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阡陌同归》桑溱

13、第 13 章

　　看着云桐手里的经书，慕芷弯了弯眉眼：“阿姐，今日怎么想起来给我买经书了？”

　　“许是想着公子有些日子没出门，怕公子闷着吧。”

　　云桐跟着笑，把书放在书案上又去榻前添了几块银炭让火盆烧的更旺了些。

　　悄然间已经入冬了，每日抄写经书的时间也短了，整日不出门的慕芷只能抱着暖炉窝在榻上看书。

　　春困冬眠，不一会儿人就在榻上睡着了。

　　云桐侧目就看见歪倒在榻上的公子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防止冷气进来，拾起手边掉落的书卷放好在一旁。

　　云桐在一旁候着，屋里暖气正足也没人来打扰，慕芷这一觉便睡了半日。

　　可能是屋内热气熏得他昏昏沉沉的醒来看见身边的云桐还有些迷糊，云桐倒是麻利的扶着他坐起身。被伺候着喝了一盅肉羹后，慕芷才清醒过来。

　　云桐看着又开始点灯读书的公子叹息：“公子，夜里就不要看书了，当心伤了眼睛。”

　　慕芷无奈放下书回到床上，被窝里温暖袭身睁眼看着床头悬挂的风筝呆呆的望了许久，余光看见还站在一旁侍候的云桐：“云桐剪了烛心，就休息吧。”

　　“是。”

　　云桐拿起剪刀剪了黑色的烛心又罩上灯罩，屋里顿时昏黄一片，只听见云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夜既不能入眠，倒是让慕芷难得的能够完全静下心来去思考近几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自乞巧过后慕芷就再也没见过闻昀舟，反倒前几日慕芙来找他闲聊提起前些日子送来的经书是她送的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想起经书不由得又想到她的身份上，慕芷心底似有若无的堵着一口闷气，他懊恼自己怎么两世为人还活的像个无知的孩童，想着不免有些气自己，气着气着竟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慕芷想什么没人知道，因着年底府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为了不让慕芷在府中待到发霉许意特地带着他出门采买，说是采买不过是寻个由头带他出去散散心罢了。

　　马车里慕芷昏昏欲睡他这几日总是无端惊醒，睡得不好眼下都泛着淡淡的青色。许意看出来他的困意无奈又心疼：“小小，今日你母亲不回来，我们在外面吃些。”

　　“好啊，阿姐也不回来吗？”

　　慕芷答应着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些，这段时间慕芙也是很忙有时候几天都见不上一面。

　　许意听他问起也不由得叹气：“是啊，年底事也多。”

　　慕芷听出爹爹对母亲和姐姐的心疼也没了困意安慰了几句，两人让车妇随便找了一间酒楼停了马车。

　　“主夫，公子，我们上楼上的雅间。”云桐从酒楼走出来带着二人进去，车妇被安顿在楼下吃，侍卫一言不发的跟在两位主子身后。

　　推门而入的小二姐手上端着菜肴，可见的是她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许正夫，没想到能在今日巧遇。”闻锦汌带着身后的人笑着走进来，一时间雅间里就显得拥挤起来，她像是没发觉似的自顾自的坐下。

　　许意看着不请自入的女子微微皱眉，到底是大家公子也没好落下她皇女的面子：“见过二殿下，不知二殿下有何事？”

　　“无事，不过是偶然走到这儿看见了门口慕府的马车，以为丞相大人在此，特上来一见。”

　　许意看了眼面前的人想起还在为国劳碌的妻主语气也没那么好了：“那二殿下白跑了，妻主正在宫中还未回。”

　　闻锦汌挂着她那招牌式的笑容目光却落在一旁不言语的慕芷身上，做的一派翩翩女子模样：“这就是慕小公子了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慕芷才及笄又在议亲阶段按理是不能与外女见面，虽说这里不止一人但他还是在小二姐推门而入时便戴上了面纱，故此闻锦汌只看见一双与慕南风极其相似的双眼和那灵动的双眸。

　　便这一眼闻锦汌就片刻没移开目光，许意一听话题转到了慕芷身上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去与面前的人交谈。

　　“二殿下说笑了，听闻陛下又赐给二皇女几位的贵侍，想来皇女府如今人丁繁盛二皇女好福气。”

　　闻锦汌听闻这话脸上的笑微微一僵，是了前几日女帝才赐了她三个身姿曼妙的贵侍：“许正夫说笑了，他们怎能与慕公子相媲美。”

　　许意看了眼她没接话，他可不想把自家宝贝与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子拉在一起比较。慕芷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本殿下就不打扰正夫和慕公子用膳了。”闻锦汌临走前还不忘看一眼慕芷，感受到那一瞥慕芷不由得僵住了身子直到人走后才放松下来。

　　许意更是脸色发青，他们这前脚刚落座茶还没喝她后脚就到了，他又不是傻的。这位二皇女的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会派人跟踪慕府的马车。

　　看着桌上热气渐消的菜许意顿时没了兴趣，慕芷撒娇才让他多吃了几口两人带着下人匆匆回府。

　　看着面前的圣旨慕芷还有些不敢相信，参加年前的宫宴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如今府中只留许意和慕芷两位主子，听了女官的话，胆战心惊的接过传旨女官手中的明黄色圣旨，慕芷还是没能从这从天而降的旨意中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的想去找令自己安心的存在转头看见身侧的许意：“爹爹。”

　　许意心疼的上前拉着他的手：“小小别怕，万事还有你母亲和姐姐在呢。”

　　慕南风和慕芙回府后皆是面色凝重的看这那圣旨，书房里，慕芙看着书桌上的明黄色圣旨哑声怒道：“母亲，陛下这次太过分了。”

　　慕南风看着还稍显稚嫩的女儿无声的敲了敲桌面，陛下如今的做法确实令她寒心，当初的同窗之谊、青梅之情也早就在她登上那个位子的时候归为君臣之礼。

　　皇上虽然和她一样正值壮年但身体却每况愈下早就不是当年了，膝下三位皇女，迟迟未定下太女之位。

　　慕南风早就料到女皇会在慕芷的婚事上出手，但让她儿子嫁给二皇女，慕南风只想说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当今陛下没有嫡女，君后膝下只有一个嫡子，帝卿闻锦玺在两年前嫁给了当年的状元郎。

　　而皇女却有三位，大皇女闻锦泽是一位君侍意外生下的，因为没有强大的父家支撑加上本就天姿不足早早的领了封地，守在一方之地过起自己的日子了。

　　留在京都的两位便是闻锦汌和闻锦渡，闻锦汌的父君与闻锦渡父君同为妃位。不过是一位还活的好好的甚得皇上的宠幸，一位早已不在人世多年。

　　闻锦汌的父君是皇上还是太女时一次私巡偶然遇见的江南男子，人长得清雅说话却时刻带着勾子勾的人心痒痒，惑人的很。

　　皇上当年恰逢江南游船，遇见在船头翩翩起舞一眼后念念不忘。得知是当地县主的儿子后就直接把人带回京封了侧侍。

　　可惜当时已经有了太女正夫，不然当今的后位上坐的还不一定会是谁呢。想起往事慕南风嘴角露出讽刺一笑。

　　“母亲，这宫宴小小是去不得的。”慕芙心急道。

　　慕南风看了眼女儿颇有些嫌弃：“在外面一副沉稳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慕芙一愣怎么又骂她，她这不是心急嘛毕竟都知道皇上是在为二皇女撑腰，而慕芷是万万不可能嫁给闻锦汌的。

　　“宫宴是躲不掉的圣旨都已经接了，小小怎么也得去了。”

　　慕南风说完又看向慕芙说：“这几日休息你带着小小去山上烧香拜拜。”

　　慕芙怔住看向她：“母亲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看着不解的女儿慕南风伸手敲了敲桌面没让自己的手落在慕芙头上，慕芙听着“咚咚”响的声音忍不住头皮一紧脑袋急速转起来：“母亲是不是有主意了？”

　　第二日，慕芷看着云桐早已经收拾好的东西跟着慕芙身后登上马车。

　　“路上注意安全，万事让你阿姐去做。”慕南风搂着夫郎在门口送姐弟二人离开。

　　慕芷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母亲。”

　　看着不放心的许意，慕芙保证道：“母亲、爹爹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小的。”

　　马车上看着慕芙总是掀开帘子向后张望慕芷有些好奇，这份好奇被后面传来的“哒哒”马蹄声音而打断。看着掀开车帘进来的女子慕芷愣了一下随后往拐角处缩了缩。

　　“昀舟，你怎么这么晚才追上来？”慕芙看着衣帽上还沾着细雪的好友打笑她。

　　闻锦渡倒是没回怼她只是笑着解下自己的披风：“小公子好久不见。”

　　“闻小姐，好久不见。”慕芷对上她含笑的眸子只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丞相府的马车悠悠行驶在白雪小路上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几句话，大多是慕芙和闻锦渡在说话，慕芷安静的抱着暖炉听二人谈文说史。

　　马车上不了山，索性阶梯不高几人就丢下车妇带着云桐自行上山，雪天上山极为安静只能听见鞋底踩在细雪上发出的声音。

　　许是慕南风已经派人来说过了，几人刚到寺门前就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寺中除了扫雪的小师父很难看见其他人，本来这样雪天来烧香的人就少。把自己积攒的经书摆在上面又捐了一笔香火钱小和尚才带着慕芷和云桐往男厢房走。

　　院外已经安顿好的慕芙和闻锦渡正在说些什么看见主仆二人出来便停了话头，闻锦渡远远地看蓝衣小厮撑着伞走在身旁嘴里说着什么引得小公子抿唇一笑。

　　刹那间，连白雪中的红梅都被夺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