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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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妄想性障碍。\"
医生翻看着病例单，他时不时看着游离的贺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怕的是贺妄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老王，阮梨的尸检报告怎么还没送来？721那个案子就在尸体上出了问题，怎么？好久不实验分不清DNA和RNA了？”
贺妄一改之前的姿态，大咧地坐在沙发上，双臂向两边大张，张杨地把脚腕搭在桌上。
“是因为经过外部剧烈刺激导致颅内神经受损，加上长期酗酒吸烟，导致病人疲劳昏迷。妄想姓障碍是指病人分不清现实梦境。通俗点说就是神志不清，外表看起来是正常人，但经过刚才观察来看，他爱人已故的消息刺激着他，强烈的想念让他错认为还活着。”
医生推了一下眼镜，拉开病房的门，示意三人出去谈。
倪殊看着正和沙发较劲的贺妄，不止怎的，心里很是难受。
她知道贺妄爱着楚曦，但没想到是如此痴情。
楚曦的选择是正确的。
倪殊关上门，没有说话，她微微歪头看向窗外，医院的周边种着香樟树，穿着病号服的孩童在树荫下玩耍，略显苍白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轻风吹过，向阳花开得灿烂，一片祥和欢乐的景象勾起了倪殊的回忆。
或许儿子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很幸福吧。
“目前没有确切的治疗方法，我看了一下四年前的病例，重度抑郁症和中度狂躁症……只能先留院观察，这种病症无法预料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傻儿子。”徐瑾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天生心大，体嫌口正，嘴上不饶人，偏偏还是个痴情种。”
贺峥没有说话，只是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医生，麻烦你了，人能醒过来就是最好的事了。”
医生走后，三人站在走廊里，谁也没有说话。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长廊的白色地砖上，光影拉得很长，过路的人正忙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有护士踩着阳光奔向下一个病房。
没有人知道医院的病房门后的喜怒哀乐。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与贺妄说这件事，或者是他能听懂。
倪殊低头按了按太阳穴，手抚在门把手上。
“不是绝症，有什么伤心的。他才37岁，一切还早。”
徐瑾强笑着，她知道倪殊的苦，所以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37岁，未来的路还很长。”
贺峥难得一身休闲的装扮，他垂头理了理袖口，让妻子安心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贺先生，贺妄跟你可真像。”倪殊依靠在墙上笑着，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贺峥看着倪殊，说：\"臭小子哪里跟我像，撅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徐瑾直接一拳头打在贺峥胸口：“不跟你像跟谁像？贺峥别忘了当时你追我的时候什么样，你儿子都是跟你学的。”
“如果祁烊他们来，不要隐瞒他们小妄的事情，年轻人，越隐瞒就越想知道。”
“是，他们都是兄弟，瞒着也不是长久的事，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他们三人同时看向散着阳光的窗口，眼前浮现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
倪殊拉开门，一个玻璃杯突然朝她飞了过来，被贺峥一手拦住了。
三人同时向病房内望去，原本整洁的病房变得一团糟。
那张红色沙发还是完好的。
——桌子上的面已经凉透了。
贺妄眼底发红，正疯狂地用陪护椅砸着病床，声音很大。
“小妄。”徐瑾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面对儿子很多是伤心。
掉落在地上的相框碎了一地，照片上是二十岁那个意气风发的贺妄。
“贺妄！”贺峥错开徐瑾，几步上前，双臂架着贺妄用力向后拉，“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还是我贺峥的儿子吗？”
他大喊着，一手擒住贺妄的手腕，微微向后一折，椅子闻声落地。
“我知道不应该劝别人学会快乐，但是贺妄，失去的东西就永远回不来了！”
贺峥的话如同判官，残酷的一锤定音。
贺妄愣在原地，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童一般望着自己的“杰作”。
是的，楚曦死了，死了四年。
贺峥松开擒着贺妄的手，站在贺妄身前，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
巴掌声清脆，打蒙了在场所有人。
“贺峥！”徐瑾大喊着。
贺妄长这么大，贺峥是第一次打他。
贺妄偏头，嘴角渗着血丝，他眼神空洞，下一秒，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
贺峥看着儿子缓慢蹲下身，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那一年，楚曦亲手将自己和蒋巍淹没在火海中，壮烈牺牲。
楚曦去世第一年，贺妄收拾好自己，也封闭了内心。
整理好楚曦的遗物，独自在天台喝了一夜的酒，抱着爱人的警服和勋章痛苦。
楚曦去世的第二年，他陪朋友在孤儿院一眼见到了和故人很相似的孩子，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领养了那个腿部有残疾的孩子，并取名贺念曦。
楚曦去世的第三年，贺妄三十三岁，清明扫墓时，带了很多楚曦喜欢的事零食，在墓碑旁放了一束包装并不精致的栀子花，那是他研究很久才做好的花束。
他还遇见了一个女孩，听她讲述了自己和男朋友的故事，他们都才二十五岁，男孩是因为抓捕任务保护队友而当场死亡。
贺妄给了女孩一张纸巾和一颗草莓糖。
后来，他在梦里和楚曦度过了一生，以“末日”的名字长存于心。
贺妄在逃避，害怕真正面对残酷的现实。
他跪坐在地板上，冰冷的感觉没法减轻他的痛苦。
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现实中他想了三年，梦里他想了四年。
其实是在思念曾经的人。
贺妄抬起头，脸上的泪水显得整个人很是狼狈。
沙发上的末日正朝着他微笑招手。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楚曦在等他，等着他回家。
“妈。”
贺妄用手支起身体，宽大的病号服下的身体满是伤疤。
“你看，我的爱人，他就在那里坐着，还朝我笑。”
“但我抱不到他。”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我，他笑着对我说：‘你给了我一颗糖，给了我一个家，我当时就发誓要守护他。’”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小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