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寄人篱下》爱丽丝镜子

32、第 32 章

　　程冬阳盘腿坐在沙发上，神色凝重。他想不通啊，他都答对九道题了，就最后一道错了一个点，怎么就不能亲亲了呢！
　　“前面都是填空选择，凭什么最后一道是简答题啊。”
　　“什么考试只有填空选择啊，你们考试没有简答题？没有论述题？”
　　程冬阳说不过江黎，身子往后一瘫，耍起无赖：“那我也答对一半了，没有亲亲，那你来亲我一口。我不动你，你来吧！”
　　江黎踹程冬阳一脚，又好气又好笑：“我喜欢学习好的。”
　　程冬阳蹭地一下起身：“学不好了，江律师教我吧……”
　　程冬阳说着倾身压过来，江黎战术后仰：“隔着专业呢，不会教。”
　　“那江律师教我点儿擅长的吧……”程冬阳轻轻扶着江黎的头，把人放下：“江律师平时都是怎么判断自己的当事人有没有撒谎的……嘴上说‘不行’……”程冬阳说着，手在江黎身上游走，唇欲落不落，控制着江黎的呼吸，在他的掌握里凌乱。
　　专业课小测试拿不到满分，在这方面倒是无师自通。江黎轻喘，脑子里划过这片刻的吐槽，然后随便自己沉沦——忽然有人敲门。
　　江黎一把推开程冬阳，调整一下呼吸才去开门。
　　“谁？”
　　“江律，是我。张简……”
　　“你……”江黎回头看了一眼程冬阳，有些不安，隔着门问道：“你有事儿？”
　　“我来自首。”

　　张简不请自来。真的是来自首的。
　　“前段时间，我偷了您的钥匙，遇见了您男朋友……”张简淡定地陈述了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想来江黎家看一眼的奇葩行径。
　　“恩，我知道。”江黎保持淡定，他不知道张简忽然来招供，会带有什么目的。
　　程冬阳前天一边吃饺子一边告诉了江黎自己在家里见过张简的事情，钥匙事件可能不是偶然。江黎便简单解释过来龙去脉。程冬阳心想，我男朋友果然受欢迎，我男朋友在保护我，他果然好爱我，感动得抱着江黎就不肯撒手，随即就忘了张简这个人了。
　　今日情敌见面，程冬阳心存感激，感谢张简被一时鬼迷心窍，他才有了陪江黎上班的福利。程冬阳殷勤地去厨房做了一杯鲜榨果汁给张简端来。
　　张简接过果汁，脸色不是很好地说了声：“谢谢。”
　　程冬阳心想，客气什么啊，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现在还是不太能熟练跟陌生人沟通，我一定好好表达对你的谢意！
　　程冬阳没有说话，回了个浅笑，特别可爱。
　　“江律，我们能单独聊一下吗？”张简的语气烦躁得出乎他自己预料。
　　“你回房间，听会儿音乐做做题。”
　　“好。”程冬阳就真的回自己房间，听着音乐，开始做题。为了明天的江黎小考，他也必须拿一次满分，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以说了。”
　　“你确定他没在偷听？”
　　“确定。”江黎不以为然。
　　张简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特别可口。
　　“……乔雯雯。”张简抛出一个名字，江黎心下一抖。
　　乔雯雯就是张简C大时期的班长，四年前新媒体楼施工地里发现的死者。
　　“这个名字，你知道？”
　　“恩。”江黎首先告诉自己，不能撒谎。张简有备而来，而撒谎是最拙劣的掩饰。
　　“乔雯雯是我之前C大的班长。高高瘦瘦半长的头发，爱笑爱说话，人缘儿好有正义感。交了个高三复读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帅气多金。”
　　“恩。”
　　“你猜后来她怎么了。”
　　“她死了，在学校新媒体楼施工工地里，说是意外。”
　　张简不易察觉地笑了，沉着声音说道：“我没说那么以后，江律，你逻辑思维那么好，怎么这个时候跳跃了。我说她交了个高三复读的男朋友，帅气多金，后来，她就收着各种名贵的礼物，做着要当灰姑娘的梦。她意外死亡那事儿，是再之后的事情了。”
　　江黎也不慌：“略有耳闻。”
　　“那乔雯雯在同学之间私自放贷的事情呢？您查到了吧。”
　　张简喝着果汁，给江黎一个充分的时间相处个敷衍的应答。见对方不动声色，便继续说道：
　　“学长，我知道你在查。你之前调查过我的盗窃案，然后你发现我的盗窃案和乔雯雯的意外死亡发生在同一天。你又发现，盗窃案刚好是我在乔雯雯死亡事件上的不在场证明。然后你调查到乔雯雯当时在同学之间放贷。你是不是觉得，我作为一个穷学生，一个大一的时候吃不起饭会因为低血糖晕倒的学生，会跟乔雯雯借钱啊？”
　　“那你借了吗？”
　　“没有。”
　　“但你知道她在放贷。”
　　“江律，您可能不太了解，越是穷人，越怕借钱。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还不上。我的同学很多都在借，想买双鞋家里不给钱，就借点儿，他们是知道反正能还上的。”
　　“多少人借了？”
　　“其他人我不知道，单我们寝室，那三个人都借了。有一个数额还不小。当初警察顺着这条线查过，但连账本都没找着吧。顺着这条线来查，还能查到什么呢。你搞错了重点，重点应该是……”张简一个大喘气，又把语速放缓，卖个关子问道：“您知道乔雯雯为什么放贷吗？”
　　“你知道就说。”江黎不太客气。
　　张简轻笑说道：“偏巧不巧的，我当时做家教的一个复读生，和乔雯雯男朋友卢环宇是同学。”
　　这是刘锐也不知道的信息，江黎偷偷打开手机，开始录音。
　　“卢环宇借着复读的名义，其实就是在瞎玩儿。学没正经上，女朋友交了一堆……原话，是一堆。”
　　“你也是听来的，不确定吧。”
　　“卢环宇会在他们几个要好的同学群里发些小视频小照片，我那学生，拿出来给我炫耀过……还给我发过……”张简继续放缓语调，紧盯着江黎。
　　江黎觉得一阵恶心，偏过头皱着眉头不说话。
　　“……乔雯雯也在里面。”张简低下头，冲着江黎手机的方向，用强调的语气说道。
　　江黎抬头看着张简，努力猜测这个人今天来说这些话的目的。
　　张简释然一笑：“乔雯雯收到的那些名贵的礼物压根儿也不是卢环宇买的。约会的钱也都是乔雯雯在负担。卢环宇对每个女朋友都是如此，花钱的是女朋友，不花钱的早早分手——这也是我那学生告诉我的原话。”
　　“所以乔雯雯开始放贷。”
　　“应该是吧，时期对得上。”
　　“所以你希望我把调查指向这个男朋友？”
　　“乔雯雯是个人缘儿好正义感强的人。她死后朋友圈都是这样的话，我记下了。虽然和我的想法有些出入。”
　　“那你的想法呢？”
　　“江律师，你觉得呢？你调查过了的，这个带领同学们高举正义大旗让全系同学都知道我家庭困难从小被亲妈抛弃，还有一个嗜赌成性的爸。您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呢？”张简的语气明显有些激动。
　　“我觉得你在给我你的杀人动机。”江黎不被张简带走节奏，冷冷地说道。
　　“那杀人动机可能就不止这些。”张简调整好状态，伸手从江黎背后拿走了手机，按停了录音键：“我收到学生发给我的视频，思来想去，发给了乔雯雯。”
　　“……”
　　“我对她实施威胁恐吓行为，用视频，换取钱财。触犯了寻衅滋事罪。江律师会再替我辩护吗？”
　　江黎收回手机，扔到一边，不屑地回答：“你再被起诉杀人罪，我也可以帮你辩护。”
　　张简略失望：“江律师还没明白吗？乔雯雯有杀我的理由，而我，没有杀乔雯雯的动机。她可是我的金主……”

　　张简那天偷听到了江黎和刘锐的电话。于是先发制人，彻底推翻了两人的推断。张简离开后，江黎猛地想起，远不止如此。如果站在张简辩护律师的立场，张简甚至直接送上了辩护思路。乔雯雯有杀人动机，那张简就算是杀人了，也很有可能是正当防卫……
　　江黎看不清真相，他喜欢看推理小说可从来不是名侦探。他想不通了……或者说他不知道，想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吗？
　　“程冬阳！”江黎大喊一声。
　　程冬阳还在房间里，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举例说明生态因子间的补偿作用和不可替代性。然后收到江黎的微信：
　　-过来给我抱抱。
　　“我来啦！”
　　程冬阳丢下耳机，屁颠儿屁颠儿跑出房间，飞身给了江黎一个大大的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