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网》笑闻

4、第 4 章

　　一个小时之后，周逸抱着昏迷的宋北冥传送到临垣家。
　　“周逸你踏马对我弟弟做了什么？？？”虽然这么说，但临垣很清楚，宋北冥被吸血鬼初拥了。
　　不过宋北冥的反应格外剧烈。
　　“我吸了他的血才发现，他踏马有美人鱼血统，虽然只有不到四分之一，但是吸血鬼的血和美人鱼的血产生了冲突，他要好像要死了。”
　　临垣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过她记得古籍里有记载应对方法。她直接透过地板拿出一本书，飞快地翻查。
　　躺在一边的宋北冥无意识地痛苦呻吟。他的血液温度逐渐升高，先是发痒现在变得胀痛，膨胀的血液即将撑坏他的血管，同时身体内的水分从皮肤流失，一些血细胞也跟着出来，形成触目惊心的红色，他的血液越来越粘稠，有些甚至凝结成块……
　　临垣隔空取下一大罐酒精，让周逸给他擦拭。
　　周逸一边干活嘴上也不闲着：“你知道吗？我咬他的第一口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告诉他在继续下去他基本没有活的概……”
　　“你闭嘴行不行！”
　　“他基本没有活的概率了。但是你知道他回答什么吗？他说让他作为一个人类活了几年还不如死，这个小孩想法真的很奇怪啊。”周逸低声说道，不知道临垣有没有听到。
　　临垣先给他注射盐水，然后一下子取来十几种药材，碾碎，加水。水一下子冲开那堆药粉，咕咕冒泡。临垣再取十几种药材，搅拌太麻烦，她就分几次嚼碎了吐进去，药水又极速地降温，瓶壁凝出水珠。
　　“扶起来！快点！”
　　周逸把宋北冥扶了起来，临垣掰开他的嘴巴就往里面灌药水。
　　大概是味道太难喝，宋北冥想吐出来，被临垣捏住脸重新灌了下去。
　　“看泥马，继续擦他！衣服全部脱光，全身都要擦到！”
　　“哦哦哦哦哦。”
　　临垣继续翻查资料，书上说这种方法虽然也九死一生，但是这是唯一一种治疗被吸血鬼血液污染了的非人类的方法。幸好宋北冥血液中的非人类成分很少，成功几率更大一些。
　　宋北冥逐渐平静下来，也不出血汗了，就好像临垣捡他回来那天沉沉地睡着。
　　宋北冥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临垣一直盯着他，害怕出差错。直到快二十小时的时候，她太久没睡，刚刚治疗又耗费太多精神，强撑着带宋北冥传送到妈妈家里，就昏睡过去。

　　临垣醒来的时候，宋北冥正在和临垣妈妈谈话。
　　临垣闻到一股浓郁的新生吸血鬼味道，稍稍安了心。
　　谈话的两人很快发现了她的动静，她也直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临垣，我能一直陪你活下去了。”宋北冥露出一个真正温暖的笑容。
　　但是临垣不领情：“活你马个头。”
　　宋北冥转头向临垣妈妈说：“阿姨，我们两个单独去聊会可以吗？”
　　“好嘞好嘞，你们聊，我先去追剧了，你们坐这别动好了。”
　　宋北冥对她笑了笑。
　　临垣知道妈妈又要开始偷听了。

　　临垣一巴掌打上去，快碰到脸的时候又收住了，改成狠狠地捏他的脸。
　　宋北冥只是温柔地含笑注视她。
　　“你怎么想着要变吸血鬼啊？”
　　宋北冥缓缓逼近，昨晚的情景仿佛再现。
　　“因为你要抛弃我，你会去找一个新欢，很快就会忘记我，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能当你的新欢呢？只要我成为了非人类能够长生不死，我就能陪你一直一直走下去了。”他说完，偏头狠狠地亲了临垣的脸蛋一口，“你掐我了，礼尚往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止喜欢。”宋北冥又抱住她，贪婪的嗅她的味道，“你肯定会说我们是姐弟，但是临垣，除了你没人觉得我们从姐弟变成别的什么关系是不正常的。”
　　临垣一把推开他，他刚刚初拥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我无法接受，对不起。
　　我不能接受和自己收养的人恋爱，更不能接受你冒着这么大生命危险来追求和我一起活下去。”
　　壁炉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宋北冥低头，又抬头，笑了笑：
　　“没事，我等你。”
　　临垣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北冥的笑容僵住了。

　　临垣不想见到宋北冥，直接睡在了三楼的工作区。
　　两人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却好像彼此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直到乒王乓上门找临垣。
　　乒王乓抱着一只小狼站在门前，露出他标准的笑容：“圆圆姐，这只小狼是狼族和普通狼的混血，放在狼群里不太合适。上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先把它送你，剩下的以后慢慢还。”
　　临垣瞪大眼睛：“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想养狼。”
　　“你不是连人类都养了吗，还养成了吸血鬼不是嘛。”说着看向临垣身后的宋北冥，他已经面色铁青，拳头攥紧。
　　这个狼故意说自己是临垣随便养的宠物。
　　“拿走，别随便揣测你奶奶。”
　　宋北冥又好了。
　　“好吧。对了，圆圆姐，明天我放假，我们回千岛湖逛逛吗？”
　　“好……”“我也去。”
　　临垣转头看宋北冥，见他两眼泪汪汪的，心头一动，正准备答应，忽然又记起宋北冥前几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皱了皱眉毛，准备拒绝。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宋北冥就已经抢先了：
　　“姐姐，千岛湖我不也去过？而且你去冰岛之前答应过我，回来带我出去走走的。”千岛湖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临垣看向乒王乓，乒王乓勉强维持住笑容：“好啊，那就一起去吧，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刚到我这里的小孩。”
　　宋北冥假笑。
　　“对了，刚刚被初拥的年轻吸血鬼会有一周发晴期，这倒是和我们狼人有点相似，弟弟需不需要我们帮助抑制发晴的独～门～秘～方～？”
　　弟弟也是你能叫的？心里这么想，宋北冥还是维持假笑：“谢谢叔叔，不过我自己能控制住，没那么粗鲁。”
　　临垣“噗嗤”笑出声来。
　　乒王乓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开心，脸色一黑，留下一句“明天我来找你。”就离开了。
　　宋北冥笑得更开心了。

　　因为乒王乓的假期只有一天，三人用法阵传送到了山脚，才决定走路上山。
　　路上，开始乒王乓还会明里暗里挑几句，在每次都被宋北冥打太极拳般打回去之后，渐渐沉默了。
　　三人行变得很尴尬。
　　最终还是乒王乓先开口：
　　“我们部落，可能不是很欢迎吸血鬼。”
　　他说的是事实。吸血鬼这个种族，是特殊非人类中更特殊的存在。他们有狼人的体魄，美人鱼的美貌，巫师的智慧，僵尸的复原能力……他们虽然不能生育，但是每三百年就有一次初拥的机会，使得他们不仅能力出众，数量还不少。同时他们有自以为是的高傲，以至于很多其他非人类往往不喜欢他们。部落生活的狼人就属于反对吸血鬼的头头。
　　宋北冥抿唇笑：“没事，我去姐姐家里等你们好了。”
　　三人分道，临垣总感觉身后有一道幽幽的视线。
　　她转过头，不出意料地看到宋北冥正盯着自己，于是尴尬地挥挥手：“那我们先过去了，刚初拥很脆弱的，你记得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事用我教你的方法联系我哦。”
　　“嗯，姐姐再见。”
　　不知怎么的，临垣感觉他还是不开心。

　　回去之后，临垣决定和宋北冥谈谈。
　　为了谈谈的仪式感，两人一人坐在餐桌的一端。
　　临垣表情严肃地开口：
　　“宋北冥，经过我这几天的深思熟虑，我觉得我还是无法接受你的感情。虽然我自称你姐姐，但我们两个其实都清楚我是把你当半个儿子养的。”
　　“那又怎么样，你天天对着那些非人类说“你奶奶”的时候，难道真的把他们当成你孙子辈的人吗？为什么他们可以和你平起平坐我却不行？况且我现在也不是人类了。我更希望你像对待周逸那样对我，而不是把我当弟弟，当儿子。”
　　“对不起，宋北冥。”临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道歉了，不过话还是要说下去，“但是我觉得你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我要让你忘记我，所以你被刺激到了，把你对我的依赖误当成了……爱情。”
　　宋北冥低头苦笑：“一时冲动？谁的一时冲动会持续三年？”
　　临垣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不应该会喜欢我的，宋北冥。你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一直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你只是青春期的时候接触了非人类的世界，你怀着幻想走进来……你只是把好奇当成了爱……你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越，你会遇到很爱你的人类，会有很可爱的女孩子，她们青春而美好，和你契合。到时候你就会忘了我这个几乎不出门的古怪老巫婆。”
　　“我很清楚，临垣，我很清楚我自己。
　　况且，木已成舟，临垣，你现在让一个吸血鬼去找人类恋爱，你是想让我也尝一尝你被前男友抛弃的滋味吗？
　　还是说你从来没有放弃过抛弃我的想法，急着把我推给别人？”
　　临垣知道他始终对他妈妈抛下他自杀那件事耿耿于怀，沉默了。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此刻只想做个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