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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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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镶红宝石的匕首
傍晚。
“这个夏天早已结束。”镯子一直盼望出狱。对于寻找灯心笔与另一个驮铃手镯,它热切极了。
我闲闲地梳发髻。
“你的巫术已十分了得,《高新巫术》最重要的一条你已能轻易使用,不如,我们逃出去?”镯子怂恿我。
“听海藻说,绿鸥将醒,我便可洗脱罪名。”
“算了算了,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樊拉神宝物。我之所以耐心陪你坐牢,不过是想你学好巫术,再带我出去寻宝物。现在时机成熟,我们趁早离开博卡海都。”镯子唠唠叨叨。
“现在逃走,我一世都被人误会。”
“只要你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随他们误会好了——那不重要。”
“我最恨被人误解,你再耐心等等。”
“唉……”
“沙暮槿!”窗外的庄德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卢翔骑着另一只游天客,与汪德乐并肩。
“陛下命我与卢翔通知你,明日就是你死期。”庄德乐一脸高高在上。
“什么!”镯子率先尖叫起来。
“绿鸥醒了?”我问卢翔。
“你当然不希望她醒。”
“她可有说什么?”
庄德乐幸灾乐祸:“你猜她醒来第一句话是什么?”他拿捏绿鸥的腔调,“暮槿,你为何害我?”
我似又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茉莉花香。
黑暗中的那个人乔装成我的样子去刺杀绿鸥?
“你们相信绿鸥的片面之词?”我的双手抓紧窗户的铁条。
“片面之词?”庄德乐乘胜追击,“根本是有目共睹!案发现场一片狼籍,说明你四处翻找图纸。当时你一定以为绿鸥熟睡,不足为惧,殊料你弄出的声响引来了绿鸥。绿鸥想将你逮捕,你为了逃跑,心狠手辣刺杀绿鸥。当然,你绝没料到雾芭蕾是监视器!你的狐狸尾巴翘得太高了!”
“绿鸥也这样叙述?”
卢翔不耐烦地看着我:“不然你以为你的罪行可以瞒天过海?你以为绿鸥死定了吗?蝉几的高明医术对你打击不小!”
“我要与绿鸥对质!”我大力拍铁条。
“你算了吧!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依瑰丽妃昨夜潜入篱庄堡偷走聚心笔,我们都忙着追辑依瑰丽妃,哪有空闲听你的狡辩之词!这是你的罪状,你欣赏一下。”庄德乐把一个纸筒进窗户。
我接住纸筒,展开:
“经杜绿鸥证实,沙暮槿确系凶手。相信依瑰丽妃与沙暮槿皆是高特敏手下,否则不会这样亲密。昨夜依瑰丽妃盗窃聚心笔,又联想到失窃的图纸与绕□□心,恐怕全都与沙暮槿脱不了干系——她定与依瑰丽妃里应外合。为防沙暮槿继续祸害博卡海都王国,我,博卡海都国王庄四月,公正地判予沙暮槿绞刑。”
四月竟这样武断?!她的理智呢?!
“我要见四月!我拒绝这样的判决!”
“乖乖受死。”
庄德乐说完,与卢翔扬长而去。
我迅速将判决书扔出窗外。
“这世界黑暗了。”镯子尖叫连连。
我当机立断,穿好靴子。
“逃走?”镯子欢叫。
“我要找四月。”
“找不到咱们就逃!”
“当然找得到,她就在篱庄堡。”
“我不信你走得出夏绿林。”镯子肯定地说,“我观察过了,这夏绿林地形复杂,林木参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
“无论如何都要走出夏绿林找四月。”
“自寻死路。”
“告诉我出林的路。”虽然我有把握出得了藩篱监狱,但无法挑战夏绿林,“你一定知道如何出林。”不然它不会口口声声怂恿我当逃犯。
“除非你立刻启程寻宝。”
“好。快告诉我出林之路。”
“你以为我像海藻那么蠢?你先离开监狱,我会一路指导你走出夏绿林。”
“算了算了算了。我只靠自己。”我迅速作出格斗王战姿,先将自己隐形(我得防备左勒或客顶,也许他们仍在监视我),接着默念“安东那利索迪”……
一瞬间,我置身夏绿林草地上,藩篱监狱在我身后。云朵的《高新巫术》,我只征服得了并且最擅长书中的“安东那利索迪”巫术,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可以自由出入藩篱监狱。自从《高新巫术》失落在我手中,云朵就一直没有出现。她不知《高新巫术》失落?
“喂喂喂,你当真去找四月?”镯子焦急。
“告诉我出路。”我在林中四处乱转,幸好三季隧道的树林发光如白昼,我不至于在黑暗中摸索。
“偏不。”
我摇摇头,东张西望,四面八方都是路。
“有人要瓦解你的隐形巫术。”镯子紧急报告。
“谁?”
“不知。”
“快告诉我出路。”我在林中兜兜转转,满头大汗。
“除非你不去找四月。”
“你这成事不足的家伙。”我继续寻路之旅。
“咔咔声又来了。”
“我听不到。”
“你得感谢我,我使你能防御诅咒。”
“如果你能告诉我前往篱庄堡的路,我更加感激不胜。”
“你傻得要死。”它话锋一转,“咔咔声指引你向左转直走。”
我依言而行。
“别上当!”镯子劝阻,“你忘了绿鸥事件?正是咔咔声害你!”
“揪到那个混帐,我就可以证明自己。”
“我不管你了,真是爱找死。”
我一言不发地直走。
镯子老太婆似地尖叫。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披及地红披风的背影。那个人戴长筒白手套的左手高举一半绕□□心,绕□□心光芒四射,一束灯光射到我身上,我的隐形术解除了。
“你不是说我能防御诅咒?”我低声问镯子。
“绕□□心的灯光不是诅咒,它相当于探照灯,它还有灵敏的鼻子。”镯子轻视我的无知。
“红披风”垂下左手,转过身来。
宽边大红帽遮去她的双眼,帽上的黄丝带飘动。她穿嫩黄色衬衣,嫩黄色窄腿裤,长筒白靴。她的身后,是大片大片怒放的灰白色花群,像古老的灰砖铺了一地。
尽管她的下半张脸蒙着黄纱,我仍能从那伶仃修长的身材判断出,她不是依瑰丽妃。我注意到,她那戴白色长筒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把尖利的银白色匕首,刀刃冷光闪闪。
“快跑啊!”镯子狠狠地振动了一下,铃铛脆响,“别找死,噢天啊天啊天啊,樊拉神灯心,快跑!”
我原地蹲下,悄悄拾起一块石头,藏在长衣袖里。
“红披风”缓缓走向我,那把匕首直指我,冷锐的刀光毫不掩饰其怨恨。
“咻!”我将石头轻轻一扔。
宽边大红帽应声落下。
那双熟悉的明眸一瞬不瞬盯紧我。
果然是她,我早猜到。虽然她换了与往常大相径庭的衣饰。
她已来到我面前,匕首刺向我。
我轻巧闪过,向后跑去。我认识那把匕首,它曾被我握在手里,刀柄镶着一颗巨大红宝石。那样的宝石,红得像凝固的血,比蛇信子更可憎。
她穷追不舍。
我干脆停下来,一个回旋踢……
她始料不及,匕首被我踢出老远。
我们拳打脚踢地对打。
她占上风。
我只得向后跑,她追赶我。
“噢天啊天啊天啊天啊……”镯子一迭连声地叫嚷,“她那副鬼样子像要毁了全世界!”
我们在夏绿林里疯跑。她势必要揪住我。
“快使用巫术啊,樊拉神灯心!”镯子比我还急。
“她的巫术比我强多了!”我逃不了。
最后,我累得躺倒在草地上,不远处,是灰白色花群。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的地方。
她来了,左手迅速掐住我脖子,大滴大滴汗珠滚下她的额头,洗去她的眼影,黑眼圈如此浓重。
镯子号叫:“噢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她更用力地掐紧我的脖子。
我眼角的余光扫向远处,几个熟悉的身影隐藏在那里。
怎么回事?我的脑筋飞快转动,决定先澄清自己。
“让我死得明白点。”我把字一个个吞出来(她的手像不留情的铁钳),“杜绿鸥!”我扯下她的面纱。
“红披风”——杜绿鸥的脸上浮起自得的笑:“你知道得太迟了。如果你乖乖留在藩篱监狱,便会多活一个夜晚,也就无须我亲自了断你。”
“我要知道自己死的理由。”我呼吸困难。
她尖声笑道:“绊脚石,该死!”
“把绊脚石化为垫脚石才是真本事!要么就别借刀杀人,杜绿鸥!”
“借刀杀人?不错,一开始我就想让你永远消失。记得那枚棋子吧?那时你就被‘巫棋术’诅咒了。我指引你进入盈室,庄四月等人当然更确定你是高特敏手下。我以为庄四月会果断地除去你,哼,她太理智了,非要静观其变。我只好特意去凤凰楼,当你与欧阳蝉几出现在楼下,我便好心告诉季晴晴:‘你的情敌回来了。’那个疯子信以为真,你与高黛林长得太像,她怎会分得清?我故意晕倒,客顶上当了,而季晴晴也按照指示,成功地推你下楼。她几乎出色地完成任务,如果不是常在空中飞行的福云朵看见你,你早被石头刺死了。”
“你的大难不死使我产生新灵感,我决定先将你作为垫脚石——哈,我确实有这本事。人人以为依瑰丽妃与你狼狈为奸,你现在才知道,依瑰丽妃是我手下吧?我指令她故意接近你,于是你更加受到篱庄堡等人注意,而我,可以放心大胆完成任务。绕蓝密室里那只该死的兔子,你应该印象深刻!那晚是它最弱的时候,我本想利用你一举除掉它……欧阳东篱的巫术可真强啊,她果然感应到不妥,飞奔而至。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拿走绕□□心——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可怜欧阳东篱谨慎地守了绕□□心那么久,她绝想不到我会知道绕□□心的秘密,怪只怪我太聪明,我猜得可真准!不过,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和欧阳东篱唇枪舌剑,我可成功不了。可我太兴奋了,弄出声响,引来欧阳东篱,仓促中我带着绕□□心回篱庄堡……”
我支着耳朵细听。她偷走绕□□心,并在一瞬间逃得无影无踪,到底是怎样办到的?
“我总得将绕□□心交给依瑰丽妃,不过蒋客顶的望远镜是个小小的麻烦。于是我略施小计——你几乎淹死在蓝湖,如果你那时死了也是好事,在我,你已没有利用价值。蒋客顶跳进蓝湖救你时,我趁机离开篱庄堡,直奔跑马市,与依瑰丽妃商量好一切。当你与蒋客顶回到篱庄堡,我已重新躺在自己床上,我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刮台风算得上是天助我也。我诅咒你,于是蒋客顶与福云朵这两个障碍物彻底退出舞台,哼……当然,格斗王四人队也被引出冰星塔。依瑰丽妃正好按计划趁虚而入,凭绕□□心闯入冰星塔,并成功引开格斗王四人队。偷走图纸的人是我,但有谁会想得到呢?人们只会想到篱庄堡的危险份子,你!我的确出色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过,我想让自己更快乐些。季晴晴死不足惜,我利用她的死分散众人注意力,然后推你下海(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吧?)。事情全照我计划的进行,你走进了那个我事先就布好景的房间。不错,我刺伤自己——啊哈,那是障眼法,我的巫术骗过所有人。你坐牢了,三个月,挺过瘾的,不是吗!而我,只要一口咬定你是凶手,庄四月就把你推上断头台——怎么说我也是她的表妹,她总会站我这边的。即使她不会,卢翔那个愚蠢的暴躁狂也会为我出头的,他迷我迷得要死。再给你看看……”她掏出一支细长如竹的黑白色如蓝图巫术笔的笔,“依瑰丽妃真是好样的。当庄四月等人忙着追赶依瑰丽妃时,谁会怀疑一直躺在床上的伤员杜绿鸥呢?这支聚心笔一定使我更得高特敏欢心,她会奖给我很多钱。我估计,现在,庄四月那群饭桶还在追赶依瑰丽妃吧。你看,我只不过略施小计,既可得到聚心笔,又可除掉你,真是一箭双雕。”
她如此得意地笑着,尖厉的笑声使人误会是乌鸦的叫喊。
我趁机把手伸向她的靴……
“你该收手了,杜绿鸥。”我把她的刀抵在她的喉咙。
她恼怒地看向自己的靴子夹层,再看向我:“你真狡猾。”她的手从我脖子上慢慢移开,“不过,你低估我了。”她左手向上一挥,那把镶红宝石的匕首不知从什么方向飞回她手中,与此同时,我手中的刀突然射向我,我头一歪,刀插在地上,紧贴我左耳。
这眉目美丽的女人。
我再不会“以貌取人”。
镶红宝石的匕首刺向我。
一道蓝光从我左手射出,我莫名其妙地弹飞而去,摔在地上,一时起不了身。我身旁就是那些灰色花群。
镯子叹气:“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她的巫术这么强……”
杜绿鸥握着匕首逼向我,脸上浮起诡异的微笑。
此刻,我想起了无关紧要的蛇信子,灵活地伸缩……
“永不再见。”杜绿鸥将匕首对准我的心口……
一片水晶片牵着铁丝突如其来,卷走匕首。
杜绿鸥一呆,侧头看去。
我眼见庄四月左手握半片绕□□心,右手一把黑枪(红宝石匕首附在枪口),从一棵树后踱出来。欧阳东篱、蒋客顶、欧阳蝉几、罗漫塔、谭己意、桑斯朵跟在四月身后,走向我与杜绿鸥。
又一片水晶片牵着铁丝射来,卷住杜绿鸥的脖子。
是云朵。
“这一招引蛇出动如何?!”云朵高高在上地看着杜绿鸥。
“想不到,欧阳东篱你……”杜绿鸥紧盯东篱,一脸不可思议,“你没被季芗茗的死打垮?”
东篱冷淡地笑笑。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只怪你百密一疏。”东篱将一枚黑白色海鸥棋扔在地上,“偷绕□□心后,你逃得不彻底。”
“为什么你当叛徒?”斯朵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
“我从来不是篱庄堡的谁谁谁,从我举家被逐出博卡海都那天起,我就不是了。”杜绿鸥冷若冰霜。
我站起身来,靠近东篱。
“把她关进藩篱监狱。”四月干脆地命令。
“凭你们?”杜绿鸥轻蔑地笑,掏出身上的扇子,向天一挥,并狠狠地踢倒我……她突然消失了,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飘来。
我倒在身后的灰色花群里,竟动弹不得,脸颊一阵刺痛,像许多小利刀刺入脸颊。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灰色花瓣上趴着许多小动物的尸体,不禁惊讶。这样美丽的灰色花竟是“停尸场”。
杜绿鸥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著名的‘隐形隧道赛跑高手’——猎豹,是杜绿鸥另一个高尚的身份。”
客顶扶起我。我勉强站立,摇摇晃晃像刚学会站立的小孩。
“怎么不去追杜绿鸥?她偷走你们的聚心笔。”我说话已十分困难。
“那支聚心笔是假的,云朵的造假术很强。至于第三次绘制的新图纸,福桥拿着。”四月说。
“高特敏会奖她很多钱。”云朵讥讽地大笑不止。
“我们赶快回瓦莲塔。”东篱领先走了,“暮槿还有得救。客顶,抱起她,跟我来。”
当时,我已整个人僵硬起来,唯一能动的便是那对眼珠。
瓦莲塔。
荷花灯全亮起来。一轮弯月挂在天上。
我躺在水下桥上,头枕石枕,水漫过全身。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很热。
四月等人站在不远处。
东篱就在我身边:“怎么样?”
“难受。”我一字一顿地说,呼吸急促,冷汗不断滚下脸颊。
她不着急:“水可以帮你降温的。”
不久,她叫客顶抱我回瓦莲塔大厅。
“绑起她。”
“东篱!”漫塔惊讶地捂住嘴。
己意与斯朵早已利落地用绳子绑住我的手脚。
我被绑在躺椅上动弹不得。
“你们先出去。”东篱对四月等人说。
大家都出去了。
东篱放下所有的门帘,走到我身边:“接下来再难受你也得忍着。”
我疑惑地点头。
她将一块酒窝草的种子塞进我嘴里:“含着它。”
“这是干什么?”
“以毒攻毒。”
“我中毒了?”
“空石花虫钻进你的脸颊。”
“空石花虫?就是那些灰色花群的虫子?”
“你看到的灰色花群其实是成千上万的空石花虫,著名的毒虫,最爱钻入人的脸颊。”
我觉得恶心,自己竟曾躺在虫子堆里:“钻入脸颊后,人会有什么症状?难道只是发热?”
东篱不说话。
我突然感到身上的血液布满细尖的针,五脏六腑被一针针扎着,脸颊像被刀狠狠切割,热汗源源不断,将头发、衣服浸湿,与此同时,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得要杀死人的香气……我在躺椅上扭来扭去,想要挣开手脚上的绳索,就像困兽要挣开铁链。我感谢东篱叫所有人出去,此时此刻,我如此狼狈。
东篱及时将一根圆棒放进我嘴里,让我咬着。
她避开我祈求的目光,帮我擦去脸上的汗:“你只要挺过今夜,命就保全了。”
我始终在挣扎,后来渐渐垂下眼帘,昏睡……
天已大亮。
我发现自己躺在东篱的房间。
房里静悄悄的,只我一人。
我下意识地走向衣橱。
衣橱上镶着一面矩形镜子,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突然间……
我惊异地发现了另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我再试着讲话……
我惶恐,颤抖地打开衣橱,扯下一条棕色纱巾,对着镜子用纱巾将自己的下半张脸围起来,并一再强迫自己相信没什么要紧的。
风呼呼地刮进来。
我看向窗外,没有绕蓝花。
现在是秋季。
我走出房,扶着扶梯走下螺旋梯,看见绕蓝树已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固执地在风里伸展。
瓦莲塔里传出声音。
“依瑰丽妃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高特敏的手下实在擅长‘隐形隧道巫术’。”
是福桥。
昨夜没有看见福桥、季在霖、庄德乐与格斗王四人队,他们应是去追捕依瑰丽妃,今晨才赶来向四月报告。
“暮槿呢?”日出问。
没有人出声。
我已下了螺旋梯,走进瓦莲塔大厅。
篱庄堡的人今日都聚在瓦莲塔。
“你的脸怎么了?”日出诧异地看我。
其他人都默默地注视我。
我庆幸蒙着面纱。
东篱向追捕依瑰丽妃的福桥等人使眼色。
她与蝉几是知道的吧——她们是医师。
即使这里人人知我遭何不测,我仍要蒙着脸,不让任何人看到。
“以后,你住在瓦莲塔,如何?你挺喜欢瓦莲塔的,对吧?”漫塔说。
我点点头。
四月接着说:“东篱会是最好的朋友。”又对其他人说,“我们都回篱庄堡,大家都累了。”
“对啊,连日来人困马乏。”庄德乐伸懒腰。
所有人都踏上水下桥离开了,只有东篱留在我身边。
斯朵的呜咽声远远飘来:“四月,漫塔,己意……你们真相信东篱说的吗?暮槿成了哑巴?以后,我们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东篱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走向绕蓝树下的俩秋千。
我们坐在秋千上。
“绕蓝树的花落尽了。”她这样说。
花都有死的一天。
“但人们不会因为绕蓝树繁花落尽而鄙弃它。人们喜欢的是绕蓝树,绕蓝花只是它的装饰。”她别有深意。
我却只是将面纱拉紧,怕风吹落面纱。同时,一行眼泪悄悄地滑下我的脸颊。
东篱她别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