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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番外一·酒后乱性?!(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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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木一拍,逃得命来的说书人折扇轻摇,一派风流,毫不见之前被追杀时的狼狈。轻咳一声,瞄了眼角落那桌的两位客人,喝口茶润润嗓子,慢悠悠开口道:
上回书说到云家小公子上得青鸾峰寻得了离别二十年的师兄玄霄,此后的事便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只是有太平村好事者云,云家小公子三日后下得山来时满脸阴霾,双手扶腰举步维艰。小公子身后跟了一白衣红发的男子,听称呼似是小公子的师兄,倾国倾城的容颜让太平村一众没出外闯荡过的小姐姑娘大娘阿婆瞬时晕了不少,只是那男子始终冰冷着张脸,对谁都不予理睬,只除了那云家小公子。用此太平村好事者的话说便是,这美人儿在云家小公子面前变脸的速度那是直追青鸾峰上剑仙御剑的速度。
按理说这云家小公子归来之后自是要收拾东西回临安的,可这小公子却在仆役们收拾好东西来请他上路的时候大大咧咧往美人儿怀里一躺,道:你们先回去吧,我随师兄去别处办点事,办完了就回去。
众仆役苦着脸,却是没有一个敢规劝的。开玩笑,一个小公子已经够难缠的了,加上一个一抬眼就能让人从头冷到脚的冰山美人,规劝?对不起小的从小家里穷没念过几年书跟这俩字不太熟。
于是众仆役只能再度眼睁睁看着他们家小公子三步一跳出了太平村,顺带拐走一天上天下绝无仅有的绝世美人儿,心下盘算着回去怎么跟爱子心切的自家员外夫人解释。
再说这小公子拐了自家师兄出来便往巢湖方向行去,只是没走多远便被身后之人拦腰抱了起来,那人手一挥召来赤红的佩剑,将人往怀里一按便御剑而起。云家小公子象征性地挣扎了一番未果,也就乖巧地贴在那人胸前,听他半是嗔怒半是疼惜地道:“莫要逞强,走不了便不要走,你当羲和是摆着好看的!”
云家小公子自他怀中抬起头,眸底怒火闪现,冷然道:“也不想是因为谁才弄成这样!想我云天青天不怕地不怕,从来只有我取笑别人的份,今日却让那么些人取笑了去,传出去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啊!”
他家师兄一眯眼,微微一笑道:“天青你莫不是忘了,你以后要随吾回魔界,不用在江湖上混。”
自上辈子开始便深知自家师兄越是笑得美好越是有人要倒大霉这一真理的云家小公子立马换上一副乖巧的嘴脸,偎在自家师兄怀里柔声道:“师兄啊,说起来天青一直忘了问,师兄当年是怎么进入鬼界,又是怎么成了魔的?”
玄霄脸上笑意散去,看着那人琉璃般的眼睛一叹道:“陈年往事,提来做什么?”
云家小公子眉头一皱,作伤心状道:“可是天青想知道,师兄不肯说,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怕天青知道了心里难过。师兄为了天青牺牲了那么多,天青却……”
眼看那人一双明眸都快滴出水来了,玄霄顶着满头黑线打断他:“不要胡说,吾不过是与魔尊重楼做了笔交易,他助吾成魔,带吾下去鬼界寻你,寻到你之后吾便代他留守在魔界处理魔界事务。”
“就这样?”云家小公子很是怀疑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家师兄,然后他家师兄便摇摇头将一脸倍受打击样的小公子重新揽入怀中,加速往魔界行去。
总不能告诉他重楼自己的情人跑了,重楼的时间精力都放在寻人上,早已顾不上魔界,而自己一个没留神正撞到枪口上,便在重楼的威逼利诱下坐上了那一魔之下万魔之上的位子,被奴役着四处公干不说,还得时不时陪伤心郁闷的魔尊大人打打架纾解纾解情绪。
其实打架倒也无所谓,反正他玄霄也不是什么会晓之以理的主,问题就在于重楼偶尔还会捧几坛酒来找他。再其实要光是喝酒玄霄也认了,毕竟当年在琼华也曾陪人喝过,最要命的是重楼没喝上几口就开始絮絮叨叨说着他和他那神将情人的故事,说着说着就说得玄霄心头莫名地空虚,深埋在心底的思念便趁机偷摸出来,横行着要将他仅存的一点理智都剥夺了去。
这些自然没有必要告诉他,在送他上了奈何桥的一瞬间,忽然便明白了他在鬼界等待时的心境,却也只能目送他远去,将他的身影存在心底,去体会他曾受过的苦。而这种苦,他受了二十年,他亦受了二十年,又怎忍心,让他再去体味一番?
环抱住那人的手紧了紧,怀中人颇为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玄霄淡淡一笑,在他发间轻轻落下一吻,云家小公子便红了脸直往师兄怀里钻,眉梢眼角腮边唇畔的笑意无一不落在他家师兄眼里。于是白衣红发的魔愈加开怀,搂着人的手再不肯松开分毫,以至于重楼再见云天青时,差点以为他已和玄霄连为一体了。
重楼是见过云天青的,那时的云天青还是鬼界的一个小鬼,而那次重楼的本意是躲在暗处看玄霄的热闹,所以云天青是没有见过重楼的。重楼再见云天青的时候,云天青已经转了一个轮回重新做人了,而这次重楼是被玄霄逼着来看热闹的,所以云天青终于见到了传说中不分昼夜奴役自家师兄的魔尊大人。
重楼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些爱看热闹,也承认他玄霄的热闹很有看头,可被一闻名天上地下的冰山美人盯着,旁边还有把羲和闪着红艳艳的光,再旁边还有个云天青跟打量怪物似的打量着自己,重楼嘴边的笑就比哭还难看了。
这么些年相处下来,有些道理重楼还是很明白的,比如说和玄霄对坐时千万别指望他能主动和你说话,这一指望就要指望到猴年马月了,说不定飞蓬都转完世讨完媳妇儿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他玄霄大人也不改那副死样,连对你哼一声都让他觉得是莫大的耻辱和浪费。
为了不让飞蓬的儿子抢在玄霄开口前出现,魔尊大人难得大方又和气地笑道:“找我有事?”自从某次打架前玄霄冷笑着说那个“本座”让他听得很不爽之后,重楼在他面前就一直没再用那个称谓。
“两个选择。”玄霄开口,平静得好似他只是在闲聊而不是在谈判,“撤去他的轮回,抑或撤去吾的身份。”
重楼笑得僵硬的嘴角抽了抽,就知道他玄霄的热闹没那么容易看!撤去轮回,谈何容易?就算他是魔尊,就算他厉害得让六界除个别人士外的所有生灵都惧怕三分,可鬼界毕竟不是自家魔界,任他为所欲为。可要是不答应……
重楼看了看玄霄,又看了看云天青,终于哀叹一声点了头:“等我消息。”罢罢罢,为了不让飞蓬的儿子抢在玄霄走后自己被魔界众将唠叨死前出现的份上,认栽了吧。
这一天,重楼魔宫中的杯盆碗碟砸了一地,丫鬟小厮们在看到玄霄大人万年冰封的脸上挂了一丝极美的笑容时,纷纷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