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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十三 图纸失窃
      篱庄堡大厅。擦花瓶的仆人好奇地盯着我,他们悄声议论我为什么乞丐般坐在地毯上。
      我用月牙笔把画册里那个戴尖顶高帽的小魔术师点出来。他如我手掌般大小,脖子上系一棕色蝴蝶结,穿银色燕尾服,锃亮的黑皮鞋,手里捏一支银色细铁棒。
      “主人要看什么魔术?”
      “你最擅长的。”
      他用细铁棒向空中画半圈,双脚跳芭蕾舞似地跃动,燕尾服的“尾巴”甩个不停。
      银河幻化在我眼前,壮观,神秘。
      魔术师得意地翘起八字胡。
      “她在傻笑。”一个仆人停止擦花瓶,诧异地看我。
      “她看去……唔,像是疯了……晴晴小姐常这样笑……”另一个仆人说。
      原来魔术只为我一个人变,其他人看不到银河。
      我抱着画册,蹬蹬蹬跑上螺旋梯。
      还是房里安静。
      我倚着落地窗坐在地毯上:“你在窗玻璃上变出月亮与星星,还有云。”
      魔术师出色地完成魔术。
      “哈,这下白天也可以看星星、月亮。”我捏他的脸,“了不起的魔术师。”
      他高兴地跳起踢踏舞。
      天暗了下来,铅云滚滚,起风了,落叶在风中慌乱奔窜。
      “这个午后不平静呢。”我对魔术师说。
      风灌进来,窗帘翻滚,拍打我的后背。
      博卡海都的台风说来就来。
      魔术师瑟瑟发抖,我把他送回画册。
      黑云越压越低,电闪雷鸣,暴雨如无数支利箭斜插入地,天地间白茫茫尽是雨,勉强看到近处的花花草草伏倒在地。
      落地窗上的星星、月亮闪烁不安的光芒。
      “咔咔咔……”
      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一道刺目如激光的光束从我的食指射向天边交集的闪电……
      天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
      我急促地从画册里点出一只大鹏,它停在阳台外。我爬上阳台,跳上它的背。它载着我飞向传来叫喊的方向。
      闪电撕裂天空,四面八方的雨点像子弹对准我疯狂扫射。
      我俯瞰草地上,那里有一群人。
      我降落。
      格斗王四人队扶着客顶与云朵,诧异地看着我与大鹏。
      “你怎么来会来这?”日出问我。
      我愣怔地看看地上那对游天客的尸体,然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云朵,而蒋客顶……我惊讶地捂住嘴不叫出声——从他的双眼流出两行血,他的脚边是一个粉身碎骨的望远镜。
      激光般的光束从我的食指射出……竟是我……偏偏是我……
      “快上来。”我指指大鹏的背。
      大鹏载着我们飞回篱庄堡。
      云朵缩成虾米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苍白的脸,凌乱的湿发,弯曲的腿,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你为什么这副表情?不舒服?”日出关切地问。
      我惭愧,话哽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只得紧紧抓住客顶的手。
      他的脸色出奇冷竣。
      我心灰意冷,一个人坐到别处,发起呆来。

      篱庄堡大厅。
      客顶的眼睛已被蝉几上好药,缠上绷带。他坐在椅子上,从蝉几告诉他“你已失明”开始,他就成了雕像,一声不吭。
      我望向蝉几的房门。此刻,她仍在房里治疗云朵。
      漫塔,斯朵,绿鸥,日出,左勒,席蒙,卢翔,季在霖,庄德乐,全都站在那里不出声。
      四月伫立在窗前,看窗外粗暴的雨。终于,她回过头,脸上罩着冷静:“怎么回事?”
      “云朵骑游天客从我们那里离开,我们劝她别急着回去,她说她有索拉羽披风,不怕闪电暴雨……”席蒙脆弱地哽咽。
      “她一下子飞得老远,当我看到一道激光般的光束(那是诅咒巫术)射向她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客顶当然也看到这一幕,他骑游天客火速飞向她想救她……幸而两只游天客忠心护主,云朵的身体才没被光束贯穿,可光束……”日出痛苦地望一望客顶的双眼。
      “光束从何处射出?”四月如此理智。
      “看不清楚,雨太大了。”卢翔暴躁地咒骂,“诅咒巫术!诅咒!这世界危机四伏!”
      客顶仍是一声不吭。他看到了吧——激光来自……但他没说。
      他维护我?
      我更惭愧了,但我不可以说出事实,没人会信我是不得已,我不能被逐出篱庄堡,抑或被篱庄堡的人就地正法。我要不动声色,我要找出那个下诅咒的人……
      蝉几走下楼来,云朵走在她前面。
      “怎么下来了?”季在霖问云朵。
      “在房里闷。”云朵也淡淡地说,一朵飘忽的笑容开在嘴角,使她看上去像一首讽刺诗。
      季在霖与云朵不像祖孙,更像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什么都是淡淡的,很少在一起说话。
      “好些了么?”斯朵的嗓音仍带着讲鬼故事的意味。
      “心口疼。”云朵坐在椅子上,微湿的黑发披散在背后,她换了一套白轻纱长袍,白与黑更明显地衬出她的苍白,嘴唇是冰块般的凝白色。
      这朵云像行将消散了。
      “客顶的望远镜碎裂了,那么优秀的望远镜,感应巫术的能力那么强,有了它就好比有了一万双眼睛。”云朵惋惜地摇摇头,笑容更深地刻在她的嘴角,没穿鞋的脚扭来扭去。
      “云朵……”漫塔阻止她说下去。
      眼睛是敏感的话题。
      大家再次无声地望望客顶。
      “怎么,你们以为客顶受不了这打击?”云朵惊讶地尖叫一声,“客顶,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客顶简短地说,“只是在想,什么样的导盲犬更适合我。”
      四月不露痕迹地笑了笑。
      “篱庄堡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云朵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像在暗示我她会守口如瓶。
      “漫塔,帮我端些糕点来好不好?我饿得头重脚轻。”云朵伸个懒腰。
      漫塔步态婀娜地走了出去。
      “风雨一停,你们便回去。”四月吩咐格斗王四人队。
      一行仆人端着托盘走进来,照旧将它们成太阳形摆在椭圆桌上。
      大家围坐在桌前开吃。
      空气中稍有暖意。
      我食不知味。
      身边的漫塔轻轻提醒:“暮槿,你把糕点撕成碎沫了……上帝……你怎么将糕点碎沫全撒进果汁?”
      我惘然。
      “你无须太担心我与客顶。”云朵巧妙地替我的失神找理由。
      她转而对四月说:“四月,解雇卓卡。现已夏末,三年将满,无辜之人尽早离开篱庄堡。”
      “怎么,你够资格出师了?”庄德乐对其尖酸死不悔改。
      云朵迅速做出格斗王战姿……
      眨眼间,庄德乐头上长出一对狗熊耳朵。
      云朵耸耸肩膀:“你说呢?”
      庄德乐的脸涨红成将要爆炸的红色巨型气球。
      日出薄薄的嘴唇挂着一丝不满的嘲讽:“庄德乐,你的巫术还是这么弱。”
      庄德乐的脸庞似霓虹灯,不停地闪烁五颜六色。

      第二日。
      云朵学府。
      卓卡已收拾好行李(他一直住在云朵学府顶楼)。
      “云朵没有来么?”
      “她在篱庄堡养伤。”我答道。虽然云朵负伤,作弄人的热情却节节高升,庄德乐常被压在“珍珠山”下。
      “我就要离开这里,继续游历。”卓卡深情地环视云朵学府的书架,“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拜访福桥。”
      “卓卡,云朵托我捎给你两幅画。”海藻走进云朵学府,手里抱着两轴画卷。
      卓卡打开一轴画卷,画的是他,形神具备。
      他感叹:“顽皮的云朵画技出神入化,她是我遇过最聪明的学生。”他展开另一幅画,画中的男人黑发天然卷,蓬乱;两道与云朵一模一样的弯眉毛带着与生俱来的滑稽;脖上的棕色围巾打成牛仔结,穿绿衬衣,黑裤子,灰皮鞋。他并不英伟,微笑的脸庞上几道苍老皱纹透出智慧的光芒。
      我看到画的右下角有字:“福桥肖像——云朵绘。”
      卓卡惊喜得暴吼一声:“云朵,我的安琪儿!”他问海藻,“云朵认识福桥么?”
      “怎么不认得?是她父亲。”海藻挑挑粗黑的眉毛。
      “噢天啊……福桥不住在篱庄堡?从未见过他。”
      “不知,很久以前他不知去向,沓无音讯。”
      “云朵从未告诉我她父亲是福桥。”
      “她无透露家事给外人的兴趣。”
      “哈,云朵!福桥!”卓卡心满意足地卷好画卷,小心翼翼地放入行李箱,再从身上抽出一本书,递给海藻,“烦请交给云朵,作留念——她真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
      卓卡笑逐颜开地背起行李离开云朵学府,走到盏月门,他像突然记起,回过头来,向站在云朵学府门口的我喊道:“你不向我说再见么?”
      我走下台阶:“我不说这两个字。”我不做没把握的约定。
      “再见,我的朋友。”他向我挥挥手,大步流星离去。
      我眼见他帽子上的羽毛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如果蝉几能解除“火魂巫术”,我也可以身强力壮远走高飞。
      我走回篱庄堡。
      跟在身后的海藻叽叽喳喳对我说着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篱庄堡前。
      云朵弓腰用力拖着两只游天客的尸体,她的绿披风垂在地上,那苍白的嘴唇向左稍歪——她习惯这样微笑,把游天客拖进篱庄堡的大厅。
      我跑进去,大厅照旧静悄悄的,那两只忠心的游天客静静地躺在地毯上,僵硬的翅膀沾满泥巴。
      “有无‘复活巫术’?”我问跑上螺施梯的云朵。
      “复活对任何已死的人或动物来说都是残忍的,他们复活后会成为没思想、凡事要被复活他们的人命令、教导才能执行的木偶奴隶。”云朵匆匆抛下几句话,便直奔三楼那间她的卧室。
      片刻后她重新回到游天客身边,手里捧着一轴画卷与一根月白色雕满绕蓝花的细木棒。她展开那巨大的空白画卷,用细木棒一点白画纸上的右上角。
      地上游天客的尸体忽然间飞到画纸的右上角,成了画中之物,依旧是死去的形态。
      “它们再也不能从画中出来。”云朵仍微笑。
      细木棒原来等同月牙笔。
      “也好,尽早远离这世界,回到平静的画纸里。”云朵郑重卷起画卷,笑咪咪的并不悲观,“高黛林倒要难过了,游天客死了。”
      一切感情,她用笑来对付。
      “高黛林?”我想高黛林便是高公主。
      “游天客画卷是她送我的。瞧这个已缺失的画纸左角,我不小心弄掉它了……”云朵把画卷放进绿披风的内夹层里,“终有一天我会把游天客全送回画纸——在它们死之前,抑或,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你心口很疼?”
      “我当然不会因心口疼而死。”云朵笑着摇摇头,“三年将满了。但,不到最后一刻,我,还有四月他们,都不会轻易屈服——世事往往在最后一秒扭转。”她望望海藻,“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卓卡给我的?”
      海藻赶紧呈上那本绿书皮的书。
      云朵略看书皮:“《高新巫术》。这才像我的老师。海藻,期待吧,世界大乱不远了。我得赶紧回房练巫术去。”话音刚落,她已跑回房。
      我望向窗外。昨日的台风直到深夜才停止,后花园一片狼籍,许多仆人正忙碌地扫起一地残花落叶断枝,漫塔坐在树下捧着绿瓷茶杯,风情万种地喝茶,晨光涂在她玫瑰花群般的黑发上。
      我走出篱庄堡。
      “你要去哪?”漫塔懒懒地问,眼睫毛如扇动的蒲扇。
      “出去走走。”我其实想去跑马市找依瑰丽妃,也许她知道如何治失明。

      似乎跑马市的人都聚到瑰丽妃店前,连空中花园都不见人影——人们全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将瑰丽店包围得水泄不通。
      我随便抓住一个人的手臂:“发生什么事?”并努力想挤进人群,但徒劳。
      “瑰丽妃店消失了!好像在昨夜消失的。”那男人急促地说。
      “依瑰丽妃在哪?”
      “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与瑰丽妃店不曾存在过。”
      “现场可留有什么?”
      “事情奇就奇在这——原址成了一片水域,应是巫术所为,竟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落痕迹……啧啧。”
      我纳闷地皱眉头。
      “你怎么在这?”
      我转过头去,卢翔愠怒地站在我身后,发红的脸孔滚满汗珠。我看向他身后,日出、左勒、席蒙无一例外都汗流满面,头发凌乱。
      “出了什么事?”我问日出。
      “事发突然,先回篱庄堡向四月陈述一切。”日出转身就走,左勒跟在她身后。
      席蒙略带恐慌地盯紧我,他左手上有大片凝固的血迹。
      “我恨不得掐死你,你这个依瑰丽妃的同伙!”卢翔咬牙切齿地高声吼道。
      围观在瑰丽妃店的人们齐刷刷地掉头看着我与他。
      “你发什么神经!”我与日出异口同声地怒骂。
      卢翔激愤地看着日出:“难道我说错了么?”
      “这里是跑马市,你以为是篱庄堡吗?可以任你大嚷大叫?快回篱庄堡,事情已够乱了,你还要在这闹得路人皆知!”日出激动地斥责。
      卢翔愤然地拂袖离去。
      我与日出、左勒、席蒙跟在他后面。日出三人有意将我包围在中心,似防备我逃走。

      篱庄堡大厅。空气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如同一拨就断的紧弦。
      所有人围坐椭圆桌前,对我虎视眈眈。
      “什么!图纸失窃!”庄德乐毫不掩饰他的惊慌,“如来佛祖,真主安拉,耶酥基督,圣母玛丽娅……”他先是在胸前画十字架,然后又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匪类。”云朵的嘴唇仍是雪白色,“庄德乐,你可否收敛贪生怕死的高尚情怀?”
      “图纸确实被盗。”左勒再说一遍,继续向四月叙述,“台风停后,我们迅速回到冰星塔,冰星塔大门洞开,依瑰丽妃突然从里面冲出来,她的披风带着她飞得老远。我们穷追不舍,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高特敏的手下太擅‘隐形隧道巫术’),我们才醒悟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待回到冰星塔,那里一片狼籍,图纸已被盗。我们怀着一线希望,飞向跑马市的瑰丽妃店(也许她还来不及逃走),却在瑰丽妃店附近,看见暮槿。”
      我沉默地听下去。
      “我们把图纸藏得那样隐秘,而星星也一直在转移方位,依瑰丽妃与她的同伙到底是怎样找到我们的!”席蒙艰难地抹去额头的热汗。
      “也许有人作内应。”庄德乐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暮槿,你和依瑰丽妃关系那样好,应该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吧?”
      “我不知道。”我别转头,瞪着窗外被台风摧毁的花花草草。
      “是你偷走了绕□□心吧?”庄德乐把自己包装成福尔摩斯第二,“你与依瑰丽妃里应外合。”
      “这推断可真精彩。”我泛泛应道。
      “早觉得你与依瑰丽妃关系不寻常,亲密得离谱。”庄德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原来你们蛇鼠一窝。”
      “若我与依瑰丽妃图谋不轨,根本可以装作互不相识,那岂不更易阴谋得逞,也省得让你们如此猜忌。”我反驳。
      “也许你正是利用与依瑰丽妃明目张胆的友好往来,好让我们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现在,图纸已到手,接下来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我真想左右开弓抽他几记耳光,让他的嘴肿成畸形鸭蛋。
      “你安静些。”客顶忍耐地命令庄德乐。
      “德乐,你发言太踊跃了。事情还没弄清……”绿鸥亦轻声劝阻。
      “我自感分析得头头是道。”庄德乐忿然坐回椅子。
      我环视所有人:漫塔的耳环不停晃动;蝉几沉静地抽烟;斯朵不时悄悄看我几眼;季在霖向我投来批判的目光;绿鸥略带同情地垂眉;云朵嘴角歪歪的,旁若无人地老鼠般啃苹果;客顶随意坐在椅上,他的眼睛再不似从前那样射出晶亮的光彩;庄德乐高傲地将下唇覆盖上唇;席蒙慌乱地将手帕盖在脸上,汗水很快浸湿手帕;左勒偶尔看看蝉几;日出托着下巴,观察天花板;卢翔捏紧拳头蓄势待发,准备随时赏我几拳。
      最后,我的眼睛停在四月古铜色的脸上。
      “你去跑马市做什么?”四月令人心惊,丝毫看不出她为图纸失窃忧虑。
      “我……”若我说自己去找依瑰丽妃只为客顶的眼睛,庄某人又得尖叫着嘲笑我猫哭耗子,“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卢翔额头青筋突起,太阳穴在跳动。
      我冷哼一声。
      “现在怎办?”席蒙忧心忡忡,绞干湿漉漉的手帕,汗水滴在地上,像一场小雨。
      “当然是再弄一份新图纸,”云朵伸懒腰,“挣扎至最后一秒。”
      “十二月不远了。”席蒙再次将手帕盖在脸上。
      “这次,直接在篱庄堡设计新图纸。”四月冷毅而严酷。
      “篱庄堡可不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庄德乐自作聪明。
      “你还能想到更安全的地方么?”四月喝着高脚杯里的香槟。
      庄德乐慌忙连连点头称四月的方针是伟大的。
      四月吩咐季在霖:“传令全国通辑依瑰丽妃。”
      “你最好别让我揪住小辫子。”卢翔始终坚信我是依瑰丽妃的搭档。
      “等你找到证据再说。”我走上螺旋楼梯,回到房间。
      我憎恨召唤我进入巫术界的人,令我卷入不明不白的巨漩涡,晕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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