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寄人篱下》爱丽丝镜子

18、第 18 章

　　程冬阳主动请缨洗碗，动作熟练，看得穆子兮是阴阳怪气地：
　　“哎，程珊可是一点儿都不舍得让我们家程冬阳干家务活儿啊。”
　　“您确定？我看他刷碗一直都挺熟练的。”
　　“我当然不确定，但不是得做出个恶婆婆的样儿么！”
　　穆子兮还演上瘾了。
　　“我昨天和程冬阳的主治医生通过电话。两个人一直有微信联系。大夫也说他最近恢复得不错。明天大夫值班，我带他回去复诊。”
　　“我不是想知道这些。”
　　“那你想知道什么？”江黎戒备。
　　“你这表情，我不问一句‘睡了没’都对不起你。”穆子兮略显嫌弃。
　　睡了没？睡了啊。程冬阳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语言的委婉总会招致各种歧义，江黎答不出，就做出一个比穆子兮更嫌弃的表情。用态度的委婉解决语言的委婉。
　　“行了，不逗你了，得说正事儿。”
　　“张简案，我只能做到我分内的。”
　　“不是张简案……”
　　江黎眼前一亮。自己手上现在就这一个法律援助：“还有什么！”
　　“可以高兴一下，太盛的收购案。”
　　江黎喜形于色，毫不掩饰。
　　“安强保全知道吧……”
　　“原腾要收购吗？”
　　“知道了？”
　　“猜到的。去年原腾自己全资注册了腾翔保全，照着葫芦画瓢还是没画明白。”
　　“恩，当初是原腾想自己做点儿东西出来。但是安保不好做，涉及领域高端，人员配置却不见得。加上一些老乡派，小团体报团，还有些机密问题……”
　　“安强之前是出过丑闻吧。”
　　“恩，本来就是点儿明星四人照片变卖，被网上一闹，安强开始内部整改，不整不要紧，一整全是事儿。背后是一连串的舞弊和信息倒卖，叹为观止。”
　　“有所耳闻。”
　　“堂皇投资弃了安强，但安强也能苟到现在，不是一般的生命力。”
　　“不顺利吗？”
　　“是不舒服，几次接触下来，和他们沟通起来吧……”
　　“流氓？”
　　穆子兮摇头：“话根本说不通。只是流氓倒也好办，我能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现在基本就是我说东，他们说打东边儿来了个喇嘛，净打岔。所以……”穆子兮看看江黎：“以毒攻毒吧。”
　　江黎会意：“秀才遇到兵，打不过你，膈应膈应你？”
　　穆子兮一脸的孺子可教也。
　　“下次谈判什么时候。”
　　“六月十五。”
　　“这么紧？”
　　“我让四海专心搞普欣的侵权案，这边目前就你我两个人。然后太盛那俩姓李的法务，你也见过的。案子本身不复杂。”
　　“明白。”江黎明白穆子兮的意思。机会有了，你把握吧。
　　江黎心里跃跃欲试，穆子兮心里八卦爆棚。
　　“江黎啊，你说你这么累干什么呢。”穆子兮瞄一眼程冬阳：“仗着人家喜欢你，欺骗一下小朋友感情，就能骗取巨额财产。”
　　“想想就开心是吧。”江黎反讽。
　　“你真骗人财产了？”
　　“在您眼皮子底下？”
　　“我不信你能坚持不骗财就骗色。”
　　“穆律师！”
　　“看把你吓得，我说什么了吗？我要真促成一段姻缘也是功德无量。”
　　“万一我真骗财骗色呢？”
　　“记得分我一笔。”
　　“穆律……”
　　“他是程珊的儿子，那天生就是个痴情种。喜欢你总比喜欢上原明铮那种人好。”
　　江黎忽然沮丧：“原明铮也是比程珊大了十来岁吧……”
　　“他未娶你未嫁，不是，你未……你们谁上谁下啊？”
　　“我们什么都没有。小孩儿胡闹，我能陪着胡闹吗？”
　　“程冬阳哪儿小了啊！不是，他都19了。这孩子本来就早熟，程珊这些年和程冬阳相依为命的，母子俩本来就不容易，现在珊姐不在了，你可不能欺负人啊！”
　　“我……”
　　“你敢说你不喜欢他？”
　　“我当然敢。”
　　“那说啊。”
　　“什么？”
　　“说，我你不喜欢程冬阳。你江黎，不喜欢程冬阳。”
　　穆子兮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没有一点儿玩笑，咄咄逼人。
　　江黎回头看一眼努力洗完刷锅的程冬阳，心里有些什么东西跟着自来水一起哗啦哗啦地往外流。
　　“程冬阳……锅别刷了，泡上水，回头我收拾。”
　　穆子兮见状，赶紧起“恶婆婆”范儿：“哎哟，可不就是么，什么时候还轮到我们冬阳刷锅了，赶紧来坐着吃草莓。”
　　江黎嘴上说“您戏过了”，心里怎么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屈呢！

　　穆子兮演上瘾了，身子前倾，拖着腮，用询问儿媳妇什么时候要小孩儿的嘴脸问道：“说说吧，他怎么表白的，你俩这一个来月都发生点儿什么了？”
　　江黎自然不会答，一个月来的种种悄然浮上心头。程冬阳头贴着自己后背时的触感，沙发上那不算坚实的肩膀，一起做饭一起洗碗，暖暖的难以言表。江黎始终没有给自己的房间加锁。他自私地享受这程冬阳毫无保留的喜欢，并狡猾地坚持不给回应。
　　“你怕什么呢，江黎。”
　　“我怕安强融资成功，CEO刘玉强宁可内部大换血伤筋动骨，也不投靠太盛寄人篱下。”江黎转移话题。
　　程冬阳擦干了手，坐到沙发另一侧。没错，两个人从来都是一人占一个沙发边儿，那下午又是怎么睡到一块儿去的呢？
　　穆子兮也立刻切换了工作模式：“融资成功了安强也是寄人篱下，他不明白的道理就讲到他明白。我们不防着他融资，也不用赶在他融资之前拿下他。安强的CEO刘玉强是个热心老大哥，能攒人心，但他缺乏管理才能，这家公司不能让他像草台班子似的经营。他不是不满意太盛的条件，是过不去那个心气儿。”
　　“谁知道呢，有时候心气儿才是最难过的那一关。”
　　“江黎，”穆子兮语重心长，是领导也是长辈的劝诫，把公事再变成了私事：“还真别说，你和程冬阳挺般配的。”
　　“恩？”程冬阳捡自己能听懂的听，欣喜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