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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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横滨租界，位于亚热带湿润气候区，降水集中于春秋两季。
秋季过去了，也象征着雨季也过去了。
秋季是吃螃蟹最好的时候，有道是“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
白井苍介赶着秋季的尾巴买了几只螃蟹。
他最近在学做饭。
织田作把他们这些孩子都委托给了楼下西餐厅的老板吉川贤人照顾，吉川老板负责他们的吃食。
如果仅是如此就算了，住在吉川老板楼上，又吃老板的，而且吉川老板还对他们多有照顾。
但白井依旧冷淡，充满距离感。
他想有一颗足够冷硬的心。
因为他不太擅长拒绝善意，即使表面看不出来，心里还是充满苦恼的。
但看到织田作吃咖喱时的表情，他升起一个想法——他要取而代之咖喱老板的地位！
他不觉得自己是需要照顾的，他想要…成为被织田作需要的人，被需要的人，对他有价值的人。
同时也是能给织田作带来快乐和幸福感的人。
他需要这个人，这个人的能力。
所以，工具人，利用起来！
吉川老板就非常开心毫无心机毫无保留地开始教他做饭烹饪了。
～
都这个月份了，好的螃蟹肯定都卖光了吧。
白井苍介提溜着购物袋，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
“雨女”事件也随着雨季的结束彻底结案了。
白井有的时候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辞。
他深知语言是有力量的，总是各种斟酌却不知如何表达是好，以至于他成了一个在自我表达方面过分沉默寡言的人。
这种沉默并非是长时间的缄默、自我封闭对外界毫无反应，他只是很难把内心的想法告诉别人，将其表达出来。
他曾经也会难以自持地表达，接着立马就后悔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
不是遮掩自我，也不是优柔寡断，他只是觉得表达不合适。
每次真正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总要在心里模拟好几遍可行方案——
「螃蟹！」？
/
「白井外卖为您服务」？
/
「打电话给太宰」？
……
不合适，不合适不合适……
14岁的白井苍介陷入了如何约男孩子出来吃饭的苦恼。
决定了！就这样吧！
︿
Stanley：你在哪
﹀
呼，没错就是这样。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
『对人感到过分恐惧的人，反倒更加迫切地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更可怕的妖怪；越是容易对事物感到胆怯的神经质的人，就越是渴望暴风雨降临得更加猛烈……*』
黑色的大楼尖锐地破开残云，以令所有横滨人难以忽视的姿态强硬地矗立于那里。
外面，墨黑的浓云挤压着天空。
一抹艳丽的红色割裂了黑暗。
遮住左眼的刘海，红色长发在脑后盘起，修长高挑的女子持伞站立，妆容冷艳精致，眼神凌厉而危险。
“嗒、嗒、嗒”的脚步声从黑暗深处中响起。
一身漆黑身形几乎融入黑暗的绷带少年款款地从身后的大门走出，血腥和肮脏的味道若有若无地从他身上散发，宛若实质的黑色絮状物填塞着空气，梗在喉咙里。
没有人能够在此刻靠近他。
“妾身，谢过太宰先生这次的出手。”
尾崎红叶略略上前一步说道。
她心中暗骂自己那一整个不争气的负责拷问的小队，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并不想请太宰治帮忙拷问情报。
这个少年的血是黑色的，不仅仅是手法的残忍，他更擅长的是从心理上击垮一个人。
他对人心的把控无人能比。
太宰治垂眸交代工作，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和中也斗嘴时的生气，没有和首领说话时的跳脱，作为同僚，尾崎红叶知道他在面对下属时是如何冷硬如暴君。
工具人怎么会是人呢？你会对你的工具茶颜悦色吗？
已经是准干部的太宰治对除了尾崎红叶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太宰治也是随心所欲的。
当感受到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时，他立马停下，掏出一角瞅了一眼，然后露出孩子气的惊奇表情，尾崎红叶稍稍升起一点好奇，就看到太宰治接着勾起一个浅浅的满是恶意的弧度。
“桥豆麻袋。”他摆了摆手，掏出手机点了两下。
请人帮忙的尾崎红叶表面上客客气气地说着“妾身并不介意，太宰先生的事情比较重要。”
手上，大拇指上挑，亮出了三寸刀锋，折射出雪亮的刀光。
除了黑手党的工作你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嗯？
太宰治嘴上好怕怕地跑掉了。
太宰治真的就这么走掉，尾崎红叶也并没有真的拦住，因为她深知：在工作上，无论外在的表现怎样，太宰治的靠谱程度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细瘦的少年高高地将手机举在眼前，脚步轻快地融入黑暗，只能看到无机制的屏幕冷白光亮在那里。
︿
Stanley：你在哪
a few minutes later……
osamu：【定位】
﹀
会来吗会来吗会来吗！～
他会来吗！～
哎呀呀不会的吧，即使有着那样的能力，在正经侦探社实习并还想继续下去的白井苍介又怎么会来港口Mafia呢！
所以说，不会来的吧……
正经人谁会来港.黑自讨苦吃啊～
侦探社的未成年实习调查员出现在港.黑，不管怎样，白井苍介都会失业，织田作之助就会变得贫穷从而没钱买酒，他就会从此失去一个朋友，不，是两个……
这么想着，自己发定位导致这个结果的太宰治抑郁了起来，然后仅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等到了。
是带着一股螃蟹味道的白井苍介，闻起来还不错。
以及一股食物的热量、烟火气。
——
初学者白井苍介做了蟹肉蛋炒饭。
这很简单。
收到回复后他立刻打包出发了，在港.黑大楼外，他斟酌着选择一个坐标开始「空间移动」。
一般的商业办公用楼单层面积大约在800平米以上，而港.黑大楼大约四十层左右。
如果在楼上，他可以移动到大楼外差不多高度再平行移动，但太宰治在地下。
质量、距离、精准度是「空间移动」的三要素。
无法做到绝对的精准就是危险。
但他又觉得或许……知道的太多了。
太宰治发的定位能看到对方的行动路线，至少足以能让白井苍介弄明白那一层的大致结构。
然而，就在极富有潜入经验的白井苍介刚刚到达目的坐标，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他几乎是立刻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糜烂腐败的味道。
身体下意识因骤升的危机感而紧绷。
“嗨嗨，瞧瞧我抓住了什么？一只偷偷潜入港口Mafia的小老鼠～”
是太宰治。
他提起的心还是没能放下。
白井苍介只感到一阵冰凉，那种让他毛骨悚然的危险感像条滑溜溜冷冰冰的蛇顺着他的脊柱向上爬行。
任何人即使见过再多的鲜血、罪恶，也会在自身受到威胁时而产生应激反应。
白井苍介下意识地清空了大脑，像一台几乎完全理智的计算机，随时做好移动的准备。
白井苍介并不怕木仓，这种武器只不过需要心里一个计算就能被毁掉。
真正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突然意识到：他的思维模式被太宰完全摸透了。
这让他差一点产生了恐惧。
他在根据对方给出的条件做出对方预料之中的行为……
不，不对！
他其实是在跟着太宰的指示走的。
而一出现就指着木仓的太宰更像是在引导他去误会他。
他有什么目的？
不，又有种又在顺着太宰剧本进行的感觉了……
这就像是一个可以被打满分的测试。
就像研究员研究小白鼠的行为模式，在迷宫中央摆上食物，通过数理统计分析得出结论一样。
太宰治在研究他。
这让他意外地放松了下来，却又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除了研究他的「空间移动」，他本人也能有值得研究的价值吗？
一种奇妙的感觉。
不过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
琥珀色的眼睛慢慢恢复了起来神采，泛起微微波澜。
不过对太宰的试探还是有所预料，不是预料到太宰的想法，而是他发现太宰就是这么一个因为不安敏感而多疑的人，所以心有准备。
但这次他来只是想……
白井苍介的手慢慢摸向口袋，掏出了一张扑克牌——红桃A。
他用薄薄的扑克牌轻轻地挑开木仓，然后打量此刻的太宰治。
比平常更加阴郁低沉……以及危险。
那双写满无趣、空荡荡的茶褐色眼眸在昏暗中带上了兽瞳的光泽。
他不确定此刻的太宰治是否有食欲。
他飞快地收起扑克牌。
那张扑克牌是太宰治那天在“雨女”的据点塞给他的，要好好保存啊。
太宰治了解他的能力，对他来说，一切客观存在的事物且质量在他的能力范围内都能用作武器。
他是有点抱歉的，有种被担心的感觉，这种善意对他来说却像是座沉重的大山，有点微微喘不过气，他只能努力像正常朋友那样笨拙地去弥补关系，喜欢太宰不要介意他们工作上的对立。
“居然是来送饭的吗？太让人意外了……苍介酱提醒我了，我居然快两天都忘记吃饭了！”
白井苍介迟疑着的手稳住了。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他向他伸出了手。
“要去其它地方吃饭吗，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但太宰握住了。
被移动的体验当然是摩多摩多啦～
“去哪。”
“我来决定吗？那就……上面！房梁上面吧！”
他手指向上，白井感觉他意有所指。
白井苍介又看了看周围，看了看头上。
他并没有在现代感十足的港.黑大楼看到房梁。
这是一件看起来很普通，光线过于昏暗的办公室，甚至有种长期封闭后空气不通畅的压抑感。
“你是不是两天没换衣服了。”
“没有啊，我每天都会换绷带哦～”
“……”
“……可你臭了。”
“……”
太宰治立刻跳了起来，把肩上的大衣撕了下来丢在白井苍介身上，恶意地盖住他的脸。
“还臭吗还臭吗！”
白井苍介满鼻子怪味，但还是认真回答道，“闻不出来了。”
闻不出来就是没有。
然后他拉开另一把椅子，打开便当，对太宰说，“吃吧，我做的。”
织田作告诉过他，「如果是朋友的话，太宰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所以他选择太宰选择的地方。
没有焦糊，用蟹黄酱炒的蟹肉蛋炒饭，味道也是正常普通的，除了多多的蟹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对太宰的舌头来说，蟹肉其实有点炒过头，就一点点，能吃。
白井苍介认真地看着太宰吃饭的表情，太宰就会做出一副「被辣到了！」、「好苦！！！」、「欸，我好像吃到了奇怪的东西，然后发出咔哒咔哒断裂的声音，吃下去了！」等等这类夸张却又逼真的表情。
白井苍介不由自主地眼神飘渺起来。
当你明知眼见不为实的时候，你又该相信什么？
看到的听到的是真的吗？
直觉真的可靠吗？
你又要怎样给予适当的回应呢？
如何维持这段从风则靡的友谊？
友谊并不像爱情，朋友之前并不会有这种若得若失若即若离的烦恼，友谊应该是让双方都能放松自在的。
白井苍介托着脑袋，放空了眼神。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白井苍介正位于太宰治1米以内的个人距离内，而在进食这个所有动物最放松也是最警惕的时刻，太宰治面对白井苍介时，是不自觉放松的，潜意识就没有怀疑地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食物，也或许是期待对方手中可能的毒药让他从氧化的梦中醒来。
而白井苍介对此刻让人不敢靠近的太宰治，浑身散发的宛若实质的距离感的太宰治，也是毫不避讳。
他们对彼此的心距并不远。
待太宰姿态夸张奇异地吃完，以一种不怎么咀嚼的方式进食完毕后，非常自然地拿起袋子里的酸奶吸了起来。
眼神飘渺的白井苍介则立马迅速地装起便当，“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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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nley：白井外卖为您服务，请为外卖小哥打个五星好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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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外卖员罢了。
小王子告诉过他，驯服的过程，需要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进行，形成一个不言而喻心知肚明的约定。
呐，太宰，一日三餐，约吗？
——
溜得太快了吧。
太宰治遗憾地咂咂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