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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秋云暗几重 ...

  •   乔玉心按着规矩对着明娴行跪拜大礼,明娴忙叫人扶起,笑道:“你难得进宫一次,快坐过来。我近日新得了一个项圈,颜色极正,正好衬你。青珠,你把那个红玛瑙项圈拿来,冬云,你给五奶奶倒茶。”乔玉心再三推辞,方坐在明娴旁边。
      冬云端上茶,笑道:“五奶奶尝尝,这是闽州来的新茶。”乔玉心点点头,对冬云说:“劳累云姑娘了,下次我带些滇红来送你。”她转头对明娴说:“娘娘,妾身今日是来辞行的。下个月初三妾身便和五爷一同去云南老家祭祖,娘娘有什么家书要给大伯母,妾身给您带回去,娘娘喜欢什么云南特产,让人拟个单子,妾身带人去采买。”明娴急切问道:“我听说户部的差事近期很忙,旭儿在户部一贯是得力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让你们去云南?”
      乔玉心说:“朝政大事,妾身不大懂,倒是听父亲的说法,说是五爷在并州税银一案中出力颇多,皇上允许回乡祭祖大约是褒奖的意思。妾身想着,那何家必然是要倒了,可何家再不济,也是阳城长公主的夫家,庄德太妃母家也有些朝中得力的子弟,只怕有些人要议论,倒不如五爷先去云南避一避风头。”
      明娴略一沉思,不由点头称赞:“不错,说起来新妇进门,也应当去祖坟拜祭。那想来二哥哥的病也是由此而生了?”乔玉心莞尔一笑:“娘娘所言甚是。何家一出事,二哥哥就病倒了,凭谁也不能拉一个卧病的人去做事。可是二嫂嫂身子却很是康健,所以皇上要见世子爷见不到,世子夫人亲去请安也不失礼。”
      明娴笑道:“二嫂嫂必然把话说得很得体。”乔玉心说:“是,二嫂嫂是极能干的一个人。”明细说:“你见了我母亲,只管告诉她,我在这里一切安好,晟烨和彧华也好,让她不必挂心,至于家书什么的,白纸黑字难免惹出是非,竟不必写了。”乔玉心一凛,忙说:“娘娘所言极是,是妾身大意了。”
      她二人正说着话,殿外小宫女来报,说靖贵嫔前来请安。明娴不悦:“今日本宫家人入宫,让靖贵嫔明日再来。”小宫女说:“娘娘,靖贵嫔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奴婢已经告诉她今日娘娘的家人进宫,可是她还是执意要见您。”乔玉心闻言劝道:“想必靖贵嫔是真有急事,倘若误了什么倒不好,娘娘还是见一见吧。”
      明娴叹道:“罢了,请靖贵嫔进来吧。”她转头对乔玉心,“她这个人一贯是没规矩的,却是个难得的美人,你见一见也罢。”乔玉心微微一笑:“是。”

      “晖儿媳妇,皇上当真是这样说的?”杜夫人问道,世子夫人薛玥宜忙回答:“不错,皇上话里话外都是要废了庄德太妃的意思,我想着自古以来没有废太妃的道理,便把话岔开,可皇上三言两语,还是把话落到这里。而且皇上张口闭口都是亲戚情分,言辞间颇为亲厚,二婶看我带回来这一票东西,咱们家每个人是都有赏赐的。”
      慕容宽思索一番,缓缓说:“庄德太妃曾经抚养过皇上,外人看来总有些母子情分,可是咱们却知道,皇上与太妃积怨颇深。更兼着今天旭儿媳妇从宫里听来的消息,原来淑瑾皇贵妃的死与庄德太妃脱不了干系,只怕皇上更是容不得庄德太妃了。”
      薛玥宜蹙眉:“这靖贵嫔听说是个恃宠而骄的张狂性子,又是番邦女子,原以为她纵然得宠些也不算什么。哪知道她原来心思这样细,这种陈年旧事她竟能查寻到这些线索,此人不可小觑,从前竟是咱们看轻了她。”乔玉心安慰道:“二嫂嫂不必烦心,靖贵嫔若没有手段,又如何能立足呢?只是凭她再如何,皇后娘娘总能压制住。”
      慕容宽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原来皇上的目标并不是何家,只有何家倒了、何平绍倒了,皇上才有理由料理了庄德太妃。皇上要废庄德太妃这件事,咱们已经搅到里面去了。何家也罢了,所犯的事人证物证俱在,现在判了个家产充公、男丁流放也是罪有应得,纵然有几句闲话在旭儿身上,也不打紧。可是何平绍的事,咱们却断断不能出手。”
      杜夫人说:“不错,何平绍获罪流放,是他罪有应得,这一路山高水长,若有什么闪失,是他的命数,可咱们犯不着去杀他。”
      慕容旭冷哼一声,“何平绍流放黔州,这一路上皇上要了结他易如反掌,偏偏叫咱们去做!我等是朝廷的臣子,不是皇上的暗卫!难怪皇上下旨让我回乡祭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此事不做,便是得罪皇上,只怕要连累皇后娘娘和小殿下;做了,咱们便有了把柄在皇上手里,日后若有个什么,咱们便是处于众矢之的了!父亲,二哥哥,咱们该怎么办?”
      薛玥宜说:“不错,这件事咱们不做便失了圣意,最怕今日推了这何平绍这件事,明日却推不过旁的事。皇上要料理的可是庄德太妃,太妃除了何平绍这个女婿,还有阳城长公主和董家,咱们家成什么了?。”乔玉心焦急的说:“父亲,皇后娘娘说皇上常常自责没能对淑瑾皇贵妃尽孝,庄德太妃多次闹着要封太后,皇上已然对她甚为厌恶。倘若没有靖贵嫔发现这一揽子线索,咱们或许还能推过这件事,可是如今皇上知道庄德太妃是害死淑瑾皇贵妃的主谋,只怕何平绍非死不可了,咱们又岂能拗过皇上?”
      世子慕容晖一直没有说话,只静坐着沉思,听乔玉心说完这句话,他点点头:“不错,何平绍非死不可。”

      萧婕妤温柔的抚着惠贵人的后背,“你别着急,方才你睡着的时候皇后宫里的青珠来了,说皇后娘娘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你的祖母和母亲便能进宫看望你了。”惠贵人拿着帕子拭了拭眼泪,“阳城长公主府里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水?我家与长公主府就隔着一条街,昨夜偏又风大,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现在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华贵人说:“我家离着长公主府也不远,我家虽在上风口,也不知现在是怎么样了,不过听皇后宫里的消息,说除了长公主府烧得厉害,临近的宅院都还好。”
      萧婕妤接过宫女端来的安胎药,安慰她说:“昨夜长公主府的火烧起来的时候,望火楼就组织水龙队去救火了。昨晚风大,她府里确实烧得厉害,可是水龙队去得及时,旁边的人家也都是人手齐全的,这场火并未蔓延太多,你们不必太过忧心。有孕之人最忌忧思,你把心放宽便是,明天你家人进宫看你,难道你还要她们再为你担忧?”
      惠贵人听得这话,心下一松,颇为感激拉着萧婕妤和华贵人的手,“婕妤姐姐、华姐姐,多谢你们来开解我。”华贵人说:“咱们一同入宫,我伯父与侯爷又是同窗好友,自该如此。”萧婕妤说:“你我同住一宫,自该相互照应,我比你早入宫几年,经得事也比你多,你只记住一句话:在宫里,要好好顾惜自己。你先把安胎药喝了,再叫人做些又滋补又好克化的汤羹,怀着身孕可不能任性,要顾着孩子。”
      惠贵人说:“姐姐说得是。”萧婕妤自己倒叹了一口气:“何家昔年是多么风光,并州大族,又娶了公主,做了皇亲,结果呢,如今也落得这样一个抄家流放的下场。阳城长公主素来要强,我私下想着,这把火,多半就是她放的。”
      华贵人说:“婕妤姐姐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我几次给皇后娘娘请安,都遇上长公主在皇后宫里胡闹,你们是没听见,长公主的语气极为强硬,口口声声竟是指责慕容家害了何家。我想着,皇上自然不会理会这些昏话,皇后更是不会理会,长公主许是见着何家和何平绍没有希望了,气性上来,便放了这把火。”
      说话间,华贵人的心腹小內侍小杨从外面进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华贵人说:“婕妤和惠贵人都不是外人,你有话说便是。”小杨行了一个礼,说:“奴才听人说,何平绍昨晚烧伤严重,方才断气了。”华贵人蹙眉:“糊涂东西!惠贵人怀着龙胎呢,这种话你也张口就来?”惠贵人忙拦着:“华姐姐别说他,小杨,你且说下去。”
      小杨说:“是。长公主府的人早上来请太医,可是皇上不允,其实大家都说,何平绍伤势严重,太医去不去,都没区别。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奴才听说,长公主要发动言官和宗亲上书,指责皇上不孝不悌呢!”众人一惊,华贵人说:“长公主是疯了吗?他何平绍一个罪人,早该去流放的路上了,皇上宽厚,允他协助长公主料理完家事再上路,他还敢请太医医治?哪有太医医治罪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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