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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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在普通人社会是个平凡的名字。
但换到特殊的社会里，比如咒术师的世界，那履历真是光鲜亮丽，丰富得简直是波澜壮阔啊——是最强咒术师和最强反转术式咒术师的挚友，自身也曾是东京高专最强之一；经历了一场苦夏后，十六岁从高专叛逃，成为特级诅咒师；暴力接管盘星教，并发展成大型诅咒师秘密社团，并于去年发起了名为「百鬼夜行」的恐怖袭击。
享年26岁，在没有夏日的平安夜死于挚友之手。
如此悲剧的一生。
他追寻的大义是终其一生，甚至世界毁灭那天也不可能达到的幻梦，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还要坚持这样一件不可能的事，假如及时止损，去做些其他的选择说不定更容易实现。
“太晚了。”他说。
太晚了。
这是他对他自己一生的回答。
太晚什么呢？
我不知道，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人类总是蒙着眼，迷惑着在世间奔波劳碌，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升起的白日。*
所以他即使知道即便燃尽自己也换不来一点火光，也还是按照那条路走了，按照命运给他安排的路，一步一步，走向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但命运最后也不曾给他恩惠，他死后，他的尸身里住进了陌生的灵魂，没人再记得他曾为了那不可能的道路牺牲了多少，因为邪恶且充满野望的灵魂毁了他曾留下的所有痕迹。
唯一的挚友，被封印。
记得他的人，接连死去。
师长、后辈、同僚…
只剩下家入硝子一个人在疯狂混乱的咒术界里回忆着过去的高专，等待着下一刻不知是末日还是新生的到来。
…这便是他应有的结局。
也是原本他们应有的结局。
如果没有我出现的话。
我托起脸，难得用温柔的眼神看他人，那只黑猫在听见这个名字后眼神在激烈和疑惑之间疯狂变化，炸起的毛又都重新平复。
正如六道骸所说，在我横插一脚后，夏油杰并没有完全死亡，而是成了一只柔弱的猫咪被我从战场带了回来。
他的挚友五条悟不知道。
占有他身体的羂索也不知道。
“喵。”
猫猫语对于我也不是困难的语言啦！
他在说我的名字，嗯，看来是已经彻底醒过来了啊。
“嗨呀，可是好久不见了啊，夏油先生。”我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喵？”黑猫低了低头，盯着自己的猫爪发出了极具疑惑的叫声。
“是的哦。不用怀疑，你真的变成了一只猫。”我扬起嘴角，好心地给大半年了终于恢复意识的夏油猫解释，“顺带一提，你原本的身体也被人占了，那家伙组织了一帮拥有自主意识和模仿智慧的咒灵，正预谋一场比你当年百鬼夜行还盛大的表演。”
“喵喵喵？！”
“嗯…那家伙你并不认识，不是诅咒师…说他是怪物应该也不突兀吧。”不过那怪物可是认识你好久，就等你死了。
和傻掉了的夏油猫简单说明了他死之后到现在发生的事，即使他现在暂时仍然无法说话，我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现在一言难尽的心情。
可以理解。
任谁以为自己死了，结果没死不说，不仅成了猫，还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小偷偷走了都会茫然的。
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嘛。
人类的时候无能为力，成为猫更是什么也没法做啊……而且他现在不能离开那家书店，或者我的身边。
六道骸能看透我用的把戏是我预想到的可能，因为把他的灵魂维持在猫的假象里这个方法听起来和幻术的使用有相似的地方，对于他这种优秀的幻术师来说就是个赤/裸的简单办法。
…管他呢，好用就够了。
“说起来，我今天要去学校一趟，会遇见很有意思的人。”我对沉默的夏油猫说，“夏油先生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呆在家里或者书店里，还有一个是和我一起去学校，因为你现在才刚醒过来，不可以离开我太远哦。”
“……喵喵？”他在问什么有意思的人。
“嗯…”我沉吟了一下。
“粗略感觉的话，应该是两个还在学校的年轻咒术师…是五条那家伙的学生吧，今年刚入学的两个新生，来这祓除学校那个二级咒灵。”
猫猫的眼复杂了一瞬。
“怎么样，去吗？”
“喵。”猫猫点头。
很好。
我满意地开始准备起床。
然而我又迟到了。
昨晚玩过游戏后没关电视，我吃早餐的时候看晨间搞笑节目看得太过入迷，差点忘记今天要去学校看热闹，等我想起来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
不过我原本今天去学校也不是为了听课，迟到也无所谓。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学校，没进教室，也没去找夏马尔，而是去了文学社。
虽然我几乎没参与过社团活动，但名义上，我还是文学社的副社长呢——其实只是借我的名头招新而已，我来文学社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更别说当什么副社长了。
因为是上课时间，社团室里只有社长一个人。
社长是三年级的前辈，拥有超高校级的读者才能，曾被希望之峰学园邀请入学过，但是据说当时嫌弃希望之峰离家太远，所以选择了直升並盛高。
“是夜见老师啊！能见到你来学校还真是少见呢。”
她打了个招呼很快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毕竟是能为了看书逃课的人，我在她眼里不如书重要也是正常。
“当然是来给你送书才特意来学校的呢，但看到你这样冷淡，真是难过呢。”
“书？”一提到书，她就抬起头了。
她眼睛向左轻倾，似乎思考回忆了我可能会送来的书，突然她猛地坐直了身体，原本懒洋洋耸下的眼里迸射出了亮光：“是你那本《不能说出名字的故事》？出版了？”
“现在只有样书。”我把书和猫一起从包里拿出来，“只有这一本，我都拿来送你了。”
“！”
社长飞快拿走了我手里的书，翻开第一页边看边道：“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学校里今天来了几个外校生吧。”这是我已知的。
“你知道他们进了学校去了哪吗？”这是我未知的。
毕竟我不是那群咒术师肚里的蛔虫，我能知道的范围也就只限于他们今天会来、来的人有谁，但是具体他们想要去哪里，这超出了情报范围，属于他们私人想法，我是无法得知的。
但没关系，社长会知道。
她总是待在文学社里，不去上课不会影响一点成绩，问她有关学校里的事她也一清二楚。
而报酬只需要一本书。
我的书，又或者任何她没看过的书。
“……行政楼的顶楼。”
沉默了几秒，社长说道。
得到地点，我抱起趴在桌上的黑猫，转头就走。
“不过，你要小心。”出乎意料，社长平淡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了，“晨间星座说今天双子座会有血光之灾，忌高处，幸运小物是白色外套或者手术刀。”
“……”又是白大褂，又是手术刀。
我怎么感觉在指代谁。
但，“谢了。”
我回头和她对视，社长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不用谢我，你死了，《十只兔子》就没人写结局了。”她说。
……
又是十兔。
一听到这个，我打了个哈哈，迅速离开了文学社，往今天的目的地：行政楼顶楼走去。
“…喵。”刚踏进行政楼一层，夏油猫立刻说这附近有咒灵的气息。
“三级？”
“喵喵。”
夏油猫估计应该处于二级和三级之间，他现在只是一只猫因此不能非常肯定。
“我可没办法在有咒灵出现的时候保护你和我的安全……说不定还要你保护我呢。”
“喵喵喵。”
“嗯，我就是很弱啊，但强者如你现在不也只是一只小猫咪吗？”我找到了通往顶层的电梯，一边等下一趟电梯，一边和怀里的猫咪聊天。
“…喵。”
“我劝过你的，夏油，你走在错误的路上却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只要当时你能想明白造成咒术界如今这样的毒瘤不是普通人而是高层的话，现在你早就已经干掉了他们，从根本处减少年轻咒术师没必要的损耗。”按下按钮，我懒洋洋地说着两年前我就重复了无数次的话，“这样，今年一年级生就不会从三个变成只剩下两个人了。”
……呀，好像又揭了伤疤。
我没有半分愧疚地想。
我当然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再老生常谈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纯粹是我个人的恶趣味，我就是喜欢看别人发现自己真如我说的那般错了时的神色。
比如现在，原来猫咪脸上也是能露出这样神奇复杂的表情啊。
我体贴地没有再看他出糗的神态，电梯舱内安静得只能听见我浅浅的呼吸声，直到电梯到达目的地的叮咚声响起，沉默才再次被打破。
“喵。”
咒灵就在这附近——还有咒力的残留。
看来那两个人经过了这里。
夏油猫抖了抖鼻子，从我的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微微弯曲的尾巴冲前微微晃动，似乎在示意我跟上他。
术式跟着身体，但咒力是跟着灵魂。
很好，他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了，应该可以做到在咒灵面前保护我吧。
正当我满意地对着黑猫点头，他指引的方向也传来了几声重重的敲击，同时还有少女焦急的大喊：
“…伏黑，低头！”
……哦呀。
原来在这里。
棕色短发的少女手里提着一把锤子，她的正对面是一只面容扭曲丑陋的怪物，而被怪物拍飞出去的少年从地上坐了起来，刚才及时挡住他脸的宽大毛绒翅膀收敛——什么鬼，这猫头鹰怎么长得这么丑？
“鵺！”
少年俯身，接下来打斗画面一概掠过，我根本没有仔细关注这种对我根本不属于美学范围的暴力美学。
总之，等他们解决了那只丑陋的怪物，才终于注意到已经靠在阴影里半天的我。
“……啊…”黑发少年看到了我，愣了愣，慢吞吞道，“深月姐吗？”
“是惠啊。”我眯了眯眼，才认出黑发少年的脸是伏黑惠——通过五条悟那家伙认识的，认识过程不堪回首，就不要多提了。
“你认识？”
棕发少女走过来，收起了锤子，原来她手里还有一把钉子一样的东西…诅咒娃娃那种方式的术式吗？
“五条老师的朋友。”
“哈？那家伙的朋友？”
……笑死，听到这个语气，我就知道五条悟到底在自己学生那里是什么风评。
我抿唇在心里乐了半天，假装正经道：“我是白石深月，你好。”
“钉崎野蔷薇，你好——。”
钉崎瞳孔忽然惊愕缩小，不敢置信地瞪着我：“——等等，你是夜，夜见老师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