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二、初恋这件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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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已经过去三分之二的夜晚，SSP事务所的屋内终于恢复正常，光之巨人和魔人战士之间虽然鸦雀无声，但彼此都知道对方还未睡去。
这一切也正如伽古拉所预计的——谁都别想痛快，谁都别想舒坦，谁都别想睡得着。
凯在黑暗中对伽古拉曾经的正邪不分和心狠手辣火冒三丈，却敢怒不敢言。
——这个心肝黑到底的家伙难道从没想过自己可能会在他孳孳不息的报复中陨落么！
与玛伽八岐大蛇一战之后，凯确定了伽古拉不是一个坏到底的人——这个人总会在关键时刻斩杀黑暗，匡扶正义之星重新冉冉升起。但是当伽古拉沉沦黑暗和他斗气的时候简直就是一意孤行，根本不管危险是否会降临在谁的身上，即使最后降临在魔人战士自己的身上也在所不惜！
就像伽古拉召唤出光之魔王兽祸杰顿，虽然让他痛苦了上百年，甚至丢失了原生形态，但是这家伙不也跟着痛苦了更长的时间，那个折磨得伽古拉死去活来的月牙形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上百年都过去了也未见有半点愈合的迹象。
凯十分清楚伽古拉胸口的月牙形伤口到现在依旧会在关键时刻影响战斗——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强得像个鬼的家伙一定是因为旧伤复发了，才会在与普莱舍星人第一次交手的过程里中了埋伏。
虽然与玛伽八岐大蛇那一战，他化身的欧布巨人使用了欧布至高圣剑和八位光之前辈的集束光线同时击中了牵制着大蛇的伽古拉。但是经过凯这几天的观察，还有总结之前跟魔人战士巨大化的那场战斗[1]，他发现欧布之光根本就不曾对伽古拉下过死手，仅仅是驱除了魔人战士身上的一些黑暗气息，要不然那家伙早就和自己永别了！
凯越想越愤怒，自己对他处处留情，他倒是对自己从不手软！就算这家伙今晚以为自己受伤了被惊到了，回神后还是不忘一脚踩上自己的手臂！
——就不能换种关心的方式吗？这家伙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凯忽然想起今天赛罗前辈在离开前和自己的谈话……
“既然你在这里，就搭把手，帮我看着这颗星球吧。”赛罗朝凯打了个响指，就这样愉快地把事情定下来。反正有伽古拉在，红凯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这里，或者说根本就脱不了身。
“一定！”凯自然不会推辞。
本来赛罗都要离开了，但还是忍不住指了指红凯身后的那张床，八卦地问了一句。
“你们打算这样一直闹下去吗？”
凯沉默着，不是他想闹，很明显是伽古拉不愿意回归光明。
“呐呐，这样也好。”赛罗的话里透露着一股释然。
凯看了一眼这位光之前辈，不甚明白赛罗这话里的意思。
“欧布，你们这样纠缠不休，也好过不相往来。”赛罗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不可避免地闪现过某个全身覆盖着邪性红色花纹的黑色身影。
凯睁大了眼睛，他走来的漫漫岁月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光之战士会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大方地首肯“红凯和伽古拉生死纠缠的关系”。
凯遇到过很多光之战士，对这段光暗扭曲的关系，他们要么直接漠然视之，要么坚持正邪两立，甚至还有警示他身为光之战士就应该尽快改邪归正，别沉迷黑暗而不自知，痛快手刃敌人才是正义的光之战士应尽的责任。但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承认光与暗可以紧紧缠绕在一起，也包括曾经的自己。
——唯独赛罗，这个在光之国出了名的嚣张，敢如此冒大不韪之忌！
赛罗见欧布的化身红凯有些晃神，笑着提醒他。
“欧布，你觉得，他的剑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对我们而言有差别吗？”
凯这次终于大胆地盯着赛罗，他没想到这位来自M-78光之国的终极赛罗警备队队长真的可以容忍无限魔人这种亦正亦邪的存在。
“那是把危险的剑，却也可以是把克制的剑，正是如此，他才能成为强大又安全的存在。但是这样的存在离不开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赛罗的话里带着他惯常的轻快语气。
凯仿佛看到了不曾见识到的……或者应该是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
凯头一热，对着赛罗点头致谢，“我明白了！谢谢你赛罗前辈。”
赛罗在凯感激的眼神中离开了这颗星球。
这位光之国的大少爷觉得他这个心灵导师在本次行动中做得十分完美，必须回去向老爹求奖励，洗刷光之国情商最低排行榜NO.1的耻辱！
后来赛文知道赛罗又莫名其妙地把一个新生代引向那条道，连打带骂地把他轰出了光之国。
——难道他的蠢儿子没发现光之战士结合孕育的新生儿越来越少了吗？！
凯在这场回忆中慢慢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又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于是对着那个也没睡过去的魔人战士打开话匣子。
“伽古拉，你还记得奈绪美妈妈在餐桌上说的话吗？”
伽古拉一听这话就睁开了眼睛，他本来以为凯今晚被自己折腾得够呛了，应该没力气再挑起争端了，没想到他还是小瞧了这个光之巨人的精力。
魔人战士自然没忘记奈绪美家里那位令人印象深刻的高能女性，还有她提到的那个祖训——爱诞生于紧握的双手。
其实昨天奈绪美妈妈的那番话，让伽古拉一下子就想起了娜塔莎在森林与泉水包围的鲁萨尔卡森林中捡到凯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就藏在一旁，看到这个大胆的金发人类女孩握住了凯迷茫的双手，那是凯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虽然由于距离太远，自己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什么，但凯当时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比往常更傻气，也比往常更沉默。后来自己又潜伏着观察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欧布巨人在与超戈布[2]的那一战遭到十分严重的损伤，直接导致了凯的失忆。
如此大好机会，他自然是要好好折腾一番，但无论他怎么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失去记忆的凯依旧凭着本能帮了那个村庄的人，而且很快和村民们打成了一片。那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发生，算是他隐藏在凯身边少有的和平时光。当然，凯的身边始终跟着那个在森林救下光之巨人的金发女孩。
在伽古拉看来，这不过是一个为了躲避战乱的人类贵族孤女凑巧来到凯的身边，恰好一个失忆、一个孤僻，两个人正好组团互相舔舐着心头的创伤罢了。而忘记正义使命的凯也终于愿意接受人类的感化，放下了光之巨人维护宇宙和平的包袱，毫无顾虑地喜欢上了一个救了他的命还会煮蘑菇汤的地球人。
那个汤，魔人战士也曾抱着猎奇的心态，偷偷品尝过一次，味道还挺不错，有一种别样的香气。
伽古拉在黑暗中回味着舌尖上那个久远的滋味，猜测娜塔莎大概是在那道汤里加了某种稀有的康乃馨[3]。
康乃馨，除了表示敬爱长辈，还有另一个花语。
——迷恋与众不同的爱。
伽古拉把手臂枕在头下，细细地品味着娜塔莎的心意，还有脑海中那两双紧握着的手的画面。
——想必这个金发少女一辈子都在深深地喜爱着异乎于寻常人的凯吧，所以才会留下那样的祖训。
——而且，那真的是一个笑起来温暖且包容的小姑娘。
凯等了很久也没听到伽古拉回应自己，于是在黑暗中起身，走到冰箱那里拿出自己最爱的弹珠汽水，又回到床榻边坐下。
伽古拉对这个半夜三更还能爬起来喝碳酸饮料的吃货简直“叹为观止”。不过感谢凯刚才的话让他回想起娜塔莎和那道蘑菇汤，他现在又有一个新主意了。
魔人战士状似好奇地问了一句：
“凯，你的初恋情人是娜塔莎吗？”
凯一听这话，差点没被喝进嘴里的汽水呛死，“咳咳！你问这个干什么！”
光之巨人完全没想到伽古拉会忽然问一个这么八卦的问题！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伽古拉在黑暗中的的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
“我……也不知道。”凯纳闷地灌了口汽水。
伽古拉有些意外地看向凯。
——竟然不是娜塔莎！
他十分了解这个光之巨人的脑筋向来不足以应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毕竟那个脑袋瓜子向来不擅长组织谎言，而他刚才提出来的这个问题绝对是几千年来不曾问过凯的，所以凯下意识的回答应该就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样一来，伽古拉就觉得更有意思了。
——如果不是娜塔莎最先俘获光之巨人的心的话，那这家伙最开始喜欢的是谁？
伽古拉知道凯这几千年来对很多人用过心，喜欢的对象五花八门，男女不限，款式不定，但他愣是没看出这些人都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点。
——温柔？善良？活泼？可爱？还是凯觉得比光之巨人傻就行？
不懂就问，这是伽古拉的传统美德。
“你的初恋情人是谁？”
凯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赌气地反问，“你的初恋情人又是谁？”
伽古拉立刻就想嘲讽这个主动挑起话题却又不能好好聊天的蠢货，然而下午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却再次从他的脑海浮现，激得伽古拉把到了嘴边的讽刺都给忘了。
本来凯以为伽古拉一定会疾言厉色地表明不曾喜欢过任何人，没想到这个人却陷入了沉默。
“你不会真有初恋情人吧！”
凯听到自己的声音吃惊得都变形了，随手就把弹珠汽水扣在旁边的桌子上。
“……没有。”伽古拉边说着，边瞟了一眼那张在黑暗中传出不小动静的床榻。
“没有的话你犹豫个鬼啊！”凯在床榻上挺直了腰杆，想都没想就反驳了。
伽古拉忽然发现这家伙此时此刻竟然异常地灵敏机智，开口嘲讽这个不务正业的光之巨人：
“啧，你正事不行，八卦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输给SSP那几个人。”
凯知道伽古拉要开始转移话题了，赶紧揪着这人不放。
“你的初恋是奈绪美吗？”凯一下子就想起伽古拉白天说了要和他竞争奈绪美这件事。
“是啊。”伽古拉应答如流，决定对这个陷入偏执不死不休的光之巨人采用敷衍战术。
“那就不是！”凯又不傻，是的话这个别扭的家伙才不会这么干脆就承认。
“是女孩子吗？”凯试探着继续问。
“是啊。”伽古拉继续应答如流。
“那就也不是！”凯对自己的定论半分怀疑都没有。
“是地球人吗？”凯再接再厉。
“是啊。”伽古拉持续应答如流。
“那就还不是！”凯都要抓狂了，不是地球人的话范围就更广了。
“是……”
“你有完没完！”伽古拉直接打断了凯的穷追猛打，朝黑暗中这个可以化身五十米的八卦巨人翻了个白眼。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凯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我吗？”
“是啊！”
伽古拉原本闭着眼睛随口应付这家伙，可刚说完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还真是低估了凯的下限了！
然而四周已经凝固成一片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伽古拉依旧没听到凯出声，忍不住揶揄忽然成了哑巴的八卦巨人，“这个时候不是该轮到你说‘那就更不是’了么。”
可黑暗中只有安静，凯仿佛已经从这个屋子里消失了。
伽古拉收起笑，憋着一口气从榻榻米上坐了起来，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弹向电灯开关，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墙上的时钟显示凌晨四点二十八分。
此时，某个光之巨人正僵直地坐在床榻边，表情错综复杂地看着伽古拉，久久未能言语。
伽古拉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个莫名有点可怜兮兮的家伙。
“凯，你我早已经历了无数的沧海桑田，不管是钻石新星的爆炸，还是出现在黄金银河……”
伽古拉顿了顿又接着说，“所谓的‘初恋’不过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件小事，我对你的感情史不是非知不可，你用得着反过来对我这么追根刨底么！”
伽古拉说完都觉得自己真是善心大发，竟然耐着性子在三更半夜跟死对头解释这么多废话。
可是凯依旧呆滞地盯着伽古拉，“那是谁？”
“……”
伽古拉无语地瞪着凯，他真是要败给这家伙了！
——这个蠢货到底是真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装的！
附注：
[1]欧布TV剧集第二十三集，伽古拉吸收了还沉睡在巢穴的玛伽八岐大蛇的黑暗力量，学会了新月斩波，并且获得了巨大化的力量，于是迫不及待地与凯展开对决。
[2]欧布超全集第5章“来自鲁萨尔卡的爱”篇，超戈布登场，凯第一次遇到娜塔莎。
[3]欧布超全集第5章“来自鲁萨尔卡的爱”篇，设定娜塔莎来自东欧鲁帕西卡，为了躲避战乱去到鲁萨尔卡，这两个地点据说原型都在俄罗斯。娜塔莎在TV剧集也是一个俄罗斯长相的演员，康乃馨则是俄罗斯人民重要的餐饮香料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二、初恋这件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