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小白的男人死后7天》折雅

6、第六天

　　【2038年7月6日】

　　今天我没有去银行，我直接去找李芳菲。

　　她屋里有人。喘息声很重，粗犷的男声不断提出令人屈辱的要求。

　　李芳菲很柔媚地询问，“龙哥，这样可以吗？”

　　“龙哥，别这样……”

　　“好好，龙哥你别生气。我还不是块面团，你爱揉成什么形状就揉成什么形状……”

　　“好哥哥，好爸爸……”

　　她跪下来服务他，转过去服务他，趴在床上服务他，毫无廉耻地念着取悦人的台词。动情地大叫。

　　我屏住呼吸，一阵恶寒，从不知道讨生活的人腰肢可以这么软。

　　旁边钻出一个小孩，舔着根冰棍扒着门帘往里看。

　　我心提到嗓子眼，飞快上捂住他的眼睛把他往外扯，他不肯走。

　　拉扯间透过门帘一角，我的目光不慎和李芳菲撞到了一起。

　　那个目光，我至今难以形容。

　　李芳菲这样的人，目光是放肆、下流、贪婪的集合，我从来都不觉得她会绝望。

　　我听见李芳菲用矫揉造作的声音不断请求那个男人停下，在那个人充满侮辱性的话语里婉转求全，最后带上了哭腔，“不是，龙哥，真的，你等等……”

　　“龙哥，有孩子在……”

　　她挣扎得厉害，说什么都不肯再迁就他。

　　他终于失去兴致，抽了她一个耳光翻身下床提裤子，“老子是花了钱的，什么孩子不孩子！这口饭你吃不起就不要吃，磨磨唧唧扫兴！马德兴致都被你败坏了……”

　　他骂骂咧咧地踹倒屋子中间的木椅，掀开门帘往外走，把我推了一个趔趄。

　　那个小孩刺溜一下就跑掉了。

　　他的冰棍蹭到我手上，一阵腻乎的恶心。

　　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转头看到我，露出了一种属于野兽的眼神，他就站在那里直勾勾用目光锁住我，我感觉自己动不了，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李芳菲这时候把我扯了进去，“哎呀你怎么来了，陈sir叫你过来的吗？”

　　那个男人又扫了我几眼，抹了抹头走了。

　　我放松下来，和李芳菲对视。她的半边脸肿了起来，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有点轻蔑地看我，“怎么？没见过这场面啊？”

　　我有点见不得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反抗？”

　　她点起一支烟，朝我摊手，“钱带来了吗？”

　　我径直掐灭她的烟，“你跟我走。”

　　我把她塞进出租车，带她去做造型，把她的脸洗干净，给她买新衣服。

　　理发时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目光闪躲，仿佛是害怕面对镜中人。

　　过了会儿她的目光忍不住又移了回去，仔细打量着自己，她试着露出了一个笑。

　　不知道这个笑有什么不对，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圈圈。

　　她扯掉理发披风朝我大喊大叫，“你发什么神经？”

　　我一把把她按回去，“你不是要钱？先让我看看你值什么价。”

　　她不吭声了。

　　我调出一张黑长直的造型对造型总监说道，“就按这个弄。”

　　一切结束后，我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李芳菲，点了点头。

　　她的底子不错，洗掉那层恶俗的妆容还倒像个纯情的美人。

　　说是大学生恐怕也有人信，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她几岁。

　　除了皮肤黯淡，从她脖颈处的淤青我推测出她身上有不少的伤痕，其他条件尚可。

　　我带她去了附近的咖啡店，朝她扔过去两张银行卡。

　　李芳菲缩进座椅里，警惕地看着我，“干什么？”

　　我点了点桌子，“一张10万，一张100万，你挑一张。”

　　她抱胸看着我，“哪张100万？”

　　“你不问我要你干什么？”

　　“什么活儿不是干。”她梗着脖子，过了会儿偷偷瞄我，“你说吧，什么活儿？”

　　我带她回了我的城市。

　　下午两点。

　　她穿着低胸礼服在酒店门口停住，她摇着头，“对不起我不行……我不行……”

　　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但她仿佛被全身细胞拉着往后退，“求求你，我真的不可以……”

　　我说，“你不是说跟谁睡不是睡，你怕什么？”

　　她恳求地望着我，“那不一样，他不一样，他身份那么好……而且我以前那是出卖身体，这是诈骗。”

　　她还挺懂商品交换和商业诈骗的区别。

　　我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以的，我找你就是相信你可以。我上他的社交账号查过，他有几个前女友指控过他有那方面的癖好，虽然最后都被删了。你的样子和那些女人的样子很接近，造型也是他喜欢的风格。我们办得到的，成功了我们也是为那些女生出一口气啊。”

　　她还是摇头，我没耐心了，“你不想找你的孩子了吗？你这辈子得睡多少人才拿得到一百万？何况——”

　　我有些嘲讽地说道，“是谁说的，我们谁也不比谁高贵？难道你只是嘴硬，你心里觉得，你就是比我下贱？”

　　她果然被我激怒了，泛红的眼睛里燃起了斗志。

　　“夫人，小姐……”

　　刘律师的车停在了门口，远远朝我们打招呼。

　　李芳菲立刻冷静了下来，笑着和我迎了上去。

　　我喜欢讨生活的人，他们身上的能量让我羡慕。

　　“刘律师真是不好意思，上次我情绪不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见谅。”我笑着跟刘律师道歉，把李芳菲引见给他，“这是我表妹，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她的丈夫有暴力倾向，经常家暴她，我想你比较值得信任……”

　　刘律师满面红光，得心应手地和我客套着，体贴地为我的表妹拉开座椅。

　　李芳菲怯怯地朝他露出一个令人心疼的笑容，说，“你好，我叫麦嘉悠。”

　　他的目光不经意从她裸露在外的胸部掠过。

　　“我的丈夫打我，每天晚上都打。我报过两次警，但因为他太会伪装，警察认定是我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李芳菲接过刘律师递过来的纸巾，按住眼角斯斯文文地哭，“我一说要跟他离婚他就跪下来求我，用自杀威胁我……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刘律师，我表姐说你是很好的律师，请你帮帮我。”

　　刘律师的目光在她脖颈上的淤青处留连，瞳孔色度逐渐加深。

　　下午茶吃到一半，我提出有事先走。临走听见李芳菲娇怯地问他，“刘律师，我好看吗？”

　　谈话飘进耳朵。

　　“我丈夫从来没夸过我。谢谢你。”

　　“你人真好……”

　　我走出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携手往电梯的方向走。

　　李芳菲转头看我，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我突然不受控制地跑回来，我想喊住她。

　　她笑着朝我摇头，挽着律师的手义无反顾踏进电梯。

　　我眼睛发热，恨自己的卑劣。

　　在附近的酒吧等了两个小时，之后的一切都顺利成章。

　　李芳菲以我表妹的身份成功赢得了刘律师的喜欢，他本来就是个色中饿鬼，何况她一切都投其所好。

　　我拿着李芳菲拍下的视频要挟刘律师对我公开保险柜的秘密。

　　李芳菲手里的视频记录下了刘律师的暴力性行为，她在视频中大喊不要，结束后□□撕裂，浑身新伤添旧伤。因为她那时候在床上这样告诉他，“刘律师，这样不行……我……你可以从后面吗……请你粗暴一点，我习惯我丈夫这样了，不然我没感觉……”

　　刘律师可不想给自己打□□官司。他为有钱人服务，名声至关重要。

　　妥协只是一转念的事。

　　五点钟，我如愿站到了保险柜面前。

　　保险柜朝我缓缓打开。

　　我看到里面有一个厚壁陶瓷瓶，一个信封，一个文具铁盒。

　　刘律师心里的愤怒还难以平息，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算计我，你可真厉害。”

　　我笑起来，“互惠互利而已，你敢说那两个小时你不开心？”

　　他催促我，“只有两分钟，你要看快点，我没空陪你耗……”

　　我拿出那个信封，倒出里面的鎏金怀表。

　　手指抚摸过复古精致的花纹，我始终不敢打开怀表。

　　刘律师作势要抢过去，我情急之下打开了它。

　　我闭上眼，再缓缓睁开。

　　镶嵌在怀表里的照片映入我的眼帘，我的手一松，怀表应声落地。

　　外面响起警报。

　　“你想害死我啊！”刘律师手忙脚乱捡起来，连推带搡把我带出了银行。