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阿飘》鲁予熙

38、最强王者阿飘（一）

　　计伏清摸了摸阿飘的额头，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她又温声细语地问，“阿飘感觉怎么样了？头疼不疼？肚子饿不饿？”
　　阿飘微微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发烧。”她就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并且体验感极差，导致她状态不好。
　　计伏清看着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好了，烧已经退了，你很快就能好了。阿沉说是晚上大开窗户让你受凉发烧了，所以以后得多注意，生病多难受啊是不是？爸爸等会就带饭过来了，饿的话就先喝点牛奶啊。”她说完就塞了一瓶牛奶在阿飘手里。
　　阿飘默默地打开瓶盖，小口小口地喝着。
　　看来小胖墩并没有把她晚上跑出去的事情跟大人们说。
　　枫衣忍不住在一旁碎碎念：“大人这发烧也来得太突然了，这么多年您可从来没病过的，难道是被那两只鬼体内的禁制影响到了？”
　　阿飘轻微地摇了摇头，她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腕，那根细细的金线在一闪一闪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没过多久，怀拾遗便拎着保温桶、带着阿沉急匆匆赶过来了，他看到阿飘恢复了血色靠坐在床上，顿时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应该没事了。阿飘饿了吧？爸爸给你熬了鸡丝粥，营养又暖胃，来趁热喝。”
　　阿沉则是红了眼，走到阿飘床头，抽抽搭搭地说：“姐姐，对不起……”
　　他觉得姐姐一定是因为大晚上出去跑了一趟而感冒发烧了，而他却一点也不知道，还在生闷气，直到第二天起床才发现了姐姐的不对劲。
　　阿沉很自责，但苦于姐姐的警告，他也不能把真相告诉父母，因此内心一直在煎熬。
　　阿飘摸摸他的头：“不用说对不起。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哭，太丑。”
　　阿沉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经过医生再次诊断后，确定没有大碍了，阿飘这才得以出院。她这一次发烧昏迷，把全家都吓坏了，导致回家的路上，计伏清与怀拾遗絮絮叨叨了一路，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关于受寒着凉的问题，阿沉更是想跟她换床——理由是他比姐姐壮实，不容易感冒。
　　阿飘拒绝了。
　　往年小病不断的是谁啊？一直保持着健康身体的又是谁啊？你比我壮实？呵。
　　夜里，所有人都熟睡了，阿飘却还是睁着眼里，躺在床上，神情有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枫衣知道阿飘这场突如其来的发烧一定不简单，但阿飘不开口，枫衣纵使再好奇也没有开口问了，此时见阿飘木木的不睡觉，他小声说：“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啊？”
　　阿飘好像是被枫衣的声音打断了思绪一般，她回过神来，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又一次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嘴里喃喃地说：“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太多了。”
　　枫衣迷惑，什么东西比想象中的要快？
　　但阿飘说了那句话之后，只是叹息一声，后面就没说别的了。
　　第二日，阿飘正常地去上学了。
　　杨岱和许沐雅两个跳楼自杀的事件在学校里依旧传得沸沸扬扬，大多数学生都对他们的死拍手称赞，对此，阿飘不予置评。
　　她所做的那么一个长长的梦，梦到的是杨岱和许沐雅那从小就扭曲了的人生。不是人生来就可怜或者可恨，是周遭的所有，是他们所经历过的一切，为原本是白纸一张的他们，添上了色彩。
　　所谓人，就是这么塑造出来的。
　　课间操的时候，阿飘因为“大病初愈”，被特许留在教室休息。她透过玻璃往外看时，发现远处的树荫下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对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阿飘懂了，她下了楼，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慢悠悠地开口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对她招手的，就是贺深端，此时他身边还站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长得十分标致，嘴边缀着浅浅的笑容。
　　贺深端指着青年介绍了一下：“温瑕瑜，第六局的同事。我们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下在杨岱和许沐雅魂体里的禁制。”
　　温瑕瑜微笑着对阿飘点了点头。
　　阿飘打量了他一眼：“官方的人？”
　　“是啊。”贺深端说。
　　虽然贺深端是从酆都来的，但他毕竟只是地府真君的一缕化身的转世，身上并未携带多少真君的能力，故而那天晚上，他得带人去解除杨岱和许沐雅体内的禁制，因为单靠他自己，是办不到滴。
　　阿飘“哦”了一声，等着贺深端开口说事。
　　贺深端却没有立刻说正事，而是问：“听说你突然发烧昏迷不醒，是怎么了吗？”怀拾遗为此都快急哭了。
　　阿飘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跟那两只鬼，还有禁制无关。而且我已经没事了。”
　　贺深端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是阿飘不说，他也不好追问下去，便严肃地转移了话题：“经过一番追查，我们怀疑到了校内的一名职工，他有重大嫌疑。”
　　阿飘问：“初中部的校医吗？”
　　“……”贺深端诧异了一下，“你知道他有问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阿飘非常淡定地说：“我基本上不会去初中部，更不要说能见到那个校医了。所以我只是猜测。”
　　贺深端：“……那你猜得还挺准的。”
　　阿飘摸了摸下巴：“我听人说，杨岱和许沐雅到处惹是生非，经常跟人打架，三天两头进医务室，所以我在想，如果是通过外物来给他们下禁制，不外乎就是吃的喝的……还有药品吧？听说杨岱和许沐雅很少在学校食堂出现过，要给他们下禁制，那估计是身边人了，他们身边的，就是一群学生。不过你说职工的话，我觉得可能是药品吧？所以我猜是校医。”
　　贺深端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有道理，请问你长大以后有没有兴趣来干我这一行？”
　　阿飘不理他，反问：“人抓到了吗？”
　　贺深端叹气摊手：“没有。杨岱和许沐雅死的当晚，就找不到那个校医了，估计是用特殊手段掩盖了自己的行踪。”
　　阿飘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赤裸裸地透露出“没什么LUAN用”的信息来。
　　贺深端：“……”
　　一直没说话的温瑕瑜总算开口了：“怀小姐，我们这次找你，是希望你能多多留意一下校园里的动静，我们怀疑还有人潜伏在其中，但……如果我们在学校里大力搜查，一方面对学校学生都不太好，另一方面，对方只会因此藏得更深，所以……”
　　“我懂你的意思。”阿飘说，“这件事情很麻烦是吧？我知道一个人可能有点问题。”
　　贺深端赶紧问：“是谁？”
　　“是个学生。”阿飘回答道，她一边回想一边说，“初中部有个贫困生，以前跟杨岱还有许沐雅同班，后来被他们各种欺凌，最后赔偿、转班，不了了之。杨岱和许沐雅死前两天，我见过他，他身上阴气比较重，不比常人，我觉得你可以查一下。”
　　“行！”贺深端爽快地应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再有发现，给我打电话就行。”
　　阿飘接过小纸条，很随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温瑕瑜看着阿飘远去的背影，说：“她看起来对什么都感兴趣，可我又有种她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
　　贺深端耸了耸肩：“她确实是挺矛盾的，但是也很敏锐。”
　　“那你说，她最后会插手此事吗？”温瑕瑜说的此事，指的是有人暗地里以偏激手法炼制厉鬼，从而引发祸乱之事。
　　贺深端对此也不确定。作为酆都真君的一缕化身，他知道一些关于阿飘的陈年旧事，但他并未与阿飘深交过，所以对阿飘也不够了解。
　　倘若阿飘最后插手此事……让他想想啊，可能一切邪祟到了她面前都会惨叫着飞灰湮灭吧？毕竟人家以前是个最强王者啊！
　　阿沉发现今天他姐姐有些惆怅，而且频频看向自己的左手，他开口去问，却什么也问不出来，阿沉干脆扒拉着姐姐的左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势必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然鹅，姐姐的皮肤光滑嫩白，没有任何瑕疵，因为太白了，手腕上的青筋十分明显。
　　阿飘懒懒地问：“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阿沉讪讪地放开了姐姐的手，猛地“哎呀”一声叫道：“我就是感觉你病好了之后还有点情绪低落……想哄你开心。”
　　阿飘：“呵呵。”
　　阿沉面上有点尴尬，赶紧转身找小伙伴去了。
　　阿飘又望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腕，那根金线依然存在，只是一般人看不到罢了。
　　作为一个从酆都出来的最强王者（酆都大帝对此微微一笑），自转世投胎后，阿飘强大的神魂一直在蕴养着这具普通的□□，并潜移默化地改变之。从前阿飘只有功德护体，而金线出现，等到它蔓延到了心脏，那就证明，她现在这具身躯，被她的神魂彻彻底底地改造了，不用功德就可以做到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子弹不穿等等……
　　也就是说，除了自然老死，她不会再有别的死法了。
　　阿飘原以为至少要到她成年的时候，她的身躯才会被彻底改变，但现下看来，不出两三年，金线就会抵达心脏。
　　阳世间诸多手段，都将奈何不了她了，除非对方的神魂比她更强。
　　但是吧，像她这样闯过终焉界、游过溯源海，魂体不仅没消反而能量大增的，除了酆都大帝那种级别的，还有谁的神魂比她强啊？
　　就算比她强了，但是看看她这一身耀眼的功德金光，人家搞死她是想被天打雷劈不得善终嘛？
　　此时此刻，阿飘十分想要仰天大吼：想抢功德想搞死她的赶紧啦，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