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不秃的猫

3、听话

　　然而岑风到底是个经不住吓的小少年，怀揣着这样的秘密，满心惊疑却无人可说，愁的他夜里难眠，结果当晚就受了寒，第二日醒来头昏脑涨，咳嗽个不停。

　　岑风吸着鼻子，深觉自己不堪重用，很是惭愧。谢衡反而无所谓，让他在家休息。

　　虞清和用早饭时听说这件事，赶忙让人请了大夫给岑风看病，又想着再找个人陪谢衡一起上学，却被阻止了。

　　“阿姐，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儿，不需要做什么都找个人陪我。”

　　他态度坚决，表情颇为不满。

　　虞清和无奈，她想着谢衡逐渐长大，自己也不该太过小心的保护，于是便也随他。

　　岑风躺床上养病，心中却惴惴不安，一直记挂着恶狗的事。

　　谢衡反而自然极了，每日早早出门，傍晚早早回来，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么两三天后，岑风宽慰自己，兴许唐单他们并未再找麻烦，而公子也改主意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岑风这晚做了噩梦。

　　梦中唐单气势嚣张的叫来一群人，围着谢衡狞笑，伸出拳头就要往谢衡身上招呼。

　　下一刻恶狗从他身后腾空跃起，身形庞大，犬牙锋利狰狞，张开的嘴巴几乎要将人吞噬，各个饿了许久般朝唐单他们扑去，一时之间血肉模糊，凄厉的叫喊声穿透耳膜。

　　而谢衡噙着笑站在不远处，饶有兴味的看着，脚下踩着湿淋淋的血迹。

　　岑风猛地惊醒，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看向窗外，天色有些阴暗，外面又是大雨，模糊地看不清远处。

　　冥冥中有什么预感似的，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梦。

　　抱着被子呆坐半天，岑风终于下定决心，匆匆穿上鞋飞奔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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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意托着腮在窗边看雨，余光瞥见回廊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朝他喊：“岑风，你病好啦？”

　　岑风被这一大声惊了一跳，环顾间看到小意。

　　他几乎看见了救星，立刻飞奔过去，“小意姐，你看到虞小姐了吗？”

　　这慌张的样子好像闯了什么大祸。小意怀疑地打量他：“小姐去镇上了，你找她做甚？”

　　岑风看了一眼天色，又下雨又刮风的，虞小姐甚至没带上小意，不禁纳闷：“今天天气这么差，小姐怎么还出去？”

　　小意本来就烦心，听到这话便瞪他，“轮到你管小姐，小姐出去自然有事情要做，倒是你，能有什么大事，急成这样。”

　　岑风支支吾吾，方才的勇气早已不见。

　　小意撇嘴，“你要真有事，就在这等着呗，算时间小姐也该回来了。”

　　岑风无可奈何，抱着某种侥幸，同小意等在一旁。

　　雨声不见停歇，打湿了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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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衡从巷子里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角。

　　这次他尤为注意，全程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闹剧。

　　唐单破口大骂，说要告到夫子那里去，更甚要去官府告他纵恶逞凶。

　　谢衡笑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狗链，“现在我松了手，这些狗可都要自行觅食了，你猜它在巷子里吃什么？”

　　“你少来吓唬我！我要是有个好歹，你也得下一辈子牢狱，看你那个菟丝花姐姐得睡多少人才能救你……”

　　“……”

　　谢衡笑容一寸寸冷了下来，拿绳子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显现。

　　蓦然，他嗤笑一声，径直松了手。

　　几条恶狗没了束缚，警惕的对着人多的地方，喉咙间压抑着低吼。

　　有胆小的跟班吓得将棍子扔了过去，企图吓走它们，然而恶狗顿时踩了尾巴似的，狂吠声加大。

　　唐单骂了一声蠢货，不详的感觉蔓延心头，这下是彻底慌了。

　　他梗着脖子喊，“谢衡，你敢当街闹出人命吗？！”

　　谢衡却不再理会后面的事，今日他已经耽误了许久，不想阿姐在家等着担忧。

　　他撑着伞出了巷子，不紧不慢的往家赶，一路上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将要拐弯时，隐约间听到马车的声音，谢衡侧身回避了一下，然而马车却是缓缓停下了。

　　他一愣，重新打量了一下马车，看到熟悉的样式，眉眼间不自觉轻快起来。

　　恰逢马车车帘掀开，虞清和端坐在马车里，颇为讶异的看着他。

　　谢衡将伞递给车夫，提步上了马车。

　　虞清和给他递去了帕子，谢衡一边接过一边问道：“阿姐，下着雨怎么就出来了？”

　　“近日店里要进一批新款式的衣裳，前几日便要我去选，一直没寻得机会。看这雨三五日轻易停不了，干脆趁着今日去了。”

　　谢衡伸手握住她手腕，果然冰凉一片，他皱起眉，“阿姐将这事交给我不就行了，何必亲自去做，万一再受凉了怎么办。”

　　虞清和莞尔，“你读书最紧要，旁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何况店里杂事繁多，你一个小孩子，哪里能处理得来。”

　　谢衡双手捂着给她暖手，声音不太高兴，“阿姐这样丝毫不给我学习的机会，便是再过百年，我也不会无师自通。”

　　谢衡这番话已经说过很多次，非常想去帮她照看生意，虞清和却始终不肯，她是想要谢衡靠读书出人头地的。

　　这个话题每每都不欢而散，虞清和干脆装作没听见，自然地转移话题，“倒是你怎么这时候在这里，学馆这时还不到下学的时间吧？”

　　谢衡一顿。

　　虞清和察觉到，抽回手坐直身体，正色道：“你不是逃课了吧？”

　　谢衡一瞬间神思飞转，缓缓道：“我今天是没去学堂。”

　　虞清和侧头安静的听他解释。

　　谢衡观察着她面色，嘴上道今日得知有同伴病了，一时担忧便去探望，还没来得及和夫子请假。

　　虞清和向来看重他的学业，平日里也没见谢衡和谁私下往来频繁的，不知何时交上了要好的朋友。

　　但谢衡在她面前一向听话，最终还是信任占了上风，只敦敦教导劝他不要贪玩。

　　谢衡听她语气知道这是瞒过去了，于是又胆大起来，腻歪歪的蹭到她身边，笑着发誓，“阿姐，你若不信，明日可问问夫子，那位同伴真的病了。”

　　虞清和看他这般，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便道：“是阿姐胡乱揣测你，向你道不是，你和同窗相处这么好，我也放心。”

　　又道：“你那小同窗怎么伤的，你既然和他关系好，要不回去让人备些礼品看望一番？”

　　谢衡含笑摇头：“不必了阿姐，他是不小心被路边恶狗咬伤了，我今日看望过他，心意到了就好。”

　　虞清和看他都有主意，便不再多说，只道：“也是飞来横祸，你平日上下学都小心一些。”

　　谢衡紧紧凑到她身边，语气纯真乖巧，“听阿姐的，我才不敢去随意招惹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