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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新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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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瑶璧夫人的寝宫,我一进去就瞧见她被天帝搂在怀里,看不清面庞,只听到阵阵呻吟。
玥申把我领到一位白发长者面前:“虚谷子,这就是阿烟。”
虚谷子拿出一个荷包问:“这是你绣的吗?”
那个荷包是我花了一个月的功夫绣好送给玥申的,答谢他帮我救了采云,怎么会在他手上?我忍住疑惑点头称是。
虚谷子不急不慢地说:“那就是了。瑶璧夫人被摩呼罗迦的尖刺伤到了面容,伤口愈合倒不是难事,但此兽于火山处食熔岩而长,被它伤后疤痕难消。你绣工了得,特请你来替夫人缝针,这样或许能恢复如初。”
我慌忙摆手:“不行的,我根本就不会医术,不能堪此重任!”
“小姑娘莫急,你只需把针线活做好,缝得越细密,夫人脸上的疤痕就越浅。你过来看看。”
他把我引到瑶璧夫人面前,我这才看到她的右脸上有一道一指长的伤口,自眼角划到鼻翼,血肉外翻,已近见骨。
我不禁叹息,这般好的一副美人皮相……
虚谷子说:“待会我们固定好夫人的身体,你来缝合,可否?”
我冷汗淋淋,看着瑶璧夫人如此惨状于心不忍,却又对于缝合伤口没有什么把握,万一失手了,我岂不是也难逃一死。
玥申扶着我的肩膀说:“阿烟,莫害怕,这是一个既可救人又可自保的绝佳机会。你的刺绣技术精湛,为瑶璧夫人缝合伤口再合适不过了。”
他的话无形中给了我一股力量,我稳住心神,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事后仔细想想,当时的我也并没有说不的权利。
虚谷子迅速把准备好的工具放在床边的案几上,一根比我常日里用的还要细上几分的绣花针,还有缝合用的须线。
天帝半跪在枕边扶着瑶璧夫人的头,忘忧按着她的双手和下半身,不让她乱动。
我把针线穿好,细看那一指长的伤口,找准位置一咬牙下了第一针。
“啊——”瑶璧夫人猛地睁开眼一声尖叫,我被吓得差点跌坐于地。我一时方寸大乱,浑身发抖。
“拿方帕子来。”天帝接过帕子轻柔地塞进瑶璧夫人的嘴里,然后看着我说:“把她的听觉封上。”
下一秒,我什么都听不到了,万事皆空。我排除杂念,拿出十二分的小心,接着给瑶璧夫人缝合伤口。
针线在淋淋的血肉间穿梭,我的指间不一会儿就滑腻难忍,鼻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我强忍着恶心,努力忽略头顶上那让人窒息的视线,终于在一炷香后动作熟稔地完成了缝合。
虚谷子赶忙过来验收,看到他点头的那一刻,我终于浑身虚脱、如释重负地昏了过去。
“快醒醒,快醒醒!”
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叫我。我猛地睁开眼,一张大脸赫然出现——是忘忧。
“睡了三天三夜,你终于醒了!快,跟我走!夫人要见你!”
我意识仍模糊着就被她一股脑带到了瑶璧夫人面前。
瑶璧夫人倚在榻上,长发尾垂其后,眼下蒙着一片藕荷色的面纱,清波浮动。“听闻我脸上的伤口是你缝合的,既如此,以后你便同忘忧一起,做我的贴身侍女。”
我低着头,迟迟没有言语。
她也不恼,只是说:“你不愿意。那你想要什么,我赏你便是。”
我抬起头,鼓足勇气说:“我想下凡,我想回到人界。”
她淡淡地说:“入了天庭,怕是走不了了。除非你是死人。”
忘忧恨铁不成钢:“你脑子怕不是进了水,能进九天阙做婢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竟然还想去做那劳什子凡人。果然是丫鬟命丫鬟身。”
我忍不住小声嘀咕:“你愿意是你的事……”
瑶璧夫人说:“下凡是不可能的了。你暂且留在这儿,你助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谢夫人。”
瑶璧夫人翻了个身躺下,“我乏了。忘忧你带她去房间。”
我跟着忘忧毕恭毕敬地行礼:“是,夫人。奴婢告退。”
忘忧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格局不大,好在明朗宽敞。与我以前住的地方相比,我已心满意足。
她指着角落,“喏,那是你的床。以后我们俩一个屋,井水不犯河水,你可别招惹我。”
“我能不能回去拿点东西?”
“那些破烂有什么好拿的?你的衣服还没有赶制好,我有新的,你可以先拿两套去穿。”
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拿的,但我想回去和采云打声招呼。
“我知道了,你是想去找玥申天主吧!”忘忧笑嘻嘻地说。
我莫名其妙:“没有的事,我干嘛去找他?”
忘忧一副谁都瞒不住她的样子:“你喜欢他呀,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我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他,你别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你给他绣了一个香囊,在凡间送男子香囊就是定情的意思,你以为我不知道!”
“才不是,我把他当兄长般敬重。我送他香囊是因为他帮助过我,我可没有旁的想法。”
“如果你不喜欢他,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比猴子的屁股都红!哈哈哈哈哈!”
“我,我,我不要和你说了……”
“随便你,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别让弱水知道了,不然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弱水?哦,是那位引我们入天界的婢子。“这又是为什么?”
忘忧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我这个人心善,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天界呢有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那就是弱水一直爱慕着玥申天主。万一她知道了有你这么个情敌,你可就惨罗。”
我呢喃道:“不会的……我和玥申天主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我竟有点心虚。
忘忧不置与否:“你还不快点去拿你的破烂,待会夫人找你,我可不会替你兜着。”
我心想这人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答应着:“好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