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布 凯伽]光暗与共》阳不接

37、三十六、各怀鬼胎

　　街巷中，伽古拉从奈绪美嘴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对这个乖巧听话的人类女孩甚是满意。忽然，他抬起头环顾了四周，朝奈绪美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奈绪美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伽古拉盯着那个从刚才就有些古怪的角落，悄悄前行至转角处，然后猛地拐弯走了进去，却发现空无一人。
　　伽古拉疑惑地看着地面，他能感觉到刚才有一阵来自光明的强烈波动在这里出现，而且有些熟悉，他好像在不久前才接触过。
　　魔人战士当然会觉得熟悉，前天晚上这个光的力量在他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救下了他。
　　就在伽古拉打算回去的时候，却感应到那个光的气息又出现在巷子的更深处，他暗忖一会儿还是跟了过去。

　　奈绪美听话地在站在原地保持安静，看到蛇仓先生转身进了一个角落，但很久都没出来，于是她也打算上前一探究竟，肩膀却一下子被人抓住了，背后传来一个有意压低嗓子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请帖？”
　　奈绪美惊得差点尖叫起来，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后才松了一口。
　　“凯桑！你别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啊！我差点被你吓死！”
　　凯狠狠地批评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是你们心怀鬼胎，才会做贼心虚。”
　　向来以五好青年自居的奈绪美被凯这句负面信息爆表的评语给镇住了，回过神后立即反驳道：“你不也一样！”
　　奈绪美很不服气，她又不是笨蛋，凯一出现就直奔主题质问请帖的事，她又不曾对众人提起过，肯定就是凯这个不要脸的宇宙怨男偷听了她和蛇仓先生的谈话！
　　凯没心思关照奈绪美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继续施压，“把东西交出来！”
　　——他是光之战士，他才不会做贼心虚。
　　奈绪美捏紧藏在身后的请帖，干瞪着这个毫不心虚的宇宙强盗。

　　伽古拉一路追踪那阵光的气息，却发现对方忽然消失不见了，他只好带着疑虑回到奈绪美身边，一下子就看出这个女孩子形色仓皇，连他回来了都没发现。
　　伽古拉猜测着奈绪美大概是沉浸在上次遇到那个魔王兽宿主的恐惧中。
　　——那要怎么办呢？
　　心怀鬼胎的魔人战士开始调整战术。
　　“蛇仓先生”语气状似惋惜，对这个心神不安的地球人说道：“奈绪美，如果你今晚不愿意过去也没关系的，毕竟那里很危险，我自己也可以应付得来。”
　　奈绪美被刚才凯那一连串鬼鬼祟祟的操作吓得不轻，还没缓过神就忽然听到重伤未愈的蛇仓先生要独自应付那个心怀鬼胎的麻生，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那怎么行！俗话说得好，出门靠朋友[1]。我怎么可能任由您只身前往深陷困境！”奈绪美努力打消蛇仓先生只身犯险的打算。
　　伽古拉这招以退为进虽然达到了目的，却总觉得奈绪美这话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会陪着蛇仓先生一起打击邪恶的！”奈绪美握着拳头给两个人鼓气。
　　伽古拉眉头一松，一下子想起来这是欧布巨人常挂在嘴边的那半句口号，“凯都教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我，我没说他啊。”奈绪美心虚得不行，她没搞懂自己不过是喊个口号，蛇仓先生忽然就提起那个洗劫了她的宇宙强盗。
　　“难道‘出门靠朋友’‘打击邪恶’这样的话不是凯对你说的吗？”伽古拉悠闲地依靠在墙上，他倒想看看这个女孩子会怎么评价凯那些“二流的正义[2]”。
　　奈绪美暗暗松了口气，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凯桑从来不会跟我们说这些。”
　　提起那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喜欢自作主张的宇宙人，奈绪美就忍不住抱怨，“他巴不得我们都远离危险，而且最反感我们给他制造麻烦！”
　　伽古拉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凯从来不曾在奈绪美他们几个人面前大肆地宣扬那一套正义之词，“所以，‘打击邪恶’是你的个人想法？”
　　“是啊，虽然我成立SSP小组是因为小时候梦到光之巨人，但是我们something search people[3]成员的办事宗旨就是探索未知事物，在这个过程，击退邪恶自然也是我们的使命！”
　　——最好是能顺便赚打大钱！
　　奈绪美时常幻想梦想和事业能双丰收。
　　反观伽古拉却被这个小女孩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给逗乐了。
　　“蛇仓先生在笑什么？”奈绪美觉得刚才那句财迷的话没说漏嘴啊。
　　“没什么，就是你和以前的凯……有些像。”伽古拉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越看越觉得这些人和凯是物以类聚。
　　奈绪美纳闷地挠挠脸，搞不懂为何蛇仓先生要说她像那个钢铁直男？
　　——难道蛇仓先生是在间接暗示我像个女汉子吗？
　　伽古拉可不知道在奈绪美的心里已经把“钢铁直男凯”和“女汉子奈绪美”画上了等号，他领着奈绪美离开了这条气氛古怪的巷子。
　　凯站在不远处，直到那两个人都离开了，才端详起手里的黑色卡片，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不能告诉我的请帖，现在不也知道了。”

　　夜幕降临，富丽堂皇的麻生豪宅正在举行盛大的宴会。
　　宴会上人影叠叠，觥筹交错，客人所到之处皆是一幅好不热闹的盛世万象。
　　与一楼酒厅的热闹相反，在这栋房子的某一个未开灯的黑暗房间里，麻生正站在月光下对着镜子整理身上的礼服。
　　虽然麻生家族明面上还是老一辈在把持工作，但实际上操纵着整个若大家族的却是这位年轻的麻生店长，也因此引来了不少势力打他的主意，不过他的手段向来冷酷，这让外界那些原本想在他身上见缝插针的诸多念头打消了不少，但自从几天前传出他对一个叫“蛇仓小姐”的女人感兴趣后，那些捕获麻生的手段又开始层出不穷。
　　好在自从遇到蛇仓小姐，麻生就像是被激发了所有潜能，处理起他不喜欢的人越发得心应手。例如刚才，他就亲力亲为把一个假装迷路闯进他房间的女人吞吃入腹了。
　　这个所谓的“吞”，是真的生吞下去了。这种简单快捷的“失踪”处理方式，减少了许多需要他出面转圜的次数。
　　为此，麻生决定好好感谢蛇仓小姐，这个让他思念甚久的女人帮他把心里的恶魔彻底释放了出来，从未体验过的强大力量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唯一让麻生觉得麻烦的就是
　　——容易饿得慌。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麻生发现普通的食物已经无法满足他体内那头巨兽越来越大的胃口，只有最新鲜的血肉才能满足魔王兽强烈的渴望。
　　如果此时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无数影影绰绰的触手如同敏捷的猎手，正潜伏在麻生被月光映照在地上的影子里，带着冰冷与恐怖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偌大房间。
　　“我可真是想念你的味道。”
　　麻生侧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影子，想起那位让他和魔王兽都痴迷不已的蛇仓小姐，也想起他赠送出去的那份特殊礼物在两人邂逅的第一天晚上就没了信号。
　　虽然麻生知道那个女人迟早会发现，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被破解了，他也清楚这是对方在警告他别自作聪明，所以即使这几天体内的魔王兽越来越迫不及待，他也没再采取下一步动作，因为他相信那个眼里跟他透露着同样欲望的蛇仓小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变得更强大的机会。
　　——等待重逢的，不止他一个人。
　　“蛇仓小姐，今晚，请务必不要让我失望。”

　　不得不说奈绪美的第六感真是神准，她第一眼就觉得害怕的麻生店长在与带着大蛇力量的“蛇仓小姐”交谈过后，把潜伏在他身体内养精蓄锐的魔王兽成功激活了，而且在那之后的短短几天，魔王兽已经操控着麻生吞噬了不少人类的生命和能源，只是普通人的血肉终归不能与并散发着谜一样美好气息的“蛇仓小姐”相比。
　　这位魔王兽宿主就和奈绪美一样，极度渴望着与蛇仓小姐再度重逢。
　　现在，奈绪美就和今早还说着要养伤的病患站在麻生大宅的门外，两个人一同审视着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魔窟。
　　换做平时奈绪美肯定乐于带领SSP小组一起行动，但是今晚不一样。
　　“蛇仓先生，您的伤不要紧吗？”奈绪美始终担心蛇仓家的人会惨遭毒手。
　　“临阵脱逃不是我的风格。”伽古拉把玩着手里的请帖，话里带着惯常的无畏。
　　“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安全，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奈绪美总觉得第六感在严重地警告她不要踏进这座宅子半步。
　　伽古拉笑着伸出臂弯让奈绪美扶上，安抚这个愁眉苦脸的小姑娘。
　　“不用怕，我会保护奈绪美的。”
　　这话刚落下，伽古拉就变得有点恍惚。没想到保护人类这种话竟然有一天也会从他嘴里冒出来，虽然有预感这是迟早的事，但是当他真的说出来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肯定是这几天被那家伙荼毒太深了！”魔人战士又痛快地给光之巨人记上一笔。
　　“您说什么毒？”奈绪美没听清这人的低语。
　　——说你的凯桑有毒！
　　伽古拉暗骂着凯，面上却笑着转移奈绪美的注意力，“我们先进去吧。”
　　奈绪美不情愿地直皱眉，拉住身边这位在白天还口口声声说要散心养病，现在却根本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的人。
　　“蛇仓先生您真是太好强了！太像……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奈绪美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那个一心想打败凯，最后却为了消灭大蛇而牺牲的“大坏蛋”。
　　——肯定是因为前天她妈妈在饭桌上三句不离那个人！
　　伽古拉还以为奈绪美在说“蛇仓小姐”，“我和蛇仓小姐都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来的，所以……”
　　奈绪美打断他的话，“你们两兄妹和我认识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为了所谓的‘必须完成的任务目标’[4]，早就把生命置之度外了，却从来没发现身边总有人在牵挂担心着！你们总是这样，还要怎么追寻幸福和未来！”
　　奈绪美在气愤这些人罔顾自己性命的同时，也想起大蛇巨兽被欧布巨人和无限魔人联手打败前，凯紧紧拥抱伽古拉的画面[5]。
　　——那个人，肯定不知道凯桑也在担心着他总是被人误会，还有生气他差点跟着她的高祖奶奶一起死于鲁萨尔卡大爆炸，所以才会出手想要揍醒他。
　　伽古拉明显听出奈绪美口中的“那个人”不是“蛇仓小姐”，他有些好奇地问道，“哪个人？”
　　奈绪美虽然气嘟嘟，但还是回答了自己正在生气的对象，“不知道凯桑有没有跟您提起过，就是那个差点砍死我又救下我的人。”
　　伽古拉豁然开朗，觉得奈须美和凯真的不是普通地像，同样地神经粗犷，同样地品味古怪，同样地烂好人。
　　原本伽古拉还以为奈绪美不愿意参加这个宴会是因为害怕魔王兽宿主，却没想到她是担心“蛇仓先生”会遇到危险，这个人类女孩对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例如“蛇仓小姐”“蛇仓先生”，甚至是坏人伽古拉都关怀备至。
　　——把她给了凯简直是暴殄天物！
　　伽古拉还能不了解凯么，那家伙几千年来有意无意地和数不清的人培养羁绊，汲取着他们身上的爱与光，以此不断强化光之巨人自身，比起向来只对黑暗势力下手又独善其身的魔人战士，光之巨人可谓是卑鄙多了。
　　伽古拉可以肯定凯从这个女孩子身上看到了娜塔莎的影子，所以才会对奈绪美不一般。至于那家伙又是从娜塔莎身上看到谁的影子，他就不得而知了，他和凯都是活了上万年的宇宙人，鬼知道那个脑子有坑的光之巨人的初恋出现在什么时候，况且他们两人曾经分开过一段时间，他还真搞不清楚光之巨人把谈恋爱的心思都耗在了谁身上。
　　伽古拉摇了摇头，把凯踢出脑海，继续诱拐这个临门一脚还在极力反对他进去捕捉魔王兽的女孩子。
　　“奈绪美也很热衷探险，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自己探险和担心别人犯险完全是两回事，蛇仓先生不会已经忘了您身受重伤还在养病吧？”奈绪美的脑海里始终对这人曾经血琳琳的身影挥之不去。那晚她看到“蛇仓小姐”失去意识还浑身血淋淋，简直被吓得手脚发软，她至今还都无法忘记这种被恐惧压得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伽古拉自然没忘了前晚差点被那些黑洞袭来的黑暗力量整死，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想着赶紧恢复实力，应对所有潜伏着的危险。
　　——可是越着急就越倒霉啊！
　　想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心想事成的“蛇仓先生”苦恼地对奈绪美答非所问，“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奈绪美能感受到这人的郁闷，当下心一软，松了口吻，“算了，看在SSP队长也一样热衷探险的份上，就允许蛇仓先生在我的监督下会一会那位麻生店长吧。”
　　奈绪美这话让伽古拉想起娜塔莎——那个同样喜欢以身犯险的金发女孩。
　　——娜塔莎以及她的后代都很爱冒险……
　　伽古拉觉得有什么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附注：
　　[1]欧布原生之初剧集，凯的原台词。
　　[2]欧布超全集第3章“偷了黑洞的男人”篇，伽古拉嘲讽凯的正义是二流的，二流的正义比邪恶还要恶质。
　　[3]欧布TV剧集第十一集，奈绪美解释过SSP的全称。
　　[4]欧布TV剧集第二十集，奈绪美知道伽古拉一心想把凯弄死。
　　[5]欧布TV剧集第二十五集，凯先是揍了伽古拉一拳，又紧紧地拥抱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