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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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宿命吗？
“不。”
——你接受命运吗？
“不。”
——你迎接失败吗？
“……不，绝不。”
阿芙洛闭上眼，不再倾听耳边的呓语。她将一个十字架珍惜的握住，轻吻。
“火焰可以灼烧所有的命运。”
——接受它接受它接受我接受它接受它接受我接受我接受我接受它……
阿芙洛的眼中蓄满蒙蒙的雾气，她低声细语，如在哄着一个孩子：“嘘，嘘，再等等我，光先生，你很快就不会再痛了。”
呓语停止了。
漆黑的十字架缠绕着污秽肮脏的血色蔷薇，尖刺深深扎进阿芙洛的血肉，如在呼吸一样膨胀又紧缩，贪婪地吸吮着爱人的温度与气息。
阿芙洛只是纵容，在失血过多前停止她的宠溺，将十字架小心地送回虚空。
而另一个巨大的十字架高高的立在她面前，有一个人影被倒吊着，不停地流下深红的血。
银发的天使正跪在十字架前，祂虔诚地祈祷，双眼紧闭，神情温顺。
阿芙洛坐在祂身边，直到这一节祷文结束，她才开口：“乌洛琉斯。”
吞尾之蛇乌洛波洛斯（Ouroboros），太阳神的贴身侍卫。阿芙洛想起与光先生为他定名的那一天。翻查着北欧、希腊、埃及等神话，两个史前遗民为名字而争执不休，幼稚而温馨。她不禁克制地笑起来。
接着，阿芙洛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阿蒙，亚当，救赎蔷薇，想起了萨斯利尔与被分食的太阳神。她的笑容消失，又升腾起一种似是而非的忧郁。
埃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蒙与圣经中偷吃禁果被放逐的亚当，象征恶性循环的乌洛波洛斯，高举上帝名号的光先生。
她害怕其中的隐喻，害怕这是光先生的预言。
乌洛琉斯打断了她的思绪。祂睁开眼，柔顺而平静，让人看不见他的个人意志：“阿芙洛，你醒了。”
阿芙洛怔怔的，片刻后微不可见地点头：“嗯。”
这片土地陷入了沉默。
幸好两人都不因此尴尬。乌洛琉斯耐心等待，阿芙洛组织着语言，她像往常一样，下意识从虚空中拿出一把金灿灿的梳子，又停住手：“抱歉，我有些恍惚了。”
她刚想把梳子放回去，乌洛琉斯轻轻握住那把梳子，没有说话。
阿芙洛便默契地顺着他的力道，牵起他顺滑的银色长发，金色的梳子由上而下一遍又一遍，她仿佛回忆仿佛呆怔：“光先生在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我的手总是闲不下来，光先生就一边笑我一边任由我祸害你们的头发。嗯，我最喜欢你的头发，因为够长够漂亮……阿蒙不行，祂甚至会尝试顺手偷一下密城，然后被我追着打，被光先生警告。”
“对祂来说，也许这是个刺激又安全的冒险，很符合他的爱好。光先生也会让我摆弄他，祂的头发，可他的头发太硬了，我并不怎么喜欢。”
“乌洛琉斯……”
一直安静倾听的乌洛琉斯打断她：“你曾经并不这样称呼我。”
阿芙洛没说话，有些脆弱地将脸埋进他的长发。这样的举动过于亲昵，但又自然到无人能拒绝。
“乌洛。”
乌洛琉斯没再说话，祂闭上眼祈祷着，但阿芙洛知道祂会倾听。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让阿芙洛有些难堪地卸下了心防。她轻声倾诉着对过去的怀念，坚定着对未来的路。
直到每一颗星星都安静下来。
“如果末日不会来，如果原初不会复苏，也许我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站起来，青色的火焰灼开灵界。
“我还会去追寻新的希望，乌洛，希望你也能找到你自己。”
她离开，再一次的。
乌洛琉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中突然响起。
祂安静地闭眼，像每一次一样，又沉默地，虔诚地开始祷告。
阿芙洛继续着从心的灵界旅行，她任性地不曾消去任何踪迹，等待谁的追寻。
这一次，她突然停留。
廷根市，一个渺小的地方，她却闻到命运的味道。阿芙洛并没有选择反抗命运，而是顺应它，试图掌握它，获得自己想要的。
富人区搬来了一个美丽的姑娘，神秘，忧郁而动人。她不出门，似乎她的邻居也将她遗忘，没有人主动接近那一栋死寂的黑色别墅，即使是最热衷于社交的人，也忘记了拜访。
一切隐藏在隐秘中。
不大不小的房间，暖光的灯光摇荡出一条条黑色的暗影，一切看似平常，但当你仔细看那阴影，会感到不可抑制的眩晕与恐惧。
别墅的主人，正拿着钢笔，写着什么。
阿芙洛沉静地在纸上书写着一些名字。
亚当想要密城，是为了什么做准备？祂用观众途径打底，我能想到的只有光先生偷偷告诉我的研究，可难道祂拿到唯一性了？
不，祂如果拿到唯一性，容纳唯一性，此刻应该已经和光先生的人性合一了。亚当的神性冷漠但富于牺牲精神。
那么观众途径的唯一性……结合命运的指引，难道在这座城市？这样就能说通。亚当在为了夺取唯一性而行动，而为了更有把握的在七神的注视下成功，祂需要密城的力量，将其用密城转换也是一个办法。
如果他成功，光先生的人性，也许会永远被压制。
阿芙洛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耳坠。
冷静下来。再仔细考虑下。
乌洛琉斯没有站队，祂一直都这样，遵从命运而缺乏自我意志。阿蒙明显站在亚当这边，祂知道亚当是光先生的神性吗？应该是知道的，不然他们很难结盟。
可如果不知道呢？欺诈之神也会被欺诈利用。
阿芙洛咬了咬笔头。
也许我的考虑也会被亚当算计在内，祂太了解我了，但失去人性的祂，是否也会由于轻信途径能力而过于自满失误？
如果能找到契机让他失误，切入点又在哪里呢？
萨斯利尔。
这个名字突兀的从她脑中跳出，她迅速将手下的纸张用青焰烧毁，钢笔送入虚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暗天使萨斯利尔，天国的副君，光先生的一部分。
执掌……混沌海。
是啊，只有这个层面的影响，才会让亚当失误。
可她仍然恐惧这是亚当故意扭曲她的想法，想让她做探索混沌海的替死鬼。
阿芙洛拉开厚重的黑色法兰绒窗帘，此时正是清晨，偶然的，会有爱好早上新鲜空气的贵族小姐或绅士慢悠悠地散着步。
她静静地欣赏着初升的太阳，清晨的微雾，摇曳的绿草，含露的蔷薇。
突然的，她转过头，精准地看向某个方向。
“源质的味道……”
命运在这里啊。
神明这样感慨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