。
　　安保人员擦了一下冷汗目送那两个人进场，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他的另一位同伴紧接着也遇到了问题。
　　他有些忿忿地走了过去。今晚怎么那么多意外！从来没人敢在麻生家闹事！

　　另一位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把写着“奈绪美小姐”的帖子递还给这个穿着皮衣还戴着帽子的男人，“先生，你的邀请函有问题。”
　　“是么。”凯接过请帖，在“奈绪美小姐”这几个字上轻轻一抹，又递过去给对方。
　　“是你看错了。”
　　安保人员接过手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红凯先生”，他用手擦了擦，发现字和请帖是浑然一体的。
　　“……”
　　——这是撞鬼了，还是遇到诈骗分子了？
　　刚在那边吃过瘪的安保来到一脸古怪的同伴身边询问，两个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决定以衣着不当的理由拒绝这个古怪的人入场。
　　“我可以不进去，但是你老板会吃掉你们。”
　　凯摘下帽子，有样学样地把刚才观察到的伽古拉那一套手笔模仿了十成十。
　　安保二人组面面相觑，一起看向这个嚣张的俊朗青年。
　　——这些特殊的客人就不能友好一些吗？
　　最后一身皮衣牛仔旅靴的凯也顺利混进了宴会里面。

　　麻生在楼上注视着宴会大厅的全场，当那个万众瞩目的人进场，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迅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径自走向那位教他挂念甚久的人。
　　奈绪美自进场之后就被四周赤裸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抓紧了身边的蛇仓先生。
　　——怎么感觉这些人的眼神像是要把蛇仓先生和她都拆吃入腹了一样！
　　奈绪美不知道的是“麻生青睐着蛇仓小姐”这个新闻已经在圈子里炸开，一些提前见过蛇仓小姐相片的人自然是盯着伽古拉，而那些没见过蛇仓小姐的则盯着从未在这个圈子里出现过的奈绪美，以为她就是让麻生倾心的“蛇仓小姐”，自然对她投以“关爱有加”的热情注视。
　　还没等奈绪美适应这个华丽又诡谲的陌生环境，上次遇到的麻生店长就已经来到她和蛇仓先生跟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惊呆了她。
　　“好久不见，蛇仓小姐。”
　　奈绪美震惊地瞪着这位跟她舅舅一样也瞎了眼的宴会主人。
　　——果然是不安好心，来者不善啊！
　　这么大的宴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没礼貌地侮辱蛇仓先生！
　　奈绪美一下子就冒火了，顶着四周的视线鼓起勇气隆重介绍：
　　“麻生先生，这位是蛇仓，先、生。”
　　奈绪美把末尾两字咬得特别重，说完又觉得有些脱力。
　　——为什么她最近总是在反复强调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实呢？
　　麻生向来自信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有些呆滞，这个时候才留意到今天的“蛇仓小姐”有些不一样。他一直只凭直觉捕捉这人散发出来的熟悉气息，根本没关注对方的穿着打扮。
　　——难道上次遇到的“蛇仓小姐”真的是在伪装？
　　麻生狐疑地看着这位陌生又熟悉的“蛇仓先生”。
　　被喊错称谓的魔人战士大方接受对方的审视。
　　“蛇仓小姐有了新际遇，换我来了。”伽古拉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他能感应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的能量波动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强烈了。
　　“欢迎，蛇仓先生。”麻生迅速处理对方话里的信息，主动伸出右手想要与之交握，眼神不自主地瞟向这位蛇仓先生的右手。
　　伽古拉自然知道这个人想看看那份戴在“蛇仓小姐”右手的特殊礼物是否还在，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
　　不过向来喜欢唱反调的魔人战士直接无视对方伸出的手，对着身边的女孩说道：
　　“奈绪美，蛇仓小姐送给你的礼物带过来了吗？”
　　一听蛇仓先生提起那份礼物，满脸纠结的奈须美顶着四周各种好奇视线的压力，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被她随身携带的礼物，递给了望眼欲穿的宴会主人。
　　麻生简直不敢置信这堆东西就是他送出去的那份特殊礼物！
　　奈须美硬抗着麻生阴森可怖的气息，坚定地捧着这堆不像样的手表——与其说是手表，还不如说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破铜烂铁，仔细一看连钻石都碎了不少。
　　奈绪美也纳闷，钻石不是地球上最硬的石头吗？
　　神经粗犷的奈绪美并不知道在她熟睡的那个夜晚，这块戴在伽古拉手上的手表曾经被普莱舍星人凶猛的诅咒绿光切割了好几次，能完整保留才叫有鬼。
　　伽古拉动作优雅地在奈须美的手上挑挑拣拣出几个还算完整的钻石，拿出来放在奈须美的另一只手里，然后把剩下的那堆垃圾攥进手里，当着麻生的脸直接碾得粉碎。
　　——驯服野兽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要比对方还狂野。
　　伽古拉愉悦地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粉末，给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见识一下来自无限魔人的下马威，“看来蛇仓小姐不是很喜欢你这份礼物，都没有好好保管。”
　　三人之间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麻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关系，我还有其他更有意思的礼物。”
　　奈绪美观摩了一场精彩的明争暗斗，默默赞叹蛇仓先生果然很厉害，即使身受重伤也依旧力大无穷。然后又视若珍宝地握紧了手里仅有的几颗璀璨钻石，这可是蛇仓小姐送给她的礼物。
　　——个头都挺大，看着就值钱。

　　一直暗中观察这场宴会主角的客人们，完全没看懂那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你见过一开口就喊错客人称谓的宴会主人吗？
　　——你见过当场拒绝宴会主人握手的嚣张客人吗？
　　——你见过当着宴会主人把东西碾成粉的客人吗？
　　没见过是吧。对，不止你没见过，他们也都没见过。
　　——所以，这到底是让麻生倾心的人，还是让麻生糟心的人？而或是来取麻生性命的人？
　　就在全部人都趣味盎然地盯着大厅中间那三个人的时候，忽然听到后方传来阵阵女人暧昧的嬉笑声，大家调转头就看到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
　　伽古拉顺着人声鼎沸望了过去，一眼就瞧见某个手足无措的光之巨人正被女人堵在餐桌边。
　　——怎么去到哪儿都有这家伙！
　　魔人战士愣了一下，又狐疑地看向也被那边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的奈绪美，却发现这个小姑娘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
　　伽古拉从刚才就觉得奈绪美丢了请帖的事有点古怪，还有下午那个在暗巷里忽隐忽现的光出现得也很巧，就像在故意引诱他一样，甚至刚才他前脚才迈进会场就感应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能量波动。
　　伽古拉在大脑中搜索着，忽然想起这个熟悉的能量波动是什么了——不就是在大蛇巢穴的时候，为了引出普莱舍星人，让凯用迪迦卡牌把两个人的容貌进行转变。
　　条条线索都指向了凯，伽古拉意味深长地看着身边这个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告诉他没把请帖的事说出去的女孩子。
　　“奈绪美，你不解释一下么。”
　　被点名的奈绪美知道瞒不住了，先是对着蛇仓先生扬起一个充满歉意的笑，然后就毫不犹豫把凯给卖了——把在白天蛇仓先生离开期间，凯是怎么威逼利诱她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末了表示她完全抢不过那个宇宙强盗，她实在是太难了。

　　本来凯是跟在伽古拉和奈绪美的后面进了宴会大厅的，但是他一下子就被大厅另一边丰盛的巨大号餐桌吸引全部注意力，于是调头就奔向那边，哪知道他刚拿完食物，就撞倒了一个忽然出现在身边的女人，他只好扶起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然后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后面不断地有女人朝他这边走过来，开启各种搭讪。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杀出重围，朝着光之巨人贴了上去,逗弄这个与宴会格格不入的皮衣青年，“这位先生，可以告诉人家您是来做什么的吗？”
　　“吃东西。”凯端着食物诚实回答。
　　周围立即起哄，“您真爱说笑，就告诉我们嘛。”
　　“好吧，我是来宣扬正义，驱除黑暗，打败邪恶的。”凯随口胡诌了几句无趣的口号，他现在只想赶紧脱离这个围堵圈。
　　但凯的话刚落下，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嫣然笑语。
　　看来光之巨人还是不懂人类女性，说话有没有趣跟内容无关，只跟脸有关。
　　立刻又有大胆的女人朝这个俊朗风趣的皮衣青年提问，“那您看看我需不需要。”
　　凯闻言，还真的仔细地环视身边一圈，并认真地解答，“你们都不需要。”
　　——这些人身上都很干净，没有任何来自黑暗的气息。
　　“谁说的，我胸闷，现在就需要您帮我驱除黑暗。”
　　“就是啊，人家也很需要您帮忙回家打击邪恶。”
　　“您都是怎么帮人驱魔的？收费吗？”
　　“哟，还是明码标价的那种！”
　　“这位先生，我家的金库很邪门的，请您务必跟我走一趟。”
　　“我家的古董屋最近鬼影幢幢，可吓人了，您可要贴身保护我呀。”
　　“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棍吗？我好喜欢！”
　　…………
　　【越混越掉价的欧布之光：……】
　　凯苦哈哈地应付着这些说话越来越没下限的人类。从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宴会大厅若有若无地蔓延着一种恐怖又阴森的黑暗气息，隐藏很深，暂时还找不到源头在哪里，所以才决定先吃饱了再干活的，反正他此行的目标都在这里跑不了，哪曾想吃个东西都不得安宁！

　　伽古拉抱着手站在不远处，悠闲地看着光之巨人惨遭地球人调戏。他不得不承认凯的那张脸很耐打，风清月朗，眉目间有着独属光之巨人的温柔和凛冽，特别是当凯认真凝视你的时候，眼波流转隐隐泛着粼光，就像在传递着光之巨人内心最诚挚的关爱与祝福。
　　伽古拉从很久以前就发现了，拜凯这张脸所赐，即使这个光之巨人说着那套中二的正义之词也会有大把人跟着一起迷信。
　　这样的人，如同一个发光的安全避风港，引领着渴望救赎的人朝他靠近。所以即使凯的穿着与这场宴会格格不入，也照样吸引了大批狂蜂浪蝶。
　　——追逐光明与希望，是人类亘古热衷的主题。
　　伽古拉不由地回忆起某些画面，当初要不是因为凯这张脸上总是带着浓浓笨意，让人很是不忍心抛下，年少无知的他也不会糊里糊涂就和凯搭伙走到一块儿。或许他那个“放不下弱者”的毛病，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凯的蠢样潜移默化培养出来的也说不定！
　　——啧！真是害人不浅！

　　凯苦不堪言地看着身边围堵圈不断壮大，他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却还有这么多人抓着他不放！
　　凯苦恼着，却也有所感应，一抬头就看到伽古拉站在人群外对他横眉竖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光之巨人咽了咽苦水，觉得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对方的好脸色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快被魔人战士视线烧穿的脸。
　　——话说他这张脸对谁都能挺好用的，可为什么唯独在伽古拉那儿起了反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